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有成帶著大夥兒在愛之島玩了兩天,權當團建拓展活動。大夥兒大都很盡興,跟著先生,似乎總有驚喜。

 石岩山說要帶著麗格格來愛之島補蜜月之旅,駱有成一口答應。汪大叔支支吾吾地說,等有空的時候,他也想帶淡雪驕來小住幾天,駱有成也答應了。

 愛之島上有一台先進的醫療艙,鬼腳在裏麵躺了一晚上,外傷就痊愈了。第二天,他就能大夥兒一起到處浪了。

 要說最高興的,當屬上官旭。他收到了先生的邀約,讓他在方便的時候去書院的內外院考察相關產業。駱有成有意讓上官旭成為書院的商業代理人,用富裕產品換回書院的急需的稀有礦產。

 飛城的建設,會消耗掉大量的稀有金屬。易慕付華雖然和一些小型定居點簽訂了武器換礦產的協議,但數量有限,需要更廣的獲取途徑。

 已知的銦、鍺、镓、鉭、鋯、銫以及稀土等稀有礦藏,被十幾家大勢力把持著,他們均是鬼窟的股東勢力。在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書院不能貿然出手搶奪。書院目前能做的,一是增強自身探礦的能力,在海外尋找新礦場;其二就是拓展商業渠道。

 上官旭並不滿足代理人的身份,他說可以關停自己的企業,全職來做這件事。

 他想得很清楚,這些年他積累的財富,已經足夠他和陳安妮揮霍幾輩子了。在末世,錢財遠不如安全重要。尤其是江夏被青雲覆滅後,這種感覺越發熾烈。他也想過雇傭異能者,但有錢買不來異能者的效忠。有異能的人都能輕易進入勢力的中高層。

 擁有眾多異能者的書院,對於上官旭來說就是個神秘而令人向往的地方,末世最安全的港灣。他拚著自己的產業不要,也要為自己和陳安妮尋求一片安身之地。

 駱有成否決了上官旭的提議,他說:“稀有金屬礦交易很敏感,你遊商的身份反而是最好的掩護,別人隻會認為你在中間賺差價,而不會認為你在為某個特定勢力服務。”

 上官旭此前未涉足過敏感行業,他略作思索後,表示讚同。

 駱有成又說:“一旦踏足,你可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險中,你可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上官旭猶豫了,他膽子不算大,為了安全才想上書院這條大船。他掙紮了許久,問道:

 “書院能保證我夫人的安全嗎?”

 “能。危急時刻,我可以把貴夫人接到內院,這世上沒有人能傷到我內院的人。”在見證了蜂巢天幕的防護能力後,駱有成底氣十足。

 “那我幹了。”上官旭倒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對陳安妮的愛能讓他戰神一切恐懼。當年為了妮,他敢拿著一根雪茄衝向鬼侍。現在不過是幫書院采購一些敏感物資而已,做生意嘛,隻要肯動腦筋,危險還是能規避的。

 駱有成蠻欣賞上官旭的,他的私生活很亂,但從不忘本,始終把原配放在第一位。甚至為了原配敢於犧牲自己,也算渣男中的優質男了。

 “明麵上你依舊是遊商,但你和你的夫人將被列入內院的名冊。”

 “明白。”上官旭說完,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書院接納了,又激動地補充道,“謝謝,謝謝先生。”

 “我會抽調五名異能者、二十名武裝人員保護你的安全。”

 “多……多少……異能者?”

 “五名異能者,二十名普通武裝人員。”駱有成重複了一遍。

 上官旭激動地說不出話了,他多年的夢想要實現了。擁有五名異能者護衛,那些勢力大佬也不過如此吧?

 ……

 女巫卻高興不起來。那晚,她去找大哥,希望他能幫她重建夢境,她不希望失去星安。但一向疼她的大哥卻一點也爽利,一會兒說自己在夢境方麵沒有研究,一會兒又說從前幫助她創建夢境的大神聯係不上了。

 女巫對大哥非常失望,大哥找的托詞也很蹩腳。他和很多人一樣,都想讓自己忘記星安。說是為自己好,可誰又懂得自己的苦?惱怒的女巫轉身就走,恰巧碰見進屋的柳瑩,把她攔了下來。

 駱有成也不算撒謊。夢境是造夢師的專長,在這方麵,連駱有成的老師九少爺也沒有涉獵。

 托尼告訴過駱有成,夢境碎片存儲在人的大腦邊緣區域,但具體的區域,駱有成並不知曉。夢境碎片如何組合才能獲得預期夢境,他更一無所知。至於找托尼來重新編織夢境,他想都不敢想。

 柳瑩牽著女巫的手走回來,對有成哥說:“幫幫三妹唄,三妹夫是她唯一的寄托。”

 駱有成苦笑著搖搖頭。

 柳瑩又問道:“那托尼哥呢?”

