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 在城門口看起來如此有架勢的吏部尚書家的女兒，居然連三皇子府都還沒有掌控到位。
但是對於宋芙前往她也做好了準備，隻是現在一個是五皇子, 一個是和自己互換身份的三皇子側妃, 沈嘉一時間有些難以抉擇。
或許是看出了沈嘉的為難，趙元佑主動提出：“既然有人著急找縣主, 那我就先暫時離開，下次有機會再來找縣主聊天。”
沈嘉順水推舟，“這次多有怠慢，下次趙郎君提前告知一聲, 在下定掃榻相迎。”
而後推開房門, 對著門外的芙蕖說：“芙蕖，你送送趙郎君，我先去宋側妃那裏看看。”
芙蕖本就擔心沈嘉孤身一人被宋芙欺負, 現在看到她把自己支開，心裏愈發不是滋味, 臉上的糾結誰都能看得出。
沈嘉隻得安慰道：“我自己一個人可以應付的, 你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 你先去把貴客送了。實在擔心的話, 待會兒借著送茶點的功夫, 進去看看也成。”
如此這般芙蕖才算是心安, 恭敬地看著趙元佑的方向, 低聲道：“郎君請。”
沈嘉也轉身按照員工的指示, 往宋芙所在的房間走去。
門外服侍的丫鬟沈嘉並不是很熟悉，但對方一看到沈嘉就立即把門打開, 門內赫然端著著衣著華麗、滿頭朱翠的宋芙。
沈嘉也沒想到才短短幾年沒見, 宋芙的品味就低到現在這個程度, 要不是對方的臉沒多大改變，沈嘉都要以為是不是自己進錯了屋子。
宋芙也沒想到沈嘉這麽些年過去，經曆了流放、經商，居然還駐顏有術，內心散過一絲的不暢快。
但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地位，她下意識地抬高下巴，雙眸微展，倨傲地看著來人，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沈嘉忍不住輕哼一聲，跨步往前走，在宋芙丫鬟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姿勢優雅地落座。
身旁的丫鬟頓時怒吼一聲：“大膽！麵見側妃娘娘也不請安，有沒有規矩？”
宋芙嘴角微微勾起，抬起手邊的茶盞，嘴唇輕輕碰一下茶盞邊沿，視線轉移到沈嘉身上，客氣地說：
“惠安不必，說起來沈娘子也算是我的姐姐，一家人見麵無需行禮。”
沈嘉也不慣著對方這假模假樣的脾氣，“論起來我這個縣主的品級可比皇子側妃的品級高，不過我就沒有你這麽好性子，簡單行個禮就成，我也不為難你。”
話音剛落，宋芙立馬被沈嘉的態度氣個仰倒，原本今天是想來壓壓沈嘉的氣勢，哪想到居然被她反將一軍。
而且因為她在盛京三皇子府養尊處優的日子習慣了，也習慣近一年來，盛京各府對自己的好態度，猛地遇到沈嘉也沒改自己的脾氣。
在她印象裏，沈嘉就是一個倒黴蛋，跟著沈家人一起流放的庶民罷了。
雖然沈嘉現如今是嘉禾縣主，可是宋芙對這件事並沒有多大的實感，猝不及防被她打臉，整個人瞬間僵住。
還好沈嘉進門後，門外的丫鬟迅速關上房門，不然三皇子側妃丟人的一幕，明天就要在整個盛京城內外傳遍。
看著氣得臉一道青一道白的宋芙，沈嘉再一次重複自己的話，“知禮的宋側妃還不快以身作則，不然以後三皇子府的名聲傳出去可不好聽。”
麵對咄咄逼人的沈嘉，宋芙是直接氣得說不出話，身邊的丫鬟倒是沒被氣昏頭，繼續對著沈嘉發難。
“縣主之尊又如何？我們娘娘願意給你一個請安的機會，那是給你這個占了我們娘娘十幾年好日子的臣女高攀的。以後你想見我們娘娘都沒機會，區區縣主，如何與未來…相比？”
說話進惠安還不忘對著天邊屈膝行禮，一看就知道對方的意思，未來宋芙肯定是皇上寵妃，而且品級不低。
沈嘉看到對方毫不遮掩的樣子，就知道如今盛京的風偏向何處。
太子都還八字沒一撇，就開始擺皇妃的性子，要是和書中一樣的結局，沈嘉往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宋芙顯然也很清楚自己暫時還真無法拿捏沈嘉這個硬茬子，聽到惠安的話也不反駁，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厚，仿佛是已經看見沈嘉以後再自己麵前卑躬屈膝的樣子。
倨傲地擺著臉，輕聲道：“我今日來也不是特地來讓姐姐行禮的，前日娘來找你，已經把我們的想法告知你了吧？如果你還有點做生意的遠見，就知道此時應該選擇什麽。
今日我出門的時間也不短了，如果姐姐想清楚，可以先回長樂候府告知娘一聲，之後我會找合適的機會和你見麵的。”
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可真是讓沈嘉倒盡胃口。
