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下方的戶部郎中, 聽到趙元檀的話,整個人頓時汗流浹背,一身的肥肉都在顫抖。

哆哆嗦嗦地回道:“聽, 聽聞是哪個地方有水匪, 船上的人打不過對方,這才讓賊人得手。”

一聽這話, 趙元檀胸口的怒火更盛,指著戶部郎中的位置說:

“這些被派去護送的人手都是我的手中強將,準備可能會敗在一群毫無統領的水匪手裏,你的腦子是被一身的肉給堵了嗎!”

“可…可如果有預謀, 那……”

話中未盡之意, 整個書房裏的人都明白,吳銘作為最受趙元檀信賴的門人,出聲提醒道:

“既然聖上如今寵愛殿下, 那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麽區別,隻要殿下和皇宮裏的貴妃聯絡清楚, 其他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對於吳銘的這個提議, 趙元檀並沒有很快給出決斷。

很快他的思緒就被門外焦急的聲音打斷, “殿下, 有急事要報!”

聲音立即讓全書房的人提心吊膽, 現在要還出什麽意外的話, 恐怕就真的要兵行險招。

有時候還真就怕什麽來什麽, 趙元檀冷靜地說:“進。”

進來的人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就看見地上兩個跪得大汗淋漓的人,心裏更是緊張, 因為他帶來的也不是好消息。

一時間書房內鴉雀無聲, 他仿佛隻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迷幻。

“說!”

嚴肅的聲音在空間內驟然響起,來人趕緊跪倒在地,顫顫巍巍地發出聲音。

“聽…聽聞剛剛京兆尹府府尹被捕入獄,說是參與了陷害前太子的事,而…而且還有傳言說參與的人不少,提到吏部尚書也參…參與其中。外麵還有人傳言,說…說是背後指使的人是…是…是殿下。”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來人幾乎是臉貼在地麵上,整個人像是沒有了呼吸一樣,縮成小小的一團。

其他人聽到來人說的話,一個個恨不得自己消失在空氣裏,這是自己能夠聽的內容嗎?

趙元檀卻隻感覺有一大波勢力在向自己襲來,如果他此時決定錯誤,那將萬劫不複。

此時剛剛吳銘所說的話,立即在他耳邊響起,他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如果聽之任之,那他將會是下一個太子。

於是低聲道:“吳銘留下,其他人離開。”

除了剛進屋的人,書房其他人都聽到了吳銘之前的話,一個個的心瞬間揪緊,同時又有些喜悅。

此事一旦成功,自己就有了從龍之功,以後高官厚祿還不是滾滾而來,同時也對趙元檀抱有很大的信心。

趕緊動身離開,把書房的空間留給兩人。

此時不止是三皇子府在準備,趙元佑聯合燕煦也做足了準備,現在就看趙元檀幾時走進兩人的陷阱。

此時的盛京用風聲鶴唳形容也不為過,沈嘉也借口上次的事情,把所有的鋪子都暫時關上,還把所有的人都聚集到兩個地方,沈府最近也是戒備森嚴,就怕有人對她出手。

她這點敏銳的感知力還是有的,現在就看誰勝誰負,她們隻需要等結果就可以。

沈辭依舊是風雨無阻地去翰林院侍讀,朝堂上的風雨好似沒有波及到他,殊不知今日的朝廷十分不平靜。

被廢太子的舊部上奏,傳言和證據全部指向趙元檀,每一個站在朝堂上的人都恨不得自己今晨稱病不來,眼睛隻敢望著腳下的方寸之地。

反正現在都已經是廢太子,身有殘缺,根本不足為患,趙元檀根本不擔心皇上會把自己怎麽樣,頂多就是責罵幾句,罰俸祿而已。

但是如果事態持續下去,他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免死金牌還能持續多久。

果不其然,皇上當場並沒有對這件事做出處理,選擇留中不發。

翌日就立馬傳出皇上病重的消息,雖然皇上的身體近幾年時常出點毛病,但是嚴重到不能上朝還是第一次。

這也讓盛京的局勢再次緊張起來,可以說是人人自危。

而後貴妃侍疾,三皇子楚王監國,釋放出的消息更讓眾人膽戰心驚。

這個信號對有的人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對有的人來說,卻仿佛被判下死刑。

四皇子不信邪,以探望父皇的名義,一路走到聖上修養的元泰宮,對著守候在門外的人說:

“李公公,本王特來探望父皇,還請您入內通報一聲。”

被他叫住的李公公麵不改色,低頭彎腰呈九十度,冷冰冰地回道:“聖上有令,隻準貴妃娘娘入內侍疾,三皇子入內上奏朝中大事,還請四皇子不要為難奴婢。”

因為是皇上得力大太監的幹兒子,四皇子一時間還真那對方沒什麽辦法。

但是不讓他見父皇,那就等於讓他去死,四皇子怎麽可能願意無功而返,直接站在庭院中大喊。

“父皇,父皇,允兒特來探望,還請您準許入內!”

