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策是從電視上知道孟廣平去世的消息。
翌日上午,許策坐在攝影棚的單人化妝間裏,準備為新戲拍攝定妝照,財經頻道正在播報一則快訊,向公眾通報信隆集團創始人孟廣平於昨晚去世。
許策怔愣地看著電視屏幕。
昨晚。
許策仔細回想了池越昨晚到家後的情形,和平日裏沒有任何不同。
許策眼眶泛起澀意,池越真的做到了不讓任何可能會影響他情緒的人和事出現在自己麵前。
如果硬要說有什麽不同,就是池越剛到家時,在玄關處抱他吻他的時間比平時稍微長了一些。
許策想,他的小狼崽其實不是一個寡情的人。
許策一瞬不瞬地看著屏幕,記者拍到了池越今天早上走進信隆大廈的畫麵。
鏡頭裏的池越,西裝挺括,麵無表情,步子跨得很大,和他在其他新聞裏的模樣差不多。
許策發現,池越每次被媒體拍到的照片或者視頻裏,麵部表情都特別冷,和他十七八歲時臭著一張臉,懶洋洋地倚靠在學校走廊牆壁旁罰站時的神情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唐湉點頭表示同意,“是沒差別,池越這小子見到誰都是一副拽兮兮的臭臉樣子,做了CEO後也沒好到哪裏去,就一毫無人情味的社會精英。但是!他一旦看到你,就能立刻變身為發現獵物的野狼崽子,生動形象地演示了什麽叫眼露凶光,垂涎三尺。”
唐湉冷笑,“演技這麽好,做什麽CEO,拍戲都屈才了。”
許策:……你是有多不待見我的親親愛人!!!
許策主演的新戲即將開拍,今天是進組報到的日子,早上六點,唐湉就在小洋樓下麵等著了。
許策當天是早班機,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都要待在兩千公裏以外的渝州,中間還有兩個廣告要飛到首都和惠州去拍,行程滿滿當當的,也許連抽空回趟江川給池越意外驚喜的機會都沒有。
池越一臉暴躁地堵在大門口,舍不得放許策走,肌肉明顯的手臂將軟乎乎的許策用力地摁在懷裏,與他索吻。
許策的掌心溫軟地搭在池越腰上,墊著腳跟,仰著下巴,與他唇齒相依,氣息相拂,還沒離開就已心生不舍……
手機又震動了一次,再吻下去可能真的就走不了了。
許策喘著氣,腦袋努力地往後仰,終於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小崽,我要趕不上飛機了……”
池越嗯了一聲。
“再親一下,最後一下。”池越扣住許策的後腦勺,含住水紅誘人的唇深吻,又用舌頭卷過嫣紅的唇珠用力吮吸,許策被池越弄得全身都熱起來,一旁的手機小心翼翼地又震動著催促了一聲,許策忍不住笑著回吻池越,“小崽乖,真要來不及了,這都多少下了。”
許策一邊溫柔地輕啄,一邊溫柔地給狼崽子順毛。
“哥。”池越把許策抱在懷裏,低頭看他。
許策漂亮的眼睛裏瀲灩著淺淺的水光,絨密的睫毛像兩扇用雲雀的羽毛做成的小扇子,一張一合間撩撥著池越的心。
許策也抬頭看向池越,上挑的眼尾洇出緋色來,讓池越想到他們剛剛在一起時的許策。
時光沒有在許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眼前的許策和那時的許策漸漸融合在一起,害羞的時候最先紅的必定是眼尾,看向自己的時候,眼波總是那麽溫柔深情,主動送上的吻像玫瑰一樣芬芳,像雲朵一般柔軟……
偶爾池越會忍不住回想,十八歲的自己為什麽會那麽蠢,明明一顆真心就在眼前,他卻見不到。
幸好,他的寶貝,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棄,那麽努力,那麽拚盡全力地奔向自己。
池越抱著許策看了許久,然後再一次低下頭,含住了他的唇。
苦命的唐湉,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敢怒不敢言地等到六點四十分,瞄了眼小洋樓闔著的窗簾和緊閉的大門,歎了口氣,認命地把機票改簽到下午,然後分別同製片人及導演聯係:“實在對不起,許老師身體不適,需要延期到下午進組。”
潛台詞其實是:“兄弟,不好意思,我們家大明星又耍大牌了。是,這一年多我家大明星變了很多,我也拿他沒轍。大家這麽多年好友了,多擔待多擔待,再想一想前幾年我家大明星的配合度,是不是就不會這麽生氣了,哈哈哈!”
導演:……“沒關係,今天沒有排許老師的戲,我們調整一下圍讀時間就行,許老師身體不適,就不全程參加了。”
潛台詞其實是:“就知道你小子舍不得你家大明星坐早班機,還好我早有準備!”
