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妾身想問皇上,心中最重的是什麽?”

“如今朕身居高位,心中當然最重的隻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楚凜的話大義凜然,並無半分遲疑,讓劉亦瑤的心中不禁就是一讚。

劉亦瑤看楚凜沒有了剛才的纏綿,這才移步過來,在他的對麵坐下,桌子上已然擺好的有一隻精巧的酒壺,還有四碟時新果點。

她伸出如皓月一般的玉腕,拿起那把精巧的小酒壺,在兩隻白玉杯子中都滿上了酒。手腕上一隻純金的鑲嵌著瑪瑙玉珠的手鐲,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更顯得她的手腕白皙光澤。

把其中一隻酒杯遞到楚凜的麵前,她紅唇微張道:“皇上,請飲妾身此杯,妾身還有事相求。”

“亦瑤敬朕的酒,朕豈能不喝?好,朕幹了。”

楚凜說著接過劉亦瑤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對著劉亦瑤一亮杯底。他那鬢若刀裁目若秋波的臉上,隨著這杯酒的下肚,眉梢風韻凸顯,眼角情思萬種。

“亦瑤求皇上,既然皇上跟亦瑤說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為重,現在大楚也已經平定,還請皇上關心天下黎民蒼生,讓百姓早日安居樂業。亦瑤這幾年眼見得大楚殺戮不斷,國力已漸衰弱,還希望皇上能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還百姓一片祥和寧靜之氣。”

原本還欲兒女情長的楚凜,這會兒被劉亦瑤一番落地鏗鏘有力的話語,竟然給說的一點羞紅之色,幸好是在夜間,所以他頰上的桃紅之色並不明顯。

他不禁把一縷敬佩的目光投向了對麵的劉亦瑤,一舉手中的白玉杯道:“亦瑤原來竟是女中的大丈夫,以往隻看你兒女情長,卻不想竟還有這鏗鏘一麵,實在是讓朕佩服之極。怪不得母後曾經說過,亦瑤乃女中之鳳,所以她十分的器重,原來果真如此。”

聽到楚凜提到門主,劉亦瑤的心中忽然驀地一動,其實她今天來見楚凜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想打聽一些關於寧峰的事情。

“皇上……”

劉亦瑤剛想問出心中所想,卻被楚凜給打斷了。

楚凜的手忽然隔著桌子抓住了她那隻端著白玉杯的手腕,一股溫熱的感覺瞬間從她的手腕傳遞上來。劉亦瑤的臉驀地一紅,她忽然感覺到心中騰的就是一跳,使勁掙了一掙,竟然沒能甩得開楚凜那如同鐵鉗一般的五指。

看來自從楚凜被楚傲天給移出皇宮以後,竟然沒有絲毫放鬆內功心法的修煉,功力竟然已是增添了不少。

“楚凜。”

劉亦瑤的口中忽然喚出了楚凜的名字,而未曾在喊他皇上,這聲異樣的稱呼讓楚凜的驀地一驚,驚訝猶疑之間,五指一鬆,劉亦瑤的玉腕已經是滑了出去。

劉亦瑤急急的抽回自己的手,一種窘態登時呈現眉梢,她微顰了雙眉道:“皇上,剛才亦瑤已經說過,亦瑤惟願和皇上相忘於江湖,亦瑤深知皇上對亦瑤的情分,但是無奈此生有緣無分,還望皇上成全。”

“你竟然懂得了朕的心思,為什麽還要躲著朕?其實這很久以來,朕一直在暗中打探著你的消息,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朕都了如指掌。如今,你讓朕以天下蒼生為重,那麽朕能不能也請求你,不要離開皇宮,繼續做朕的皇後?其實朕知道,朕的要求是有點過分了。但是朕也知道,你已經跟皇叔脫離了關係,那麽你現在就是自由之身。所以朕雖然知道,你其實心中並沒有朕,但是朕能否求你像做皇叔的掛名皇後一樣,做朕三年的掛名皇後,為朕打理這後宮,做朕母儀天下的皇後?即使你的心中沒有朕,朕也願與你做有名無實的夫妻。亦瑤,可否?”

