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失敗
被人踢了**這件事,羅暮可不敢告訴奚成壁,丟人都來不及,他又怎能主動說出來?
不過那女奴的膽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敢捉弄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總有整她的時候。
“怎麽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正立於案前潑墨揮毫的奚成壁,一邊將宣紙上最後一個字的末尾勾勒完畢,一邊向窩在牆角鬱鬱寡歡的羅暮問道。
“主公,您說我是不是真的一無是處?”反省了整整一個早上,羅暮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挺沒用的。
奚成壁放下手裏的筆,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一番:“今天是怎麽了,這樣多愁善感?”
“我也不想這樣,可誰讓……”他突然想起什麽,在殿內環顧一圈:“咦?那女奴呢?”
不知羅暮為何如此關心那女人,但奚成壁還是好心替他解惑:“西華園北邊的宮牆,因先前的戰事損傷嚴重,所以朕調撥了一批工匠去修宮牆,她……”
“主公,您該不會罰她去修宮牆了吧!”羅暮瞠大眼,雖說他恨那女人恨得牙癢癢,但好歹人家也是個姑娘家,怎麽的,也不該跟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起幹那粗活吧!
奚成壁蹙眉瞪了他一眼:“你倒是關心她!修宮牆也沒什麽不好,朕或許可以考慮一下。”他隻命她給工匠送飯,還沒想過這麽餿的主意。
羅暮臉皮一僵,原來主公沒有罰她去修宮牆啊,不過聽主公的話,似乎有意要這麽做,搞了半天,原來自己是害她被罰的罪魁禍首?
罰的該,罰的好,誰讓她那麽壞,竟然踢他**,再重點的話,他這輩子怕是要斷子絕孫了。
這也算是主公替他出了口惡氣,想想就覺得爽!
“朕看你整日無所事事也怪難受的,不如給你個差事,你去替朕辦了。”收起桌麵上揮灑“神威千重”四字的紙張,力透紙背的墨跡,猶如蜿蜒浩瀚山河的威猛遊龍,字字都透著一股狂霸睥睨之感。
一聽有事可做,羅暮連忙道:“主公盡管吩咐,奴才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當當。”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代朕去一趟怡軒樓,看看那位臥病已久,三番四次以體弱為由拒朕召見的武宣王。”眼中冷意一轉,奚成壁將腰上的一塊令牌摘下丟給羅暮:“若有人攔你,就出示這枚令箭,朕就不信,他真敢拂朕的麵子。”其餘幾位藩王的性子,他也算是摸了個七七八八,都是武將出身,行事作風雷厲風行,倒不是十分難對付,隻有那個武宣王,年紀輕輕,才繼承父爵沒多久,心思卻詭異的很,叫人捉摸不透。
既然他以病推脫入宮,那不妨給他個麵子,派人親自去看望他。
接過他遞來的令牌,羅暮喜上眉梢,這是多大的榮寵啊!見令如見君,拿著這塊令牌,他羅暮就是除皇帝外,最高高在上的人了。
“去吧。”淡聲道了句,奚成壁反身走回禦座,開始批閱奏折。
羅暮則小心翼翼捧著令牌,帶著懷揣一份崇高使命的心情樂顛樂顛地出去了。
……
怡軒樓是京城,也是整個奚國最大最有名的妓館,以服務之好,環境之幽,妓子之雅而聞名,與一般地方不同,去那裏享樂的以文人居多,樓裏的姑娘或與雇主談古論今,或奏樂怡情,若是兩情相悅,亦可春花秋月,紅被翻浪。
怡軒樓雖比之其他青樓楚館更為風雅淳樸,但總歸是個青樓,武宣王選擇住在那裏,實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樓中布局十分考究,既有煙花之地的妖嬈景致,也有書香門第的清幽文雅,武宣王慕容懷卿,就住在這裏一處單獨辟出來的院落中。
羅暮聽說過怡軒樓,卻從來沒有來過,剛一踏進這裏時,還道自己來的不是青樓,而是書院呢。
那個武宣王還真是會找地方,瞧這滿園花樹,亭台樓閣,還有那時不時於花\徑小道中穿梭而過的紅袖伊人,美景如畫,當真令人如癡如醉。
望著眼前蓬勃瀲灩的一草一木,羅暮忍不住憤憤然,說什麽病體難支,無法覲見天顏,原來是躲在這裏享福呢,這個武宣王,簡直是膽大包天,其他藩王雖表麵一套背地一套,卻也不敢不給主公麵子,隻有他,抗旨都抗的這麽理直氣壯。
收複封地是遲早的事,主公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天下萬民的主子,是一國之君,天之驕子。
待會兒他定要仔細瞧瞧,看看那武宣王到底是何方神聖,連主公的旨意都敢違背。
來到一處水榭旁,帶路的人停下腳步,回身對他恭敬道:“大人暫且稍等片刻,容小人進去通報一聲。”
這一聲大人叫得他通體舒暢,字字句句都帶著謙遜與恭敬,不像那個劉管事,陰陽怪氣、明褒暗貶,於是也客氣回道:“那便麻煩小哥了。”
下人回了一禮後,便轉身朝水榭中走去。
羅暮本想,不就通報一聲嗎,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可他左等右等,大半個時辰過去了,就是沒見到那個通報的人出來。
怎麽回事?難道武宣王不肯見自己?摸了摸懷裏的令牌,主公說了,見令如見君,那個武宣王當真驕蠻至此,連國君的麵子都敢拂逆?
可惡!看他回去怎麽在主公麵前告他的狀!
正打算離開,忽見遠處的回廊中走過一個赭色衣袍的男人,看背影,有些像那晚主公召見的鎮南王賀琨。
怎麽可能?賀琨不是已經回封地了嗎?一定是他眼花了。
心裏正犯嘀咕,之前那個說幫他通報的家丁,自水榭另一邊朝他急匆匆趕了過來:“這位大人,真是對不住,我家王爺突然發病,這會兒已然不省人事,隻怕是不能接見大人了!”
“啊,王爺病了!”聽了下人的回稟,羅暮大驚失色。
這可怎麽辦?見不到武宣王,主公一定會對他更失望的,但武宣王都已經病得人事不省,難道要讓昏迷中的他出來接見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躊躇許久,他才呐呐說了句:“王爺盡管安心養病,我就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