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隻感覺眼前刀劍相擊, 眼花繚亂,忽然感覺自己拿在手裏的鞭子毫無用武之地。

眼前的燕煦像是貼身護衛一樣,把朝向沈嘉各個方向的攻擊都一一化解, 一點破綻都不留給對方。

原本來搶奪東西的男子, 經過打探,覺得自己今天的準備是綽綽有餘的, 哪想到突然跑出來燕煦這麽一隻攔路虎。

看著自己的兄弟們逐漸不敵,以及自己被燕煦割出的傷痕,大喊道:

“我們走!”

現在是自己這一方占據優勢,陳遠會讓他們就這樣離開就是見鬼了, 忽飛到領頭男子麵前, 一把軟劍直直擋在對方胸前。

“想走!那也得看看你大哥我的劍答不答應!”

說著就繼續向對方攻擊,一時間還有些焦灼,或許是這邊打鬥的動靜太大, 並且距離盛會舉辦的地點並不是很遠。

忽然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朝著這邊趕來,不一會兒一隊守城的士兵們出現在眼前。

看著打鬥的雙方, 士兵們還以為是出來鬧事的, 迅速把他們這群人團團圍住。

找事的看著架勢不對, 還想逃脫, 迅速被士兵們牢牢抓住, 感覺到自己反抗不了, 還衝著沈嘉的方向, 露出一個凶狠的表情。

燕舟可不慣著他們, 立刻取下自己的腰牌,對著趕來的士兵們說:

“我是燕將軍手下的人, 今天巡視的時候, 偶然碰到這群人在圍堵她們四人, 你們一定要把人看緊了,把後麵的真凶給找出來。”

看著腰牌上麵的“燕”字,士兵們立刻謙卑地垂下頭顱,聽到燕舟的話,連連保證道:

“我們一定會把這群人後麵的人找出來,您放心。”

然後士兵們立即把鬧事的人抓起來,看著遠去的身影,沈嘉看著剛剛猶如天神降世的燕煦,感謝道:

“剛剛還多謝燕將軍出手相救,不然我們沈氏的人還不知道該如何自救,在此小女子對燕將軍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燕煦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感謝,但是此時此刻也不好說出口,轉而詢問道:

“你們來罕東左衛是惹了什麽人嗎?我看著剛剛的男子似乎是別國之人。”

“應該,應該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本就是互相奪利,恐怕是威脅到了誰的利益。”

說到這,燕煦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

在沈嘉的再三推辭下,還是帶著燕舟,把四人送到沈嘉的住所之後才離開。

回程的路上,燕煦突然對著燕舟說:“你去把原因查清楚。”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燕舟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燕煦是要自己做什麽,剛想開口就想到今天好像隻有沈嘉的事,於是默默地把話塞回肚子裏。

同時和燕煦回到他們軍營之後,去了關押犯人的牢裏,準備讓這些沒長眼的人嚐嚐自己的厲害。

回到住處的沈嘉,依舊覺得今天遇到的劫殺還真是驚心動魄,看來下次自己還要多帶點護衛。

不管是為了自己的生命,還是自己還未完成的事業,她都不能這麽快死去。

擔心沈嘉因為今天的事情而睡不安穩的陳遠,還像個老媽子一樣,去藥鋪開了安神的湯藥,看見沈嘉喝完才安心。

說起來這一次沈嘉出行罕東左衛,得到的東西就是金銀和裝不滿一個箱子的土豆和紅薯。

見此,她翌日就把跟隨而來的護衛們召集在一起,讓大家把帶來的箱子分了。

每個人可以分到一個箱子,箱子裏麵帶什麽她都不會管,算是送給大家的一次福利。

主要是這邊目前的東西,還真是沒有沈嘉看得上眼的,要是拉著空箱子回去,才是自己的失誤。

話音剛落,院子裏頓時響遍大家的歡呼聲,原本他們去沈氏應聘是就聽說,沈氏的老板很好,對自己的員工那是當做自己的親人一樣。

大家這段時間,鍛煉身手時就像是不幹活還有月錢,也就忙活了從河州到達罕東左衛的事情。

短短時間內,東家就願意給自己這種機會,他們可真是樂開了花。

雖說自己身上沒有多少錢,但是哪怕買個小玩意回去,在河州都可以賣上一個好價錢,這可是不可多得的福利。

原本沈嘉還打算在離開之前,再次向燕煦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準備送點銀子和蔬果。

可一到軍營一問,說是燕將軍沒空,但是禮物卻收下了。

此後直至離開那天,沈嘉都沒有機會當麵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盛會來到終點,沈嘉等人也跟著一起從河州來的商隊一起踏上回程,駝鈴悠揚、風雪無聲,一行人就這樣朝著河州的方向走去。

軍營裏,燕煦看著眼前晶瑩剔透、光彩絕倫的琉璃瓶,問道:

“這就是他們去圍追堵截沈姑娘的原因?”

