又過了半個小時。
傅言覺得,再雕下去,就要變成另外一種動物了,她隻能無奈停手,停止無休止的修補。
她皺著眉頭,看著手裏的……貔貅?抬頭,視線對上陳光漢,默了兩秒,很誠心的說:“我的手藝不行,阮林鳶的好,你等等,我叫她給你弄一個。”
恰好阮林鳶走進來,帶著滿身的匪氣,傅言外頭看去,對麵的老板灰頭土臉的進去,傅言樂了。
“你過去了?”
阮林鳶隨口“嗯”了聲,在位置上坐下,表情晦暗,“師姐,以後要不我不叫你師姐了。”
傅言倒不在意稱呼問題,下意識的問:“嗯?為什麽?”
阮林鳶:“對麵那種菜鳥都能虐你,叫你師姐,我怕你不好意思。”
傅言:“……沒、沒事,我臉皮還挺厚的。”
傅言來了性子,“你過去說什麽?”
阮林鳶隨口道:“指點了他們下。”
傅言:“木雕?”
阮林鳶搖頭:“做人。”
傅言:“……”
傅言不想計較這個,去倉裏裏挑了快上好的料子,遞給阮林鳶,“我這個壞了,你再給他做一個吧。”
畢竟兩百多萬一個貔貅,怎麽的,也得給人家做好。
阮林鳶扭頭,掃了眼桌上,皺眉,“你剛剛那個呢?”
傅言小手指指著桌子上的四不像,“喏。”
阮林鳶:“……”翻了個大白眼,阮林鳶無言,“不做,要做你自己做,兩百多萬,你這個要是給的出手,你給吧,反正我不做。”
傅言為難的看著阮林鳶,又看了看那隻四不像,從桌子上拿起來,試探性的問陳光漢,“要不……”
阮林鳶輕咳了兩聲,看著傅言,問:“臉呢?”
傅言:“嗯???”
阮林鳶:“重新做一個。”
傅言:“哦~”
阮林鳶從角落裏又丟了一個廢料給她,將上好的料子寶貝似的收起來,“你用哪個吧,兩百萬,也就止個邊角料。”
“別給我這麽好的料子弄壞了。”
傅言:“……”
在傅言連續五年之內,雕壞了十五片的廢木料之後,她終於發飆了。
“阮林鳶,我是你世界,我說的話,你要不要聽。”
阮林鳶:“分情況。”
“……”
“我現在讓你幫我雕刻個貔貅,你能不能答應,”傅言叉腰,奶凶奶凶的,“要不然我就直接去對麵買一個。”
阮林鳶想了一下,點頭,“牛逼,你去吧,中間商賺差價,咱們工作室這樣賺錢,我都想去躺著了。”
傅言:“……”
被懟的死死的傅言,認命的拿起刻刀,慫慫的說:“那你教教我啊,我這美甲被謔謔的一個都不剩了。”
阮林鳶隻好停下來指點傅言,經過十五天的磨煉,加上阮林鳶的指導。
終於,勉強像貔貅的擺件誕生了,傅言急吼吼的給陳光漢裝起來,遞給他,“你趕緊走吧,就這樣了。”
阮林鳶環胸,靠在椅子上笑,慢悠悠的對著被傅言退出門口的陳光漢說:“歡迎再來啊。”
陳光漢走錢,點了點頭。
傅言呼出口大氣,認識陳光漢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害怕見到他。
太恐怖了。
她拎起包,直接去美甲店裏花了一個上去把指甲修理的整整齊齊。
幾天之後,當傅言把小指甲養的漂漂亮亮的時候,陳光漢又來了。
傅言當即皺起眉頭。
人還沒走近,工作室的門就已經管的嚴嚴實實的了。
阮林鳶了然一笑,垂頭繼續處理作品。
陳光漢走近了,站在門口敲門,阮林鳶不動神色,傅言堵著門不讓人進來。
陳光漢也不敢用力,怕傷到傅言,隻能敲了敲門,耐心的說:“小言,開門。”
傅言聞言,渾身一僵。
小言這麽親昵的稱呼,還是之前戀愛的時候,他才偶爾會叫的。
平時總是傅言傅言的,說是嫌棄太肉麻了,傅言好像突然被抓到了什麽把柄了,看了眼依舊垂頭的阮林鳶,凶巴巴的對著門口的人冷道:“你來幹嘛!”
陳光漢站在門口:“我、我要個擺件。”
傅言看了陳光漢一眼,“你有錢?”
陳光漢:“有,比賽的獎金下來了,有錢。”
傅言眉頭皺著,不想放進人來,奈何阮林鳶扮演了一把見錢眼開,笑眯眯的看著陳光漢,直截了當的問:“多少錢?”
陳光漢頓了頓,“二十萬。”
阮林鳶點了點頭,看著傅言笑道:“誰說學數學不賺錢,我看還挺賺錢的嘛,再多幾次比賽,都可以買套房了。”
傅言表情別扭。
她知道阮林鳶這意味深長是什麽意思。
從前在上學的時候,傅言就總是跟阮林鳶叨叨,要開始攢錢,這樣畢業之後就可以買房,陳光漢的專業太晦澀了,估計賺不了什麽錢,所以她要很努力,這樣的話,以後陳光漢才沒有後顧之憂。
她總說:陳光漢小時候一定生活的很辛苦,現在,乃至未來,她都要他幸福,要他前途坦**,要他健康快來。
可誰知。
他竟會那樣對她。
傅言眼神一暗,陳光漢趁勢進門,阮林鳶看著他們兩人,沒有做聲,當自己是個透明人。
陳光漢是個不善言辭的,吱吱語語的,站了半天,隻說:“錢,我打到卡裏去了, 我不急,你慢慢刻,明天我要去過國外比賽,沒有那麽快回來,我不急的。”
陳光漢說了兩個不急,臉上帶著怯意,好像擔心傅言回拒絕似的。
阮林鳶接收著陳光漢求救的眼神,阮林鳶默了默,看著傅言抿直的唇線說:“ 要是不舍得花他的錢就算了,我還想著,渣男就應該天天吃泡麵,活該,誰叫他拎不清呢,不過看來有人還是心疼,那還是算了,陳光漢你這個單子我們不接了,拿著你的二十萬去國外找那個漂亮的小師妹去吃飯喝酒,多好啊。”
陳光漢當即僵住,連忙解釋:“沒有,沒有別的小姑娘。”
傅言沉默著,半晌後,把卡片接過來,很冷漠的說:“做什麽?”
陳光漢麵上一喜,“都行,你覺得什麽擺件好看,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