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抬眼望去,隻見一個個蒙著麵的異族人騎著駱駝向著城門口走去。

從那突出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眸就可以看出來,他們肯定不是土生土長的大盛朝百姓。

而且將駱駝作為交通工具使用,這在中原地區是見也見不到的獨特風景,男男女女坐在上麵,披起的辮子還有五彩的絲線混雜在其中。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們並沒有露麵,不然沈嘉就可以親眼看看媲美明星的異域美人。

不止是沈嘉,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特殊的坐騎。

沈玥更是歡喜,扯著她父親的衣服說:“爹爹,你快看!

他們這裏的坐騎居然不是馬,而是這種後背長著兩個凸起的野獸,比起您願意給我騎的小母馬可是有趣多了。

你看人家姑娘家也可以在城內騎著坐騎自由行走,說明這在北境是再正常不過的,以後您可不能在找借口拒絕我。”

沈瀚頓時啞然,自己之前的借口居然不管用了。

有哪家未出閣的姑娘家會騎著大馬在城內閑逛?就是出了閣的婦人也斷沒有如此行事的。

這北境的民風還真是和自己預料當中的一樣彪悍,自己這個嬌嬌軟軟的女兒,難道也會受到環境影響?

從此再也不受自己控製,哦,不對,原本自己在家中充當的角色就是唱白臉。

這麽一想,沈瀚又開始想起主動請求和離的王氏,往常都是她在對女兒進行管教,自己做則在一旁為女兒打掩護。

察覺不對的沈瀚立刻甩了甩腦袋,把以前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統統甩開。

等不到父親回話的沈玥,把不高興寫在臉上,用力扯了扯沈瀚的衣角。

一向對女兒有應必求的沈瀚這一次是真的沒轍,木著臉說:

“那也要看你的表現,你父親我現在可沒什麽本事可以買上一隻駱駝。”

聽到這話的沈玥直接泄了氣,耷拉著肩膀,用著羨慕的眼神看著騎在駱駝上通過城門的姑娘,再看一眼自己還被拴著的雙手,不願意麵對現實地閉上眼,靠在城牆上。

對於沈瀚說的話,不止是沈玥聽在耳裏,其他人也聽到了他說的內容。

現在對於沈家人最難的情況就是北境的冬天已經在靠近,他們身上卻沒有丁點兒銀子可以留來過冬。

北境也不看重讀書識字這項技能,他們沈家人還真是沒有什麽本事可以迅速掙到過冬的銀兩。

家裏可以賣力氣的人也隻有兩個,短時間內肯定也掙不到多少銀子。

沈岩眼中滿是化不開的憂愁,作為一家之主居然連家中的基本生存都滿足不了。

原本來時還算是雄心壯誌,覺得自己肯定能有一天可以重返盛京的祖父,心裏也逐漸開始懷疑他們沈家真的還能有這麽一天嗎?

在父女兩人的談話之後,空氣頓時凝滯,沒有人可以去打破這沉重的氛圍。

現在還不是沈嘉出手的時候,等到了合適的地方,她自然會把自己身上的銀兩和計劃和盤托出。

最終還是熟悉的馬蹄聲把沈家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另一側。

原來是陳遠他們鏢局已經把貨物卸下,現在拉著空****的馬車又出現在他們麵前。

沈岩還以為是陳遠來同他們告別,哪想到陳遠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大家夥兒快上馬車吧。”

“可諸位不是要回盛京了嗎?這一路上已經受過很多恩惠,後麵的路就留給我們沈家人自己走吧。”

陳遠這才想起自己的決定並沒有告訴他們,笑著道:

“誤會,都是誤會。

我們鏢局還有其他的任務,還需要繼續向西行走,正好有一條路線經過你們要去的嗯地方,順路而已。

我們都已經相處這麽長時間了,這點路程還是不要推辭的好。

更何況我們事先已經和兩位差役大哥商量過,這是正在等著我們一起匯合。”

“啊,這……”

沈岩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理由拒絕,差役都同意了,自己說不用好像人家也不會聽自己的。

最後隻得回了一句,“多謝陳小兄弟這路上的照顧,看來還需要繼續叨擾一段時日。”

吃飽喝足休息好的於楠和武安也走到這邊,對著陳遠說:“可以繼續上路了。”

“是是是,兩人官爺上車,我們馬上出發。”