下一秒緊閉的大門就被三皇子打開,趙元檀一臉怒色地看著四皇子,怒斥道:“父皇正在養病,你如此大聲喧嘩,是要違抗皇命嗎?”

四皇子趙元勻也不是嚇大的,此事與自己性命相關,他根本不可能輕輕放下。

“既然父皇養病,我身為皇子的自當在一旁侍疾,隻有三哥和您母妃——貴妃娘娘侍奉在側,恐怕不成規矩。”

“這是聖上禦令,三哥我也無法更改。”

“如今還不是三哥一人說了算,要是我再見不到父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何種事情。”

“放肆!給我拿下,四皇子違抗皇命,即刻趕出皇宮!”

在元泰宮裏的侍衛立即把趙元勻拿下,趙元勻立即大聲嗬斥,“本皇子也是你們可以碰的,三哥也不過一介皇子,你們居然聽從他的命令,你們是要造反嗎?”

同時身後突然走進來許多皇子,對著站在最前方的三皇子質問道:

“四哥說的沒錯,三哥你太霸道了,我們今日都想要探望父皇,至少要讓我們知曉父皇的病情,隻聽你一人之言何以服眾?”

一眾皇子站在一起威逼趙元檀給個說法,架勢還是挺嚇人的,原本抓住四皇子手的侍衛也趕緊鬆手,分立兩側。

趙元檀知道如果自己今日再繼續阻止,隻會破壞自己的計劃,同時也在心裏決定再次加快計劃得到實施,暫時裝作無奈地說:

“為了父皇的龍體著想,每日隻允許一人入內侍疾,今日先從四弟開始。”

被允許入內的趙元勻立即昂首挺胸踏入殿內,隻見皇上昏睡在塌上,身旁的貴妃端坐在側,憔悴不堪。

麵對咄咄逼人從而進入殿內的四皇子,一臉怒氣,質問道:“聖上龍體欠佳,你們就在外麵吵吵鬧鬧,是想幹什麽?”

“本王隻是想敬敬孝心,侍奉在側,貴妃娘娘也多日待在元泰宮,想必身體欠安,今日就由本王服侍父皇。”

貴妃側臉看了一眼趙元檀的位置,趙元檀微微點頭,眼神裏的殺意趙元勻絲毫沒有注意到。

他現在的心神都在皇上身上,實在是看起來不太好,要是繼續這樣下去,那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必須想個法子活下去。

李貴妃一手扶著身邊的宮女,裝作疲憊不堪地樣子回道:“既然四皇子想獨自服侍皇上,那本宮就先回去。”

趙元檀也跟著李貴妃一起離開,等到殿內隻剩下四皇子一個人的時候,他也開始覺得不對勁,翌日一早在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情況下獨自離開。

趙元勻離開,就意味著今日如果侍疾的是五皇子趙元佑,趙元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恭敬地朝趙元檀行禮,而後進入殿內侍奉,今日元泰宮的守衛比起昨日更加森嚴,趙元佑不停轉動自己手裏的玉珠,隻希望燕煦可以來的更早一些。

深夜,趙元佑被頭頂的一陣腳步聲驚醒,趕緊把今日的藥水灌進皇上嘴裏,隨後裝作疲憊的樣子半倚在塌上。

“嘣!”

原本緊閉的宮門被踢開,趙元佑從“夢”中驚醒,睡眼朦朧地看著闖入殿內的一行人,在大家沒注意的時候,塌上的皇上眼皮微微抖動。

趙元檀冷哼一聲,看著不知所謂的趙元佑,問道:“五弟,睡的可好?”

“如果三哥是明早關心的話,估計會睡的比較好。”

“我勸你還是別太清醒,不然一刀下去會感覺太疼。”

隨即身後的侍衛立即站出來,抽出腰側的劍,對準趙元佑所在的位置走去,一時間殿內殺氣盡顯。

趙元佑嘴角微微勾起,“三哥你還是太著急了。”

話音未落,四把劍立即向他攻去,他趕緊收攏手裏的扇子,阻攔攻擊。

趙元檀看著趙元佑居然還有反抗能力,立即對著身後的人招手,於是四打一變成了十六打一。

漸漸不敵的趙元佑身上慢慢出現傷痕,一身衣衫破爛不堪,就在他差點被砍中右肩的時候,一顆石子擊中劍身,偏離原有軌道,被趙元佑一扇子割喉身亡。

麵對此情此景他還笑嘻嘻地表示:“你再不來,我就要變為劍下亡魂,我看你還回來幹什麽?”

深夜不僅是元泰宮殺氣四溢,沉睡中的沈嘉也被一陣刀劍相擊的聲音驚醒。

本就身著常服的沈嘉立即起身,拿起自己枕下的長鞭走向房門,果然她的院子出現很多黑衣人,看來她這些天的準備沒有白費。

院內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都已經被人踩中,裝備齊全的護衛們正在拚死廝殺。

她趕緊出聲鼓舞道:“殺死賊子一人獎勵百兩,為了自己的性命,大家拚呀!”

被她聲音驚醒的芙蕖、許昭、沈辭等人也趕緊朝她的院子奔來。

作者有話說:

快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