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7章 暗殺羅迦5K

奏折堆得很多。

其中大半當然並不是那麽重要。而另一堆精選過的奏折,根據上麵標明緊急情況等級的不同,有所區分。

芳菲麵色凝重,看著那一堆小的奏折,隨手拿起一封:“陛下,你看,這事該怎麽辦”

羅迦細看,那是邊境來的軍事報告。

弘文帝當初,僥幸趁著天氣的得利,洪水衝垮了南朝軍隊自己修築的大壩,淹死二三十萬人。嚴格來說,這一次,真是老天幫忙,否則,真不知會潰敗到什麽地步。

“現在南朝得知弘文帝駕崩,以為我北國無人,又開始蠢蠢欲動,將三十萬大軍邊境,隨時可能攻打我們。我想來想去,頭疼極了,真不知該派誰去應戰。”

羅迦將奏折慢慢放下來。

當前局勢,還真有點不妙。

李將軍,源賀等老將早已死了。弘文帝也駕崩了;細細地數來,要派一個威震四方的人出去,還真不容易。

“目前,賈秀駐守在隴西,代替源賀,擊潰了很多小部族;他雖然很有才略,但是,隴西自來是我們的邊境大患,不敢讓賈秀離開;而王肅我又不敢派出去,這裏還有那麽多如狼似虎的鮮卑貴族需要應付。實在是沒法”

“芳菲,你一個人選也沒有”

她長歎一聲:“有倒是有,隻怕他不願意。”

“誰”

“京兆王。”

這個時候,派遣京兆王出去,真是一舉兩得。

二人都明白。

羅迦卻搖頭:“憑我對他的了解,他這個時候,肯定會找借口推辭。”

芳菲愁道:“我也是擔心這一點。如果他不去,還真的派不出足以擔當此重任的大將。”

每次,她發愁的時候,眉心總會皺起來,就如一個小小的核桃;羅迦看她幾眼,忽然伸手,揪住眉心,但是滑溜溜的,揪不住。

芳菲吃疼,叫起來:“陛下,你幹嘛”

“芳菲大人,你看我如何”

芳菲張大嘴巴,上下左右地打量他:“你不行”

“為什麽不行”他悠然道,“有我羅迦出馬,難道你也懷疑我的本事”

她搖頭,站起來,走到他的身後,抱住他的脖子,聲音忽然變得有點軟弱:“陛下,你不能出征我害怕看到你出征,我不想你再離開我了”

羅迦嗬嗬笑起來,拍著她的手,柔聲道:“傻瓜,我怎會離開你不過,我看這情形,和南朝的戰爭,倒也不是非打不可,因為我們前幾次的優勢,南朝也不敢太過咄咄逼人,我們隻要做出應戰的強硬姿態,甚至反攻,先威懾住他們,然後,就大有外交的可能”

她的眼睛亮起來。

“芳菲,李世安如何你那個著名的外交名臣,你忘了他了”

芳菲哈哈笑起來,一拍自己的腦袋:“陛下,我還真忘了。”

他小小的抱怨:“小東西,你怎麽變得這麽笨了我真懷疑,你以前看起來那麽英明,是怎麽辦到的難道是碰巧運氣好”

她笑得十分狡黠,又得意:“女人嘛,當然是該聰明的時候才聰明;現在有你了,我為什麽要那麽聰明天天這樣勞心勞力,老得快,你不知道啊而且,陛下,這本就是你的事情,我給你白白工作了這麽多年,還沒問你要錢呢。”

她十二分的理直氣壯。

羅迦失笑,手一用力,一把將她拉過來躺在懷裏,語帶威脅:“小東西,你還敢問我要錢要我怎麽付你”

“我要”

話語被封住,嘴巴被粘住了,隻能笑得氣喘籲籲:“陛下陛下你是昏君也”

他也渾身燥熱:“我在你麵前,從來都是昏君誰叫你是小狐狸精”