原本楚凜心中那壓抑下去的情感,忽然在一瞬間的觸碰中再次爆發出來,他那長長的睫毛再拿心形臉上,在燈光的映射下,在臉上形成兩彎**的弧度,並不看劉亦瑤,隻是自顧自的述說著心中那長久以來壓抑著的千言萬語。

說完,楚凜的眼皮驀地一抬,那眼睛中一千種琉璃的光芒萬丈,忽然把這整個賞梅亭都映射出一片旖旎的春光來。

劉亦瑤緩緩的起身,輕移蓮步走到賞梅亭的欄杆畔,身子壓上欄杆,仰臉望著那暗黑的天空,鼻子中滿是梅花清幽的香氣,半響無語,一張臉在燈光的映射下閃著瑩潤的光芒,那甜美的側麵,在黑暗中越發的嫵媚。

忽然她轉過身來,眼眸流轉之間,盈盈如波浪翻滾,看得出她的心中此刻是波浪起伏。

“皇上,亦瑤的回答是不。既然皇上答應亦瑤會做一個好皇上,那麽皇上就更不能要求亦瑤留在這後宮之中了,因為亦瑤雖然此刻已經不是厲王的妻子,但是亦瑤畢竟曾經是皇上您的皇嬸,這樣的身份即使是曾經,也是不合禮製的。再說亦瑤此番去意已決,還請皇上一力的成全。希望皇上能以天下蒼生為重,能以社稷江山為重,這是亦瑤最後向皇上提出的唯一一個要求。”

她冷冷的麵容上,美若天仙的五官,嚴肅得毫無表情,讓她更加增添了一種高貴素雅的美。清冽的語調,在這清冷的夜色中,似乎跟著夜色渾然天成一般的自然,讓人感覺那音如天籟,空靈飄渺得如同是飄在雲端的仙子妙音一般。

劉亦瑤說完,卻不在繼續了,隻是嘴角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不在言語,隻是靜靜的看著楚凜,似乎在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回應。

楚凜的神色不禁一凜,劉亦瑤的分析句句在理,字字都在向他提出拒絕,讓他再一次對自己的孟浪感到羞愧不堪,他不禁低下頭去,一隻手執住酒壺,另一隻手拿了白玉杯子,竟然一口氣連斟了五杯酒,都一飲而盡。

看著楚凜一個人喝著悶酒,劉亦瑤的眼中流露出一閃而過的憐惜,剛好楚凜隻顧著悶頭喝酒,並未曾注意到她眼中閃過的神色,否則的話恐怕又要多一番唇舌示愛之言語。

“皇上,妾身陪你喝酒。”

劉亦瑤重新回到桌前坐下,一把抓過楚凜手中的酒壺,如果她再不製止的話,恐怕楚凜就醉了,俗話說酒不醉人人自醉,這個時候的楚凜心情低落,卻是最容易醉的。

“亦瑤,你拒絕了朕,但是並不代表朕就放棄了你。這裏,朕放一句話在這裏。”楚凜忽然抬起頭來,一對星目中神情黯淡,他用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心口,對著劉亦瑤痛苦的說道,“朕這一生都將不立皇後,因為朕的心中皇後隻有你——劉亦瑤。等到朕兌現了對你的承諾,讓大楚的百姓都安居樂業之後,朕將為你,朕心中的仙子,打造一座琉璃宮,因為朕認為,像你這樣魅惑的女子,隻有一座琉璃宮才能配得上你的風華絕代。”

劉亦瑤的眼睛忽然再次溫熱起來,這麽久以來,在這座大楚的皇宮中,她的眼睛僅僅溫熱過兩次,一次是為蘭情,一次是因為休書,而這第三次,卻是為了一個她不愛卻為之感動的人——楚凜。

此刻的她多麽相對楚凜說一兩句關心的話,但是她卻清楚的知道,不能,因為現在的她必須讓楚凜斷絕了對她的念頭。

“皇上,亦瑤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劉亦瑤的聲音音色雖然清冷,但是卻讓人回味之下,察覺到她對這個問題所隱含著的巨大熱情,因為她的眸子如同暗夜流星一般,猛然的亮了起來。

“誰?母後?”

楚凜吃驚的抬頭,同時一揚脖子一飲而盡手中白玉杯中的酒。此刻的他已經是有了點點的醉意,眼神已經有些朦朧,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昏黃起來。

“不,是寧峰!”