看來她還是應該盡快和五皇子交心相談，不然繼續維持趙元檀的優勢下去，估計五皇子奪位的概率要變更低。
沈嘉做出一副還在思考的樣子，久久沒有回話，又把宋芙氣了一頓。
宋芙看著沈嘉油鹽不進的樣子，也不願意再繼續折磨，留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姐姐不要以為盛京和北境一樣，要是以後遇到困難，再找我幫忙可就不是今天這麽簡單的事。”
而後讓丫鬟攙扶著手離去，出去時也沒有遮掩自己的麵容，正好被上樓的官眷們看到，一個個謙卑地行禮、問好，聲音還傳到了沈嘉的耳朵裏。
“今日一出門就看見庭院枝頭有喜鵲在叫喚，原來是今天會遇到側妃娘娘，真真是在下的榮幸。”
“側妃娘娘也喜歡這琉璃之物嗎？聽聞此物曾被進獻給聖上，我們今日也就是來湊熱鬧。”
後麵的話沈嘉聽不清了，因為把五皇子送走的芙蕖已經回來，站在沈嘉身邊，關切地問道：
“嘉娘，我們現如今應該如何應對？皇家不是我們能應對的人物，而且看這樣子，如果長樂候府的所求你不答應的話，以後估計我們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盛京何嚐又是一枝獨秀。”
“可……”
“不用擔心，你待會兒記得悄悄給齊王府送封信，就約齊王有空在琉璃閣相見。”
聽到沈嘉的話，芙蕖很是驚訝，“嘉娘，你是何時與五皇子齊王交好的？我記得你與齊王並無私交。”
“你可曾記得去年五皇子萬壽節送上的賀禮？那是我們琉璃閣開張時的鎮店之寶，而後賣給齊王做了壽禮。”
“就這種買賣關係，齊王會相信我們是真心與他結交的嗎？”
沈嘉回憶了一下自己和五皇子見麵的場合，點了點頭，“應該會的。”
*
趙元佑收到沈嘉信件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想著對方是好友心悅之人，他還是騰出時間在琉璃閣一見。
這一次沈嘉也不再裝傻充愣，對著進門落座的趙元佑行禮問好，“給齊王請安！”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趙元佑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瞞不過沈嘉，隻是為什麽對方會選擇現在戳破，他也是非常好奇。
“之前遮掩身份有本王的理由，還望縣主見諒。”
“齊王客氣了，在下都理解。此次找王爺是因為本縣主想要找一個合適的靠山。”
“沒記錯的話，縣主與長樂候府關係匪淺，長樂候府的大娘子更是嫁與三皇子楚王為側妃，縣主為何要舍近求遠呢？”
“明人不說暗話，因為我得罪了宋芙，選擇三皇子我以後會屍骨無存，這樣說王爺可明白？”
趙元佑立即想到前天見到的場景，那時宋芙就有找過沈嘉，現在看來雙方的關係已經到達無法調和的程度。
既然沈嘉並不選擇幫趙元檀，也可以算是自己的盟友。
而且沈嘉還是好友心心念念的之人，他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於是鬆口道：
“我與縣主本就是好友，什麽靠山不靠山的，以後有難盡管送信到齊王府。今日也不早，本王先回工部處理公事。”
“多有叨擾，還望齊王見諒。”
送走齊王之後，沈嘉也是長舒一口氣，她沒想到齊王竟然是這麽好說話的一個人，以後在盛京也算是有些保障。
雖然齊王拒絕了沈嘉的示好，可她也不能什麽也不做。
“芙蕖，你去我們的庫房挑幾件上好的琉璃飾品，送到齊王府，記得在匣子裏在裝上三萬兩銀票，就當是我投石問路的買路錢。”
知道沈嘉事成的芙蕖，緊張了好幾天的心終於恢複正常，忙不迭地應聲道：
“好，我這就去辦，肯定選最好的送過去。”
等到齊王辦公結束回府，看到沈嘉送來的好東西，笑著搖搖頭，而後立即去書房給自己的好友送上一封信。
同時也在本就緊張的盛京投下一把火，讓那些有心之人，暫時無暇顧及其他。
快馬加鞭，半個月的時候，燕煦就收到了齊王送來的信件。
看見上麵說楚王覬覦沈嘉手裏的產業，他忍不住將手裏的信捏到看不出原形，平穩心情之後，心裏最大的念頭就是：他一定要盡快回盛京。
於是對著帳外的燕舟喊道：“來人！”
“將軍有何事吩咐？”燕舟一聽到聲音，就立即進入賬內。
“之前看到的匈奴三王子呼延焱，可還在三十裏外埋伏？”
“根據昨日的報告，對方應該還在，也不知道何時會摸過來？”
“既然如此，今日召集一隊精兵，隨我夜行，一舉將這隊敵軍擒獲！記得這件事不要告訴太多人，暗中進行。”
“是，將軍！”
被安排事務的燕舟立即轉身離去，去到燕家軍最精英的騎兵營召集人手，夜裏出行，還是騎兵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