她癱軟在他懷裏,咯咯地隻是笑。

多少年了,麵對那枯燥的奏折,高高在上的孤獨。如今,才知道什麽是放縱的滋味,完全的無憂無慮,身心愉快天塌下來了,也有他擔當,不是麽

那是一處馴鹿園地,周圍,盛開著五顏六色的野花。

宏兒正看著幾頭漂亮的梅花鹿,但見一個少年翩翩地走來。他的身姿,出奇的優雅,竟如這園子裏的小梅花鹿一般。

他欣喜大喊:“葉伽,葉伽,我在這裏”

小少年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很優雅地走過來:“參見陛下。”

“免禮,免禮你看,葉伽,這梅花鹿多漂亮再過些日子,我們就可以去打獵了,對了,你和我一起去打獵”

小葉伽堅決的搖頭:“不,陛下,我們出家人不殺生,我不打獵。”

宏兒見他一本正經,樂了:“你的樣子,好像通靈道長。”

小葉伽依舊神色肅穆:“殺生不好,大家都應該忌殺生。”

“好好好,我隻是打那些凶猛的豹子,老虎,野狼之類的,這總可以了吧”

小葉伽那麽驚奇:“陛下,您能打老虎了”

宏兒十分自豪:“當然能我去年就打過老虎了,我父皇教我的。”

二人這一日玩兒得特別開心,直到黃昏的時候,小葉伽才告辭,宏兒也往慈寧宮回去。

穿過父皇的陵墓,那是他的必經之路。

幾乎他每天都會到這裏看看。

此時,陽光早已散落,一片淒清的薄嵐籠罩大地。小孩子停下腳步,看父皇陵墓四周高大的樹木,一絲金黃色的餘暉,給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朦朧的紗,豔麗,而又飄渺。

他按照慣例行了一禮,想起父皇,還是覺得小小的傷心,跪下去,低聲說:“父皇,我好想您”

“宏兒”

他驚奇地抬起頭。

這聲音,那麽熟悉。

“父皇,父皇”

高大的千年鬆柏後麵,緩緩的一個人他不是走出來的,也不是跑出來的,甚至不知道哪裏來的宏兒揉著眼睛,但覺,是從天而降的一個人。

天啦

那是父皇

是父皇

孩子驚叫,撲過去:“父皇,父皇”

但是,他並未能撲在那人的懷裏,仿佛“父皇”的身影是飄忽的,根本無法靠近。他生生地停下腳步,恍惚地揉揉眼睛,腦子裏暈乎乎的。但覺對麵的人影,就如早晨的霧氣,朦朧而飄逸。

“父皇,真的是你麽”

長長的一聲歎息。

悲歎,充滿了一種悲憤和怨恨。

“宏兒”

一隻大手伸出,摸在他的頭麽”

“不能因為太後受到了妖道的迷惑。如果你說了,妖道就會察覺,會給你和太後帶來危險,就算是父皇,也沒法再回來了”

這時,一陣風吹過。

孩子忽然驚醒。

四周空****的,沒有一絲人影。

隻有後麵,幾位侍衛追來,大聲地喊:“陛下,陛下”

孩子茫然失措,如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一轉身,大喊起來:“父皇,父皇”

可是,四周哪有父皇的影子

但是,頭頂的溫熱還在,正是父皇大手撫摸過的,一切,並不是夢。

侍衛氣喘籲籲,驚訝地看著小皇帝:“陛下,剛才風真大。這山裏陰森森的,濕氣大,還是快回去吧,您傷寒不曾痊愈。”

孩子還在揉著眼睛,並未理睬侍衛們,隻是四下張望。

從山頂往下看去,北武當山峰秀麗,山間,雲霧嫋繞。

侍衛發現他麵色不太對勁,急忙問:“陛下,您怎麽了又不舒服”