劉亦瑤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不易捉摸的憂傷,一絲淒慘的笑容忽然掛在了唇角,讓對麵的楚凜眼中立顯憐惜之色。

“他?”

很明顯楚凜知道劉亦瑤心中所想,但是卻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回避著這個問題。他那遊移不定的眼光,更讓劉亦瑤肯定,他一定知道關於寧峰的一些消息。

“是的。就是寧峰。我想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他究竟有沒有死?”

劉亦瑤明知故問,其實她已經知道寧峰並沒有死,但是卻仍然明知故問,她隻想再次確定,她的寧峰,已然是存活在這人世間,而她更想知道的是,她和寧峰的分開,跟門主究竟有沒有關係。

寧峰確實活著。”

楚凜果然說了實話,看來門主並沒有向自己的兒子楚凜隱瞞寧峰的事情,也或者是寧峰本就是楚凜身邊的人。

劉亦瑤的眼前忽然閃過一個一襲紅衣,玄紋雲袖的男子,他那翩若驚鴻的臉上,妖孽般的笑容,以及那如同雄鷹般淩厲中帶著溫柔的眼神,都讓她的心驟然一動,她忽然張開了雙臂,想要擁抱眼前那魅惑的男子,但是一抹幽香驀地衝入鼻孔,而對麵楚凜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才讓她忽然驚覺,她的寧峰不在這裏。

“但是他不在大楚。”

楚凜的話仍然是老實的,但是這些答案都是劉亦瑤已經知道的,而楚凜也似乎知道她已經清楚了這些事情,所以才毫不遲疑的告訴她。

“我隻想知道寧峰在掉下山崖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劉亦瑤的聲音淡淡的,輕描淡寫的告訴楚凜,他說過的那些其實她都早已經知道,她想要知道的隻是另外一部分。她忽然想到也許寧峰去到突厥是門主的安排,可是為什麽要那樣安排?難道竟然又是對自己的一次預謀?

“他在突厥。”

楚凜依然緩緩的往下說著,每說一句都要停頓一下,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劉亦瑤臉上越來越明顯的急切表情,隻是自顧自的描述著。

“他在自己的家中。”

今天晚上的楚凜說了許多話,但是這一句卻是唯一一句讓劉亦瑤倍感驚詫的話。

“什麽?”

她柳葉眉下那一對似水含情目忽然猛的一眯,努力審視著眼前的楚凜,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裏剛剛聽到的,竟然是楚凜說的,仿佛他剛剛說的話,隻是一種夢囈而已。

“我說:他在自己的家中。”

楚凜再次重複,眼角忽然堆出無限的誠懇,這誠懇告訴劉亦瑤,他告訴她的這個秘密是完全真實的。

隨著最後一句重複,楚凜的身子忽然沉墜下去,猛的撲在了石桌之上,手中握著的一隻白玉杯隨著他五指的緩緩鬆開,在石桌上滴溜溜的旋轉著,如同一個迷離了眼神的舞娘,在旋轉了無數次之後,那白色的影子最終砸向地麵,在這安靜的黑夜之中,發出一聲清脆的哀鳴。

一絲姍姍來遲的笑容,終於出現在劉亦瑤的臉上,她緩緩起身,伸出一隻小指上帶著金色護甲的手,微微的翹起了那金色護甲,微涼的指尖輕輕拂過楚凜的麵頰。

卻原來那楚凜竟然是已經醉了。

劉亦瑤的眼神中不禁多了一些關切,她的另一隻手忽然抬起在自己的頸下輕輕一扯,然後手臂輕搖,暗夜中,一片雲影飄過,她身上那件大紅織錦的鬥篷已然是掩蓋在了楚凜的身上,把他從頭到腳給裹了個嚴嚴實實。

最後看了一眼楚凜,劉亦瑤毫不遲疑的移動腳步,已經來到了那候在梅樹後麵的沉香麵前。

猛然看見一個人影近前,沉香也不由吃了一驚,剛想喝問,卻發現原來是劉亦瑤,可是她身上的鬥篷卻不見了,在她手中的羊角風燈的映射下,隻剩那碧荷高腰儒裙上白色的綴著星星點點寶石的絲帶,閃閃發亮,如同那暗夜的天空中眨動著眼睛的星星,落下來了一般。

“小姐,你的鬥篷呢?”