隨即沈家人也上了車,這一次馬車上沒有貨物,所有人都在車上坐著,繼續朝著西邊走去。

看著身邊的嫋嫋炊煙,生活的氣息一下子濃重起來,路上的行人也紛紛趕回家中。

馬車上的沈嘉也想感歎一句最近晚上的溫度是越來越低,一旦火勢變小,人都會直接從睡夢中驚醒。

別問為什麽沈嘉知道,因為她就是那個深受其害的人。

七天後,他們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河州臨源縣,看著用黃泥作為原料建成的城牆,門上歪歪斜斜的幾個大字。

沈嘉依稀可以看出這裏應該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臨源縣。

最前方已經開始停下馬車,很快沈嘉所在的這輛車也放緩速度,緊跟著停下。

安撫好馬兒的陳遠再一次來到沈家人麵前,不好意思地說:

“這一次看來是到了真正分別的時候,鄙人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貴府可以同意。”

沈岩還真不知道自己現在一個罪人,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到陳遠,但是這些日子多虧了他的堅持的幫助,他們一家人才能安安全全地到達北境。

因此他麵如疑惑地說:“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到你?有的話可以盡管提出來。”

一家之主都鬆了口,看來自己的請求被同樣的概率很大。

陳遠繼續說:“諸位也清楚我和妹妹兩個人相依為命,自小就一直仰望耕讀之家對兒女的教養。

現在看來我是來不及了,可是我妹妹年紀卻還小,因此我希望能把妹妹暫時寄養在沈家一段時間。

我知道這件事很令人為難,可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一個長兄操持起妹妹的事宜還是有諸多不便。”

這件事沈母早就知道,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可以和自己的丈夫說。

現下由陳遠當麵對祖父提出來,對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她也不想食言而肥,於是開口道:

“父親,陳遠小兄弟也幫了我們這麽多忙,看在他一個人真心請求的份上,我們還是同意吧。”

其實,沈岩也沒有想好拒絕的理由,沈母此話一出自己不答應仿佛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有些事還是要事先說好,“可是你也清楚我們沈家目前的狀況,實在是難以供養嬌貴的姑娘家。

不如,你還是再考慮考慮。”

陳遠趕緊接上話,生怕祖父以這個理由拒絕他,“當然,我妹妹這段時間的一切開銷都由我來負責。

除此之外,我還會把沈家當做妹妹的老師家看待,每年還會按時交上束脩。”

沈岩連連擺手,“這可要不得。”

陳遠卻不希望他拒絕,迅速拽下腰間裝有銀兩的荷包,不容拒絕地塞到沈岩手中。

“我妹妹一回家就多多擺脫諸位了。”

沈岩頓時覺得手中的東西很燙手,可是不接下的話,這陳姑娘的生活的確會成為很大的問題。

因此隻得像立誓一般地說:“我們絕對會把這些銀兩都花在陳姑娘身上。讀書人絕不背信棄義。”

然後芙蕖從陳遠身後站了出來,對著沈家人故作別扭的屈膝行禮,說:“以後就承蒙諸位不吝賜教。”

解決完心頭的大事,陳遠就與沈家人告辭。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看著陳遠漸漸遠去的身影,於楠和武安也不想繼續再在這裏待下去。

於是對著還在遠望的沈家人說:“趕緊走吧,等處理好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就可以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進了縣城沒做多遠,就看到遠處格外不同的建築物,在一眾低矮的房屋之中完全就是鶴立雞群。

武安對著門口的守衛拿出懷裏的信件,不一會兒裏麵就出來一個人。

對著於楠和武安抱拳低首,“快請進!不過今日我們縣衙內隻有主簿當值,知縣大人去了下麵巡視今秋糧種事宜。

不過這種事我們主簿也可以解決。”

隨後於楠和武安繼續跟著那人往縣衙內走去,沈家人則被留在門內一個角落。

沈嘉看著這裏破敗的陳設和鬆懈的守衛,很快明白這個地方的經濟肯定不行,連一縣之主住的地方都這樣差,其他普通百姓就更別提了。

其他人何嚐不明白呢?

這個縣衙連曾經自己奴仆住的房子都不如,大家對自己以後的生活標準又有了新的認識。

不一會兒,於楠和武安走了出來,看著一旁麵如死灰的沈家人,安慰似的說:

“聖上賜予你們的旨意我已經全部和主簿大人說清楚了,以後你們就在北境好好生活,這年頭隻要人活著還有什麽不能過去的。

武安,你去給他們解下腳鐐和鎖鏈。”

“哢嚓哢嚓”的聲音頓時充滿整個空間。

隨後,於楠還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薄紙說:“這就是你們全家的戶籍證明,安排了一個軍戶較多的寧安鎮,比較適合你們。”

沈岩立刻接過這張證明全家身份的紙張,似有千斤重。

就在他接過的一瞬間,沈嘉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滴!係統正在加載中…20%…33%……”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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