“據他們在牢裏的回答,說是大月氏大王子發現三王子此次出行不對勁,探查之後,發覺三王子之前和沈姑娘見過麵,並且還把東西藏得嚴嚴實實,派人嚴加看管。

這是我們從和沈姑娘第一個交易的商人手上買來的,據他說是沈姑娘獨家的東西,也是他引薦的大月氏三王子。”

看著眼前的東西,燕煦隻覺得沈嘉這個人在自己眼前的謎團越來越多,同時幫她遮掩的難度也越來越高。

想到這,他不自覺地搖搖頭,嘴角微微勾起,食指在琉璃瓶上滑過。

這邊的沈嘉等人終於在年前趕到了河州,因為路上的速度並不能很好確定,她並沒有送信給家人說自己幾時回來。

所以她先和商隊的人把車馬趕回商隊的鋪子,把東西放好之後,才帶著許昭和林月湖趕到沈府。

至於陳遠,沈嘉讓他趕緊回家休息,陪陪芙蕖,他們兄妹倆分開的時間也太長了,趁著有空多待在一起。

說實話,這麽長時間,她也有些想自己的家人。

一進垂花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自己奔來,是穿得緊緊實實的沈母。

沈母看著一身都是落雪的沈嘉,心疼得無以複加,趕緊衝上來給她拍拍大氅上的雪花,哽咽著說:

“你這個人出遠門這麽長時間也不記得給家裏寄封信,你是不知道娘在家有多擔心,這樣的事你以後還是交給下麵的人去辦,你看看你現在的臉和皮膚比以往可差多了……”

聽著沈母的碎碎念,沈嘉頓時覺得安心,也有了自己回到家的實感。

因此並沒有反駁沈母的話,順便還點點頭,讓她安心。

這一次出行又是接近三個月的時間,沈父剛剛上任也在忙自己的事情,沈辭也在忙自己來年的科舉考試,沈母可能是在家時間長沒有人解悶,所以在看到沈嘉回來之後,一直拉著她在屋子裏談天說地。

終於在沈父結束本年的公務之後,一家人一起回了寧安鎮,沈嘉還帶著自己的兩個護衛,以及自己在罕東左衛帶來的好東西一起回到寧安鎮。

不止是她們,在廣河縣擔任知縣的二叔沈瀚也歸家過年。

早就結束鴻蒙書院第二學期任務的沈玥和沈敏,也早早在家幫助處理沈氏工坊的事務。

對於沈家的人來說,今年又是忙碌而愉快的一年。

新年的流程一如往常,原本沈嘉以為幾年大年初一又是無人上門拜訪的時候,被她放了賤籍的楊澤帶著一家人出現在門前。

看著被馬嵩帶進來,卻依舊有些瑟縮的楊家人,她先是笑著開口道:

“新年好!這是準備的紅包,你們一定要收下。”

除了楊澤,按照道理來說,其他的楊家人依舊是沈家的下人,於是他們畏畏縮縮地收下紅包,恭敬地說:

“主子新年好!祝您來年財運亨通、身體康健、萬事如意。”

這一對話也不知是誰教的,一行人說起來還有些怪滑稽的。

看著沈嘉疑惑地眼神,楊澤忽的站上前來,感激地說:

“小的幸不辱命,在本年的院試考中了,如今已經是一個秀才,今日特地前來,向小姐表達小人的感激之情。”

其他楊家人也是一臉的榮幸,隨即又對沈嘉表達自己的感激,要不是她反應快,楊老漢還想直接跪下磕頭。

家中有人考上秀才,那都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是一家人可以改頭換麵的大好事。

這怎能讓人不感激沈嘉的恩情?

一旁送著楊家人進來的馬嵩也是深受震撼,雖然他也被沈嘉準許在工坊學習,並且也擁有參加科考的機會。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自己在工坊內學習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他也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對的?

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考上科舉?可以幫自己和妹妹擁有更好的人生?

現在親眼見到已經成為秀才的楊澤,他的心頓時安定下來。

因為這段時間,他也能偶爾看到在工坊內學習的楊澤,對於他的大名那也是知曉的。

心中頓時注入了無盡的力量,自己也要把握住沈嘉給予的機會,牢牢抓住改變身份的機會,他一定會可以保護自己的妹妹,甚至……

想著,他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沈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