沉香急忙問道,臉上閃過一絲驚詫。

“皇上醉了,我把鬥篷披在他身上了,我們趕緊走,咱們兩個人馬上出宮。”

劉亦瑤的聲音忽然透出一股堅毅來,讓沉香忽然耳目一新,自從平定突厥班師回朝以後,這還是劉亦瑤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沉香不由一陣欣喜,看來過去的小姐又回來了。

既然下定決心離開,尤其是見過楚凜之後,劉亦瑤最後的一點事情也已經徹底了結,自然也就不願意在這宮裏邊多呆一分鍾,當下她展開輕功,沉香也在後麵緊緊跟隨,兩人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已經回到了壅德殿。

仔細的卸下那枚象征著宮中地位的金色護甲,輕輕的放在梳妝台上,劉亦瑤在壅德殿內一個華麗的旋轉,最後看了一眼這個自己住了數月的地方,她的心裏一陣安靜的祥和。

沉香已經拿來了一件白色的邊緣綴著銀狐毛的鬥篷,幫她披上。現在的她看上去寧靜的如同那月宮中的玉兔,美麗得出塵脫俗。

“小姐,”既然已經決定離開,沉香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皇上怎麽辦?你不是說皇上醉在了賞梅亭上嗎?這冬夜深深,隻有您的一件鬥篷禦寒,恐怕皇上的身子會不太好呢。”

“嗬嗬,這個我自然是應著心的,看,這是什麽?”

劉亦瑤笑著揚起了手中的一張紙,卻是一張寫著“皇上在賞梅亭,速去護駕”的紙條,原來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準備好了。

“小姐,奴婢怎麽沒有看見你什麽時候寫的這個呢?”

沉香把放在床後的包袱拿了出來,斜著背在身上,好奇的問道,同時跟在劉亦瑤的身後,兩個人悄悄的出了壅德殿。

這個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一頁彎刀月寂寞的掛在天際,把清冷的月華灑向了整個宮苑。劉亦瑤躍上一座八角樓的頂端,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這居住了許久的宮殿,然後身形驟然一起,向著梅園的方向而去。

沉香在後麵自然是緊緊的跟隨,但是她畢竟內力弱,再加上身上還背著包袱,所以行動自然要慢得多,當兩人行至禦花園附近的時候,前麵的劉亦瑤忽然停下了身形,靜靜的等著沉香追上來。

“沉香,你在此處等候,我去去就來,咱們等會兒從禦花園直接躍出皇宮。”

沉香點點頭,她明白劉亦瑤是打算先去安置了皇上。當下她也就站在一棵樹下,悄悄的躲在暗影中,畢竟宮中還有巡夜的侍衛,不過以沉香現在的功夫,想要躲開這些侍衛也是很輕易的事情,尤其是這禦花園附近,相對宮中的侍衛巡視得清淡些。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白色的人影忽然遠遠而來,隻看那身形,就知道是劉亦瑤。

婀娜的身姿逐漸近了,果然是劉亦瑤,當下主仆二人,就從禦花園輕輕躍出了皇宮。

出了皇宮,兩個人腳下並未停歇,而是狂奔出了十餘裏才緩緩停下。

劉亦瑤並未有什麽異常,倒是沉香畢竟是內力尚淺,跟著劉亦瑤連續奔行了十來裏地,已經是嬌喘籲籲,累的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

“沉香,來,包袱讓我背著,你的功夫底子弱,如果這樣下去,再走不上十裏地,你就要累垮了。”

劉亦瑤愛戀的掏出一方錦帕,為沉香拭去額頭的汗水,然後就要接下她身上的包裹。

“小姐,沒事,奴婢能行。你是萬金之軀,這些背包的粗活還是奴婢來做吧。”

沉香哪能把包袱交給劉亦瑤,她說什麽也不讓劉亦瑤背,自己執意要背,看她死活不願意把包袱交給自己,劉亦瑤也就不再強求。

此時忽然起了北風,那風聲刮過周圍那些密密小叢林,發出一陣尖利而又刺耳的嗚咽聲音,仿若鬼哭狼嚎,讓人不覺渾身起了疙瘩。

登時天昏地暗,天空那原本還有的一頁彎刀月,倏然就不見了,四下變得漆黑一片。極目望去,黑壓壓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竟然是變了天了。