製片人:……“沒關係,隻要趕得及下午開機儀式的吉時就行。”
潛台詞其實是:“微笑,我還不了解你,看看,看看,我把開機儀式的時間放在下午是多麽的明智!”
背鍋俠唐湉:……
吃完午飯後,池越任性地繼續翹班,說是要親自送許策和唐湉去機場。
唐湉敢怒不敢言地看了眼時間,很好,下午一點整,謝謝你倆還算有點人性,沒讓我改簽到今天最晚的航班。等一下,池越你這小兔崽子,不是說好了,是你送我和策哥嗎!有點送人的自覺性好不好,為什麽開車的人又是我!
許策在一旁軟聲軟氣地糾正,“都說不是兔崽子了,我們家是狼崽子。”
去機場的路上,許策身上蓋著池越的衣服,窩在池越懷裏補覺,到了機場,池越很輕地吻他,吻了許久才迷迷瞪瞪地醒過來。
“小狼崽……”
池越應了他一聲,又親了親他的嘴唇。
許策埋進池越懷裏,毛絨絨的腦袋在池越的下頜和頸窩裏蹭了蹭,池越眼裏帶著笑,齜著牙溫柔地叼了叼許策的頭發。
許策睡得暖烘烘的,身體又軟又香,讓人舍不得放手。
池越歎了口氣,心想,真不該答應留在信隆,反正我哥是大明星,有錢任性,養我一頭狼根本沒難度。
駕駛座裏的唐湉克製地敲了敲擋板。
池越抱緊許策又深吻了好一會兒,這才意猶未盡地鬆手放人。
下車前,車門都拉開十厘米了,許策居然又回過頭撲進池越懷裏。
唐湉手忙腳亂地關緊車門,車內,倆人黏黏糊糊的至少又又又耽誤了三五分鍾。
唐湉真的覺得心好累!
許策在渝州拍戲的這段時間,池越也忙,兩周前,MU州遭遇了“黑色星期一”,一百萬人走上街頭抗議議會的養老金改革計劃,要求總統立刻下台,這也是MU州20年來發生的最大規模罷工。
信隆集團在當地的工廠也未能幸免,池越這一走就是半個月,處理完罷工的事情後,又馬不停蹄地飛往U國,談判因罷工事件推遲的位於SA市中心的公寓及酒店的收購案。
等倆人再見麵時,已經過了快一個月了。
池越回國當天,悄悄定了直飛渝州的機票,下了飛機後就直撲許策入住的酒店。
許策正窩在沙發裏背第二天要拍的台詞,門鈴響的時候,他很輕地皺了下眉,這麽晚了,誰會來找他?
門鈴又短促地響了一聲,許策穿好拖鞋從沙發上站起來,遲疑地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下一秒便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開門再關門不過一兩秒的時間,許策的睡袍便被池越用蠻力撕開。
冰冷的袖扣和皮帶扣貼到身上時,許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栗了兩下,下一刹那,池越火熱的吻就將許策的身體重新點燃。
池越一隻手托住許策的屁股將人緊緊抱在懷裏,另一隻手扣住許策的後腦勺發狠地吻他,吻了很久,分開時許策的嘴唇被啃噬得又紅又腫。
池越摸了摸許策的唇,把人頂在房門上,聲音暗啞地問他:“想我沒?”
許策立刻點頭,濕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池越。
因為姿勢的原因,許策比池越高出一截來,池越仰起頭和許策的額頭輕輕相觸在一起,然後閉上眼,重新吻上他的唇。
過了好一會兒,池越才慢慢睜開眼,咫尺之間,許策的眼眸裏亦滿滿的全是他,隻有他。
池越抱著許策往套房的臥室走,一邊走一邊還能抽空把領帶解了。
池越把許策很輕地放到**,欺身壓了下來。
池越的眼裏跳動著兩簇危險的烈焰,許策在他毫不掩飾的目光下,臉頰和眼尾一點一點變得通紅,耳垂上戴了六年都不舍得摘下的淺色珍珠貝耳釘被緋紅的皮膚映襯得越發靈動。
池越盯著許策看了許久,眼裏的烈焰越燒越炙,他先是發狠地親了親許策的嘴,然後用剛剛解下來的領帶把許策的雙手縛住了,“哥,我才下飛機,從機場到酒店坐的是租賃的商務車,身上的衣服不怎麽幹淨。”
池越的手指緩緩撫過許策的下巴,脖頸,鎖骨……掩在鬆鬆垮垮的睡袍下輕輕勾畫著,“已經洗過澡了?怎麽辦,被我的衣服弄髒了……”
池越咬住許策的唇,聲音暗啞,“我的寶貝最愛幹淨了,怎麽辦呢?”
許策伸出被領帶縛住手腕的手臂,環抱住池越的脖子,紅著臉磕磕巴巴地回答道:“那就…再,洗一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