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逐季巨

巴陣癡不斷疊加蔽日陣法,並有意將多餘的陣盤撤出,陣盤上的焚天火被厲無芒禁製,不能脫離陣盤。

但季巨沒有留意到,那一簇火焰之下,還留有一個陣盤。巴陣癡的意圖不在傷人,無非是想將侵入者嚇走。

季巨要脫身是輕而易舉之事,隻是柳思誠的修為太低,在枯骨陣中難免手忙腳亂,這古陣法本來不同凡響,又是元嬰期的巴陣癡控陣,以柳思誠的修為,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季巨心中忌憚焚天火,一把拉住柳思誠的手腕。“主人快走。”說完話往後急退。

到了陣法邊緣,大銅錘出手,在越來越密的枯骨幻化的人修、妖獸中打出一個大豁口,一步跨出大陣。

已經累積了七層的蔽日陣法瞬間坍塌,這次由於迷舞陣的護持,巴陣癡隻是胸口一滯,並沒有受傷。

……

出枯骨蔽日陣後,季巨鬆開柳思誠的手腕。“季巨得罪。”

“事急從權,何罪之有?”柳思誠知道了枯骨陣法的厲害,與七日前大相徑庭,不由心生退意。

說話間一個蔽日陣法自半空落下,季巨、柳思誠重新落入陣中。指天峰的巴陣癡越戰越勇,二次將入侵者用陣法圍住。

這次巴陣癡將剛才潰散的七個蔽日陣法中的陣盤,全部投入在此陣中,用法訣遙遙操控,七個陣盤四處亂竄,不離季巨、柳思誠左右。陣盤之上焚天火搖曳升騰,氣勢駭人!

季巨的修為無懼這些陣盤,卻也不敢隨意將陣盤擊毀,擔憂陣盤上承載的焚天火一旦失控,後果殊難預料。尤其是主人柳思誠,萬一有個好歹,自己受了血印之法,難免殉葬。

再次一握柳思誠手腕,說一聲:“主人恕罪。”拖曳著柳思誠,往枯骨白地外遁走,到陣法邊緣,依然是大銅錘開路,將枯骨蔽日陣擊潰。這次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往遁出枯骨白地。

……

巴陣癡見二人走遠,在指天峰將陣法重新布置一番。此時厲無芒禦空而至。

“巴真人,本座來遲,剛才枯骨迷舞陣法一片混亂,不知那二人如何?”厲無芒感知陣法啟動,急急往指天峰來。見巴陣癡連忙問詢。

“公子來的不算晚,剛才二人毫發無損,遁出枯骨白地。自二人入陣,到破陣出逃,不過兩個呼吸間的事情。”巴陣癡將剛才的事詳詳細細對厲無芒說了。

“能將二人驚退,也是不易。聽真人描述,季巨受魔修拖累,否則就打上指天峰來了。”厲無芒眼神中露出一絲憂鬱。

季巨是鳳離大陸為數不多巨頭之一,夷菱、匡采等很快弄清其身份。厲無芒自然知道其姓名。

層次的壓製是修仙界的鐵律,即使有異寶輔助,修為低下的一方要挑戰層次高的對手,也是十分困難。

“縱然有焚天火驅動古陣法,若是合體期季巨突至陣前,估計一招能將護衛的迷舞陣擊破。畢竟修為相距懸殊。”巴陣癡無可奈何的說。

“那修為弱些的魔修乃是本座故人柳思誠,以本座對其了解,此人必將卷土重來。這兩人二次侵入枯骨白地,對枯骨迷舞大陣也有所了解,怕是更不易於對付。”望著遠方的崇山峻嶺,厲無芒好像自言自語的說。

巴陣癡見厲無芒擔憂,不由得豪氣頓生。“那也未必,枯骨迷舞陣變化多端,那季巨一時難以全然領悟。再者季巨似乎十分忌憚焚天火,否則也不會急急忙忙退走。隻要公子在一旁操控焚天火,巴陣癡竭力將骨塔疊加成型,勝負還是未知之數。”

以厲無芒一貫無懼無畏的做派,本不至於如此擔憂季巨來襲,究其根源,還在於柳思誠以一己之力,收服了合體期的人修季巨!那場麵為厲無芒目睹,一直以來頗為自負的厲無芒大受打擊,甚至於懷疑自己的運道不及柳思誠。