不遠處忽然兩盞瑩綠色的光芒越來越近,那光芒似乎是狼的眼睛,又仿佛不像,行動的速度時緩時急,位置又高高低低,再加上那嗚咽的風聲,這一切都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小姐”,沉香不由自主的往劉亦瑤的身邊靠了一靠,聽得出她心中似乎有一些些的恐懼,畢竟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在這漆黑的冬夜之中,周圍的鬼哭狼嚎加上這瑩綠色的光芒,確實讓人心驚肉跳。

劉亦瑤卻並不害怕,她一向膽大,再說也應了那句藝高人膽大的話。她拍了拍身旁沉香的肩膀,輕聲在她耳邊呢喃了一聲:“別怕。”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是那穿透了黑夜的甜蜜聲音,如同一道閃電立刻映亮了沉香原本心中黑暗著的天空,心中的恐懼竟然立馬散了去。

劉亦瑤一邊留意著那越來越近的兩盞瑩綠色光芒,同時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什麽也看不見,隻是在不遠處東南方向

似乎有一處黑黝黝的影子,有點屋角飛簷的樣子,應該是一處房屋。

“沉香,走。”

劉亦瑤的聲音輕柔響起,同時用手一扯沉香的手臂,身形已如鷹隼般飛起,帶著沉香向著那處房屋飛速而去。沉香也急忙運起內力,兩個人七八個起落,已經是來到了那處房屋跟前。

黑暗中,在遠處看不分明,這等到近了,才發覺眼前的房屋隻是一座破廟。

隻聽得空中一陣轟隆隆的悶響,緊接著一兩聲雷霆霹靂,忽然響起的曆響,冷不防的讓人連打了兩個寒戰。忽然一道刺目的閃電劃過黑雲四垂的天際,宛若龍蛇,扭動著腰肢,登時把麵前的景物映照上一片慘然之色。

在這短暫的光亮之下,劉亦瑤已然看清,麵前的破廟也實在是破得可以,兩扇漆麵斑駁廟門已經掉落了一扇,惟留一扇卻還是半掛著,隨著狂風無助的來回擺動著,發出一陣陣咕咚咕咚的巨響。

這廟隻有一座孤零零的大殿,破門上方一麵歪歪斜斜的招牌上寫著“山神廟”三個大字,被風一吹,搖搖擺擺,一幅搖搖欲墜之勢,讓人不覺得馬上就要離它遠一點,因為那招牌看樣子隨時都會落下來。

“看這天色,恐怕馬上就有一場暴風雪,走,我們到廟裏麵暫避一時。”

劉亦瑤的聲音不大,但卻透著堅忍,沉香心中的恐懼就更加淡薄了,跟在劉亦瑤的身後就走進了破廟。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巨響裏麵,忽然似乎多了一陣雜亂的腳步的聲音。

“有人!”

劉亦瑤一聲輕呼,沉香正被那閃電忽然映亮近在咫尺的一座青麵獠牙的神像所驚懼,已經被劉亦瑤一扯躲到了神像後麵,同時嘴巴也已經被劉亦瑤緊緊捂住。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隻聽得廟外那雜亂的腳步聲近了,同時還有雜亂的說話聲音,其間似乎還若有若無的有女人的嗚咽之聲,不過那聲音極小,讓人恍然覺得自己似乎是聽錯了。

隻聽得一個仿佛公鴨嗓子一般的男人聲氣:“大哥,恭賀大哥今日得美人之喜。”

那聲音聽起來幾近溜須拍馬巴結之能事,讓人眼前不由馬上出現一個獐頭鼠目的猥瑣男人形象。

然後又一個男人道:“六弟,恐怕你不是想恭賀大哥,你是在想大哥懷中的女子罷?咱們自家兄弟,何分你我?冬夜深深,冷氣逼人,等會兒咱們兄弟就好好一塊消受這雲雨之樂,活動活動,也好抵禦這冬季寒冷。”