孩子沉著臉,轉身就走。因為腳步太快,踉蹌了一下,也不等侍衛攙扶,他大步繼續走了。一邊走,身子一邊微微發抖:父皇父皇難道父皇死得很悲慘,這是專門托夢,要自己替他報仇雪恨的

這是秋日裏最絢爛的一天。

銀月湖邊開滿了各種各樣的野花。一些色彩鮮豔的魚兒,不停地跳起來,又躍入水裏,雪白的水花,濺起老高。這更顯得湖邊的清幽靜謐。

陽光下,二人並排躺在草地上,芳菲隨手扯了一根野花,掃在羅迦麵上,笑聲咯咯的:“陛下,你喜歡這裏麽”

羅迦手臂一彎,將她抱住。這裏,是當年小憐事件之後,她一怒之下從冷宮到北武當,自己費盡辛苦跟她和好,在這裏不知灑下了多少恩愛的痕跡。

“陛下”

他聽著她咯咯的笑聲,記憶有點恍惚,就如多年前的聲音,帶點兒童音,用了吃奶的勁兒,軟軟嗲嗲的喊“父皇,父皇”這種嫵媚的聲音一上來,他的身子便忍不住燥熱,大手一用力,她的身子整個已經在他身上。

他的大手摩挲在她的光滑的脖子上,聲音微微沙啞:“小東西”

她被迫和他麵對麵,嘴裏,幾乎要呼吸他身上灼熱的氣息,二人的眼睛靠得那麽近,彼此的眼睫毛都幾乎掃在彼此的眼睛上,鼻尖碰著鼻尖。

他的大手更是灼熱,上下遊走在她光滑的身上。她嘟囔起來:“陛下這是在外麵耶”

“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傻東西,誰也不能靠近半步。”

她忽然推開他的手,跳起來,如小鹿一般奔跑:“陛下,你來追我”

羅迦出其不意,被她逃脫,忍俊不禁,也跳起來,張著手臂追上去:“小東西,你還敢耍詐”

腳下的青草那麽柔軟,風吹過耳邊帶著果實的甜蜜,甚至湖水人煙上那些遊弋的漁鳧芳菲跑得那麽快,但是,怎麽敵得過長手長腳的羅迦一如那些最美好的黃金歲月。

她的身子被從後緊緊地抱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脖子上:“傻東西,還跑不跑”

她渾身無力,幾乎笑得要癱軟了:“陛下”

“看我怎麽懲罰你”

那是猛烈的**,因為摻雜了回憶,多年的耽誤,在同樣的地方,更是來得猛烈。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她在最愉悅的時候,看到他的胸膛,那麽強健的胸膛,多年鍛煉下來的肌肉,還那麽充滿活力。

她氣喘籲籲,他也渾身大汗,撫摸她汗濕的頭發,柔聲問:“小東西,好不好”

她的臉,那麽發燙。

臉紅,臉紅,拚命地給他紅下去,紅下去。

陽光照射在身上,帶著無比的暖意。枕著那健壯的肩窩,芳菲閉上眼睛,渾身懶洋洋的舒適和放鬆。

“太後太後”

她坐起來,羅迦也坐起來。

不遠處,孩子雀躍著奔跑過來。他手裏拿著很大的一把野花,但是,在一張開外停下來。太後和這個男人坐在一起他們衣衫整齊,毫無異常。但是,坐的距離那麽近,就連小孩子,也看得出來的那種熟稔和親昵比和父皇在一起時,更親昵百倍。

太後滿麵的笑容,“宏兒,你摘了這麽多花”

孩子的目光卻盯著羅迦。

此時,他們兩個人都坐在湖邊,雙腿垂下去,幾乎要踩著湖水裏盛開的野蓮花這個妖道他是妖道,是毒死父皇的妖道

孩子奇怪的眨眨眼,忽然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仿佛一伸手,就能把這個妖道推進湖水裏淹死。

隻要他死了,父皇就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