 駱有成說:“實話跟你們說了吧,托尼哥不可能再出手了。”

 “啊~,為什麽啊?”

 “托尼哥的世界,有非常嚴苛的規則。上次他擅自動了三妹的記憶,他的老師受到牽連,折壽五百年。他為此很自責,也變得很膽小。”

 柳瑩大叫道:“這是什麽破規則?憑什麽讓老師受過?”

 駱有成說:“那個世界我不懂,但規則就是這樣,未出師的學生做錯事,過錯由老師承擔。”

 柳瑩原本還想提議有成哥跟托尼哥學習造夢術,但想到老師受過,立刻又打消了念頭。她拉著女巫,悶悶地坐在床沿。

 女巫也被嚇到了,她沒想到一個小女子的夢境,竟會牽連到地外世界的人。五百年!哪怕她吞了膠囊,也未必能活五百年吧?她喃喃道:

 “不公平,憑什麽常院長能控製我、任意囚禁別人的靈魂?他為什麽不受到懲罰?”

 駱有成說:“他有沒有受到懲罰我不清楚,我隻知道他背叛了那個世界,或許當人足夠強大,就能擺脫規則的束縛。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柳瑩舉了一下拳頭,“有成哥,你也要加油,無懼規則,你就可以幫三妹了。”

 “不受約束的人,創造的可能不是美好的夢境,而是他人的夢魘,就像現在的常院長。”駱有成指著自己的頭說,“我也有約束,我這裏有一具意識囚籠,當我想為惡的時候,它會毫不猶豫地把我抹殺。當我的老師把它放進來時,我坦然接受了。我不想迷失自我。”

 兩個女子心緒難寧,尤其對女巫來說,這是大哥第一次分享自己的秘辛。許多事她沒法理解,比如托尼哥、托尼哥折壽五百年的老師、大哥的老師、那個有著奇怪規則的世界。但她不敢多問,更不敢再提要求。

 想到短暫陪伴自己的夢中星安,居然是用他人五百年的壽命換來的,她的心就不堪重負,不停地往下墜。夢中的星安陪了她多久?一年還是兩年?她快記不清了。事實上,當黑女巫徹底占據了她的身體,她就陷入了無夢的沉睡,星安其實早已離她而去。

 那夜,女巫喝了許多酒,駱有成和柳瑩也陪了許多酒。小兩口酒量都不大,商士隱主動來救場。

 商士隱曾說等女巫回來,陪她大醉一場。在野生動物物種鑒定中心,兩人想喝來著,遇到核彈來襲。這頓酒一直欠到現在。

 現在喝上了,卻不是因為重逢的喜悅。他從主母那裏大致了解到,女巫丟了童星安,她在追思,或者說在祭奠亡夫。不知為何,商士隱竟覺得心裏有點痛,還微微泛酸。

 隨後的兩天,大家四處遊玩,商士隱則陪著女巫喝酒。他們躲在屋子裏喝,在無人的島礁上喝,在遊艇上喝,躺在水裏喝。總之,商士隱欠的那頓酒,連本帶利都還清了——利息有點重,是高利貸。

 兩人時而清醒,時而迷糊。離開的前一晚,女巫在自己的屋裏抱著太監閨蜜哇哇大哭,哭著哭著睡著了。商士隱沒敢動,後來酒勁上來了,也睡了。兩人就這麽坐著睡了一晚。

 翌日晨,女巫醒來,對商士隱說:“謝謝你。”

 商士隱頭還暈著,一時沒明白巫大胃為什麽要謝自己,女巫卻已經跟個沒事人一樣走開了。

 女巫找到駱有成,對他說:“我和過去徹底做了了斷。”

 駱有成問:“你決定放下了?”

 女巫低垂這頭,低聲說道:“做人不能那麽自私。”

 駱有成輕柔著她的頭說:“那件事你也別往心裏去,那個世界的人,有幾千年好活呢。”

 女巫將頭貼在大哥的肩膀上,抱著他,啜泣道:“沒有理由讓一個不相幹的人為我犧牲,我承受不起。”

 ……

 經過兩天團建後,駱有成帶隊回到了蘇島。令他高興的是,四分之三的人恢複了健康,剩下的人也在康複中。

 駱有成激動地握著薑廉興的手說:“謝謝您,薑老,這次抗疫,您居功至偉。書院欠您一個大人情。”

 薑廉興急忙搖頭,說這是身為醫者的份內事。

 米豆豆不滿地問道:“那我呢?”

 駱有成對著大姐一瞪眼:“你是我姐,救助同袍是你的責任。”

 米豆豆伸手掐住老弟腰間的軟 肉,柳眉倒豎:“度個蜜月就以為自己是成年人了?硬氣了?敢對我吆五喝六了?”

 駱有成趕緊討饒,姐弟倆吵鬧了一會兒才安靜下來。米豆豆突然瞥了一眼身邊的江二姐和刀行,把駱有成拉到一邊,神神秘秘地說: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