雖然兩次被柳思誠在爭鬥中搶占先機,險些殞命。緊要時刻厲無芒都能出奇製勝。

知道柳思誠運道非同一般,但在內心深處,一直以來厲無芒都認為,柳思誠不是自己對手。七日前的一幕,將厲無芒的優越感擊打的粉碎。

重新審視自己與柳思誠爭鬥,一直占據上風的厲無芒有些亂了方寸,一個顯而易見的情形出現,柳思誠正變的越來越強大,而自己提升修為的速,顯然已經輸給對方。

而季巨雖然強大,不過是合體初期的修為,與月毒龍在一道的時候,厲無芒可以完全無視此人。即使以淩霄紫焰與玉蠹蟲,赴隆德大城單獨與柯無量周旋的時候,厲無芒也從來沒有膽怯過。

……

聽了巴陣癡的話語,厲無芒平複心情,細細一想,與其說是害怕合體期季巨,不如說是害怕與自己境界相同的柳思誠。與生俱來的倔強,讓厲無芒振作起精神。

“巴真人說的是,本座有古陣可用,放手一搏倒要看看鹿死誰手。”說完話,厲無芒心中一寬,幾日來淤積於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厲無芒盤算自己的優勢,不僅有天屠劍、離王盔甲,還有焚天火。依仗這些寶物,輔之以枯骨迷舞與回天兩大陣法,完全可以一戰。

“孔雀與月毒龍的離去,或許是天道對我的考驗呢。”厲無芒心中默默的念叨了一句。

……

柳思誠頭次來犯後,厲無芒曾經想讓夷菱等人移足指天峰,在半山腰重建無傷宮,這樣將置身於迷舞大陣的護衛之中,厲無芒也能隨時操控枯骨迷舞大陣。

然而柳思誠卓絕的表現,深深刺傷厲無芒。為柳思誠搬遷無傷宮,厲無芒一百個不願意。因為不能跨過心中這道坎,雖然明知遷居指天峰有百利而無一害,厲無芒卻沒有這樣做。

“今日若是住在指天峰,必能重創柳思誠及其附庸,看來最大的敵人果然是自己。”重新找回自信的厲無芒,當即決定將無傷宮遷建指天峰。

拆舊建新對於夷菱等幾個結丹期人修,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隻是兩個時辰,無傷宮在指天峰的半山腰落成。

幾日來所有人都感覺到厲無芒低落的情緒,無傷宮搬遷之後,厲無芒好似換了個人一樣,麵貌為之一新。

薑丹按捺不住,大聲對厲無芒道:“師兄,建房造屋可是個苦活,今日大家辛苦,不如慶賀一番。”

“師妹的話語有些奇怪了,辛苦也要慶賀?”厲無芒心情大好,居然主動挑出薑丹話中的毛病。

“非也,師妹的意思是建房造屋辛苦要犒勞。宮殿落成要慶賀。師妹是修仙者,不需拘泥凡人語法。說的不是人話。”艾紈笑眯眯的湊趣。

“艾師姐如何編排起師妹了?師妹可是處處維護師姐呢。”薑丹並不生氣,嘻嘻哈哈的道。

“想是琳琅界仙家話語,今日得聞三生有幸。”厲無芒嗬嗬一笑。

“還是師兄說的好,到了艾師姐這裏,顯然是指獸語呢。”薑丹白了一眼艾紈。

“獸語?就怕青鸞妖尊不認你。”艾紈一笑。

“說師姐不過,仙人醉能不能拿個十壇八壇出來?”薑丹一句話切入正題。

“有何難哉?”艾紈手一抖,將十壇仙人醉放在桌上。

“也無須福安、螺鈿斟酒,大家一人一壇,自斟自飲豈不快哉?”薑丹也不等其他人說話,徑自取了一壇酒,開酒封,仰頭先喝了一大口。

眾人見了笑成一片,各自開壇斟酒,邊喝邊聊天。

“師弟,聽福安說,你那故交柳思誠,原本是謳歌地域凡人的帝王,不知如何卻入了魔道?”夷菱對厲無芒的既往知之不多,也不好看口詢問,便拿柳思誠起個話頭。

“師弟與柳思誠相識近十年,他原本是落拓的皇子,習練的家傳武功與魔修功法頗有淵源,怕是那時就打下根基。至於為何入魔道,想來也是機緣巧合吧。”說到此處,厲無芒意識到,柳思誠修煉的時日應該比自己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