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警兆
見易福安誌得意滿的樣子，厲無芒心頭一閃念，他想到假丹。
厲無芒在築基時結下的氣丹看似成功，但隨即氣丹就破裂消失，丹田之中再無蹤跡，那就是假丹。
易福安現在的樣子，全然沒有結丹期修仙者的沉穩，會不會也是假丹？也就是說，易福安是不是大運道者？
懷疑是有根據的，入定驚恐是天道示警，厲無芒對此深信不疑。看易福安的樣子，應該沒有得到上天警示。否則他不會這麽自信輕鬆。
厲無芒心亂如麻。“不，烏雲障是大運道修仙者的標誌，千百年來屢屢驗證。且螺鈿應該也沒有得到上天警示，不會斑斕雷蝶也是假的。”
厲無芒為自己找出許多理由，不過卻並不能說服自己。
“大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見厲無芒若有所思，易福安問了一句。
“對。”厲無芒收回心思，點點頭說。
“所以師弟不必將奪運祭祀放在心上，師姐著門人往天歌山尋找地火火脈，大有收獲。”夷菱笑著對厲無芒道。
自丹香穀置下百餘凡器丹爐，門中弟子能以練氣層次煉製丹藥後。夷菱對地火的功用大為讚歎。
班勃洞府中的第一座凡器丹爐，被看著是十分神秘的。夷菱沒有過多去考究。自厲無芒尋找地火火脈，讓匡天工參與煉製凡器丹爐，夷菱看到宗門重興的根本，那就是地火煉丹！
沒有高層次修為修仙者的存在，天雷宗要想重興，必定需要吸引修仙者的手段，尤其是練氣層次的修仙者，這些才是宗門重興的基礎。
有地火煉丹之術，宗門內丹藥將十分充裕，對一丹難求的練氣層次弟子，這個吸引力不可謂不大。
二來自練氣層次開始煉丹，假以時日入金丹境界後，那些有煉丹天賦的弟子，煉丹技藝必將突飛猛進。更不要說有厲無芒這樣的頂級宗師不時指點。對這些弟子來說，天雷宗更是不二的選擇。
基於此，夷菱讓幾個門人遠赴北方天歌山，在天雷宗故地尋找地火火脈。天雷宗的根基在天歌山，夷菱著眼長遠，未雨綢繆。
“枯寂山是孔雀、月毒龍修煉的地方，如今鳩占鵲巢，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天歌山有地火火脈再好不過。”厲無芒知道尋找火脈一事，聽了夷菱的話也很高興。
夷菱道：“昨日門人回來，說有兩處地方見到火源，隻是修為不夠，看不出火脈走向。”
“閑來無事，明日師弟去看看，天歌山地處北地，與大莽山、枯寂山風光一定大不相同。也算是開開眼界。”厲無芒為天雷宗計，又因為無法修煉，索性外出遊曆。
“師姐不好意思開口，有勞師弟。”夷菱連忙點頭。
……
當夜，厲無芒權衡再三，還是將易福安、螺鈿喚來。兩人坐下之後，厲無芒把入定驚恐一事說出來。
自有此征兆以來，厲無芒隻是向柯無量等修為高深者提過，包括器靈鐸與離王下人，以及顏如花。
這幾個修仙者都不知緣由，不過都讚成天道示警的說法。歸結為奪運祭祀，是最易於被大家接受的。
易福安微微一笑。“說是大哥多慮了，怎地還是放心不下。三弟雖然修為不及大哥，但也已結丹。以三弟看來，不過是結成元嬰前的心性修煉而已。怕是奪運祭祀紛擾心神。”
螺鈿聽完沒有說話，臉色卻有些變了。看了看厲無芒低下頭去。
厲無芒把請教柯無量等人的經過一一道來，見易福安依然是無動於衷。隻好讓兩人回去。不過螺鈿的臉色卻愈發不好看。
厲無芒在屋裏無所適從，心知螺鈿有異，見她自己不說，也就不好問。
過了一盞熱茶功夫，螺鈿去而複返。見厲無芒後勉強笑了笑。“厲大哥，螺鈿也有大哥所說的警兆。”
厲無芒雖然心裏有所準備，突然從螺鈿嘴裏說出來，還是有些吃驚。“入定驚恐？”
“是，好些日子都是如此。隻是怕讓眾人擔心一直不敢說。”螺鈿臉色泛白。
“看來奪運祭祀不會就此了結。”厲無芒嘴裏應答，心裏牽掛著易福安。
易福安如果有大運道應該也得到了警兆。可是從剛才的情形來看，應該沒有。這或許說明，易福安不是大運道者。
“福安為何沒有受到警示？”螺鈿的修為、心智，自然也想到這一層，所有的擔心並不是因為警兆，而是因為易福安。
看著憂鬱的螺鈿，厲無芒故作輕鬆。“螺鈿，三弟或許不在大劫之中，沒有警兆也就順理成章。”
“但願如此，福安執意不肯去謳歌，螺鈿也勸不動他。”螺鈿愁腸百結又無可奈何。
厲無芒沒有說話，心中很是為易福安擔心。
……
第二日，厲無芒孤身一人出枯寂山，往北而去。沿途所見人修比過去多出好些。都是四宗流落在外的弟子。這些人修沮喪多疑，毆鬥搏殺時有發生。
不僅僅是水月宗、黃石宗、拓雲宗針對臨道宗弟子。水月宗、黃石宗、拓雲宗弟子間同樣互有攻殺。
相互間的殺戮或為丹藥、法寶，或因新仇舊恨，再不就是一語不合。
大的人修宗門弟子失去管束之後，使得鳳離大陸更是凶險。一些散修紛紛避入荒山野嶺，家族修仙者也同樣惶惶不可終日。
“天道崩壞了。”厲無芒心中暗想。這一路走來，眼見鳳離大陸亂作一團，都是因為簡氏兄弟的奪運祭祀，胸中氣悶卻又無可奈何。
到了祿衛大城，厲無芒入城歇息。城中沒有往昔的太平祥和，人修間搏殺時有發生。三五成群的宗門弟子恃強淩弱，一些商號中都有結丹期之上修為的人修坐鎮，顯然是商號化花靈石延請的。
走入一家酒肆，擇僻靜的角落坐下，店小二見厲無芒是結丹期的客人，點頭哈腰滿臉堆笑，殷勤招呼間也掩飾不住心中的畏懼。
“小二，你怕什麽？”點些靈酒幹果，厲無芒問了小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