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夏忽然回過神來,急忙將手裏頭的手機往枕頭下麵一塞,光著腳丫就衝出了房間打開了房門:“不,別忙!”
“千夏?”沈昭又驚又喜,急忙喝退左右的服侍的太監們,褪下身上的袍子裹在楚千夏的身上:“你怎麽突然跑出來了,也不怕凍著。身子剛剛大好,這樣也禁不住你折騰,走,快進屋吧。”
楚千夏回房間胡亂套了雙鞋。
“怎麽會突然願意見我了呢,”沈昭點了一支蠟燭,坐下笑著問道:“我都打算明日再來瞧你了,你居然自個兒跑出來了。”
“我……”楚千夏忽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說自己突然想起來所有的事情了嗎?可是如何怎麽想得起來的,這個理由她還沒想好。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老是躲著你橫豎不是個頭,”楚千夏打定主意,暫時不把想起來的事情告訴沈昭:“而且天這麽冷,讓你一個堂堂皇帝這麽白跑一趟也不好,就請你進來喝喝茶了。”楚千夏淡淡地說道,一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沈昭有些驚喜地看著楚千夏遞過來的茶,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伸手接了過去:“今天秦朗與你聊得好嗎?”
“挺好的。想起了很多事情,”楚千夏盯著手中的杯子出神:“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你現在有幾個妃子?”
沈昭擱下手中的茶杯,臉有些白:“千夏,我是想與你一起廝守的。當初我沒有找到你,加上立國之初我需要籠絡一些大臣,這才將他們的女兒帶進宮給了封號。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碰過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新婚之夜我都是和衣而睡的。”
“我是問你幾個妃子,誰要你解釋這些東西啦?”楚千夏心裏一陣感動,不過嘴上依舊沒有鬆勁。她知道在這個時代,男人三期四期再正常不過,何況是一國之君的沈昭呢。
“六個,兩個貴妃和四個答應。”沈昭老老實實地回答。
“想不到還挺多,”楚千夏臉色有些難看了。
“這個,”沈昭有些急地抓抓頭:“我過幾天就把你的身份昭告天下然後封你為皇後,到時候那些大臣就不會往我這兒塞女人了。”
楚千夏撇撇嘴:“誰稀罕那位子誰坐去,我可不稀罕。而且我不會的就是在擅長妒忌的女人之間周旋了,你盡管保證好我這兒的清淨就行了,別的我既不想知道,也不想參與。”
“行。”
“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楚千夏又與沈昭聊了一會兒天便開始趕人。
沈昭有些無奈地笑笑:“得了,我這就回去。你也早些休息,別太累了。”
沒過幾日,楚千夏便覺得當晚和沈昭說的話就像在水裏放了屁,連個泡都沒有。因為來找她麻煩的人實在是數不過來了。
一開始的那個羊脂布料的事情楚千夏本以為大家都快忘得個幹幹淨淨了,這才吩咐小水扯了幾匹布下來,做了一套頗有現代運動風的褂子,打算在自家的院子裏頭當睡衣穿,既舒服又好看。
某日,楚千夏和小水玩高興了就這麽穿著去了院子前頭的禦花園。好巧不巧,就碰到了禮部尚書馮澤貴的女兒,如今的馮貴妃。
“喲,這不就是這幾天風頭正盛的那位神秘的姑娘嘛!”一個尖利的聲音從楚千夏的身後傳了過來:“我都不用看臉,就光瞧這衣服的布料就猜到姑娘是誰了。普天之下隻有一個人有底氣這麽用頂級的羊脂布。像我們這些不討皇上喜歡的,隻能省著那些布料留著春節用,哪裏有姑娘這麽豪爽。”
楚千夏皺了皺眉,這才剛一見麵就說話就這般咄咄逼人。楚千夏轉身便想走,爭鋒相對的事情她一般不喜歡對著女子。
不過對方明顯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你瞧,不明不白的女人就是這般不懂規矩,沒大沒小。見了本宮連個招呼都不打,走的時候也不知道道個萬福。別以為你有著皇上的寵愛就可以這般肆無忌憚,我告訴你,我的父親可是禮部尚書,咱們的出身和地位不是你一個民間的女子就可以輕易撼動的。”
“笑話,若不是因為皇帝的登基,你又如何能麻雀變鳳凰?你以為你的身份是生來便尊貴的嗎?這一切不都是皇上賜予的,你倒好,拿著這些來賺吆喝。”楚千夏挑挑眉毛,不屑一顧道:“該別說是你的父親了,就是當今的宰相,當年都隻是一個落魄的少年。皇上可以將你們一眨眼捧上天,也可以一瞬間將你們貶到底!”
“你!”馮貴妃瞬間被氣到了,指著楚千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你們都在那兒說什麽呢?”沈昭不知道從那兒冒了出來,對著兩個快要吵起來的女子喊著。
“皇上,”馮貴妃一瞧是沈昭,立刻親親熱熱地迎了上去:“臣妾正在與這位姑娘說會兒子私房話呢,沒想到皇上將這麽機靈的一個姑娘藏在了屋子裏頭不讓眾人瞧見,一時新奇就多說了一會兒,這才沒瞧見皇上大駕,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馮貴妃聲音軟綿綿的,一張口就將方才的黑變成了白。
楚千夏有些無語,真是見識到了女人的玲瓏百變。這些人啊,比起她之前特工生涯中遇到的對手似乎還更棘手。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躲在暗處隨時都準備朝你放冷箭的人真的讓人覺得很恐怖。
“千夏,是這樣嗎?”沈昭見楚千夏的臉色不對,心知事情絕非這麽簡單,便開口問向楚千夏。
楚千夏不想讓沈昭為難,更不想再開國之初需要用人的時候就將君臣之間的關係變得複雜,隻得調整了下臉部表情扯了絲笑:“是這樣的沒錯,不過咱們說了這麽久的話,我還不知道這位姐姐的名字,不如皇上介紹下吧。”
沈昭見楚千夏什麽都沒說,有些狐疑地又看了看二人,走到楚千夏身邊,緩緩開口道:“那位是馮貴妃;這位是朕登基之前的王妃,也是當今楚將軍的小女兒,楚千夏。因為她前些日子一直在民間玩耍,朕好不容易將她給請了回來,怕她不適應這宮裏頭的日子,一直沒有跟大家公布。如今你既然問起來了,朕便告訴你們吧。”
楚千夏笑的有些難看,沈昭的介紹頗有一番深意。他將自己父親的名頭以及自己過去的名分搬了出來,無非就是告訴大家自己不僅有名分,還有一個相當的家世,日後的皇後位子也是非自己莫屬。這樣看來的確是給了眾人一個警告,不過也給自己帶了很多麻煩,以後自己再不想卷入這深宮之間的鬥爭都不行了吧。
“朕還有折子沒批,晚些的時候再去看你。”沈昭像過去一樣,揉揉楚千夏的頭發。
“嗯,你去吧。”
馮貴妃吃癟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馮貴妃平日裏沒少借著權勢欺壓別人,這次吃癟幫不少人出了口惡氣。聽說那馮貴妃也氣得一連幾日躺在**直哼哼。
“主子,這幾日咱們還是少些出去為妙。”小水心思透徹,知道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最可怕,一連提醒了楚千夏好幾次。
“我知道啦,”楚千夏嘟嘟嘴:“我會選著沒人的時候去的,比如很早的時候,或者很晚的時候。”
“不過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想要給主子下絆子的人大有人在。”小水還是不放心,又添了一句:“咱們也要反守為攻。”
“那攻就算啦,”楚千夏笑著擺擺手:“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正說著這些,壞事兒就到了。
“主子,韓答應前來拜訪。”
小水和楚千夏迅速對視了一眼。
“請進來吧。”楚千夏心知這躲確實不是辦法,何況別人已經找上了門,哪裏還有示弱的道理。
“妹妹見過姐姐。”韓答應是個很嬌小的女子,對楚千夏也極為客氣,剛進門便道了個萬福。
“別這麽客氣,我呀還輪不上做你的姐姐呢。”楚千夏急忙幾步趕上前,扶起韓答應:“不知韓答應今日造訪可是有什麽事情?”
“也沒什麽事兒,就是聽馮姐姐說,楚姐姐有好些羊脂布料,還拿來做了一身短褂,妹妹不信,覺得馮姐姐定是瞧走了眼,哪裏會有人拿這麽貴重的布料去做一身短褂子呢。咱們兩爭執不下,妹妹一時氣不過就來瞧瞧是不是這樣。”韓答應笑的天真爛漫,一臉的純真。
楚千夏心裏頭暗暗長歎了口氣,沒想到小小年紀,說話就開始變得這麽刻薄。
“原來韓答應是因為這件事情來的啊,”楚千夏笑眯眯的回道:“我確實是扯了幾匹布料去做了一身短打,因為覺得挺舒服的。若是韓答應喜歡,盡可以隨著我去後頭的倉庫裏頭也扯上幾匹然後回去做件,權當睡衣穿穿了,真的挺舒服。”
這下輪到韓答應的臉色變得難看了,她本來是想來楚千夏這裏找找茬,讓她收斂些的,沒想到她倒是很猖狂。不過可以扯些羊脂布回去,韓答應的眼睛立刻放出光來:“那怎麽好意思,第一次來就拿姐姐的東西。”
楚千夏暗暗一笑,小丫頭畢竟隻是個小丫頭,一些小玩意兒就能拉攏。
“那有什麽打緊,算作我送給你的見麵禮吧。”楚千夏親親熱熱地拉起韓答應的手就去後頭扯布去了。
十天不到,楚千夏的布被各路的人扯掉了一大半。
沈昭聽說之後很是內疚,不過楚千夏倒是樂得拿布料換清淨。
“千夏,這些日子委屈你了,”沈昭瞅著越來越少的布,拉著楚千夏的歎氣:“都怪我,沒能護你周全,讓你跟了我還要想著法子去躲這些明槍暗箭。不如我將你的父親調回京城吧,這樣你在京城也有一片勢力,那些人就不敢講你怎麽樣了。”
“不用了,”楚千夏淡淡地說:“你知道我對名利向來都看得淡,她們這般爭,無非就是為了那個位子。你大可不用給我,將那位子賞了那些人吧。你也不用講我父親調回來,金元剛統一不久,黑岩還在後頭虎視眈眈,我們需要有一個有經驗的人在邊疆帶兵。你不需要為了我將金元的安慰擱在一旁。”
沈昭沉默了。
“千夏,你且放心,有朝一日,我定會為你將你周圍的那些人都清楚幹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