本來挺洪亮的聲音,應該是個好男兒才應有的樣子,但是到這男人這裏卻讓人聽來極其的**邪,十分的令人不爽。

一陣**的**笑嗬嗬響起,聽那聲氣竟然有七八人之多。

那說話聲越來越近,轉眼已到了廟前,先是“咚“的一聲,接著一陣劈啪作響,破廟中忽然被兩盞燈籠給映得亮了起來,不過這光線竟然是瑩綠色的。

劉亦瑤和沉香主仆二人吃驚的互相看了一眼,透過神像腋下的縫隙兩人能看到,進來的果然是八個人,服色各不相同,不過竟然都是蠻夷裝扮,不似大楚的國民。

為首的兩個手中各自提著一盞燈籠,那燈籠不似普通的燈籠,也不知道是燈籠的紙是綠色的,還是內裏的蠟燭發出的光線是綠色的,反正看上去通體瑩綠,看來剛才她們在外麵看到的遠處兩團瑩綠的光芒,竟然就是這一夥男人手中的燈籠。

其中一個男人身材高大,懷中抱著一個女子,由於是在這瑩綠燈下,所以身上的服侍顏色看不分明,但是從那衣著打扮上看,身上綾羅綢緞,頭上珠花金簪,絕對不是普通尋常百姓家的女子裝扮,卻應該是一名富家女子,抑或是一位官家內眷。

那女子好似被人給點了穴道,雖然並沒有捆綁,卻一動不動,任那男人**邪的目光和猥褻的一隻鹹豬手在她身上肆意的撫摸,但是臉上卻流露出驚恐和悲憤之意。

一個相貌猥瑣尖嘴猴腮的男子,一張嘴就是一副公鴨嗓子:“這破廟之中甚是寒冷,等我們攏起了一堆火來,大哥您再與美人寬衣解帶不遲。”

說著,公鴨嗓子的男子已經蹲下身子和另外兩名男子,忙著把地上的幹草給鋪得舒舒服服,然後掏出火折子攏起一堆大火。

女子被男子給放到了地上,隻聽得撕拉一聲,那女子身上的羅裙已經成為碎片,露出裏麵水紅色的小衣,以及胸口雪白的肌膚。

一陣得意的**笑響起,七八個男人如同一群餓狼一般立刻圍住了女子,女子身上嬌嫩的顏色讓他們一時間垂涎欲滴。

“住手!”

看到眼前的場景,躲在神像後的劉亦瑤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憤怒,她忽然想起當年自己雪地中被淩辱的畫麵,那場景讓她不禁銀牙暗咬,如今的她已經再也不是當年的柔弱女子,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麵前的女子再受淩辱?

看到劉亦瑤躍出,早已經義憤填膺的沉香也緊跟著劉亦瑤身後躍將出來。

那夥正在得意**笑著的男子,聽到突如起來的一聲怒吼,都嚇得渾身一哆嗦,齊齊轉身盯著從神像背後躍出的劉亦瑤和沉香主仆二人。

此刻的劉亦瑤粉麵含威,鳳目圓睜,讓她的美麗別有一番風情,再加上一件雪白的鬥篷飄揚在背後,露出裏麵淺紫色的碧荷高腰襦羅裙極其服帖的裹著凹凸有致的身軀,從空中飄飄而下,就如同仙女下凡一般,那夥男人登時看得呆了,嘴角竟然不自覺的流下哈喇子來。

好半天那夥人才都回過神來,為首的男人看了一眼左右,露出一臉嬉皮笑臉的**邪之態,兩隻色迷迷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幾遍劉亦瑤主仆,這才大聲道:“兄弟們,看來咱們今晚竟然豔遇不淺,這又是兩位美嬌娘,尤其這個穿鬥篷的,果真是天下少有的絕色美人。大哥我還正愁著,咱們人多,隻有一位美人,恐怕無法盡興,沒想到,這又主動送上門了兩個。看來今晚上咱們**的癮可要過透了。”

那夥人聽到領頭的說話,不由都哄堂大笑起來,**邪的眼神簡直長著牙,在劉亦瑤和沉香主仆二人的身上來回的啃著,恨不得當時就把她們二人給剝光一般。

劉亦瑤心中更加憤怒,冷冷的道:“放開她。我可能會饒你們一條狗命,讓你們繼續苟延殘喘上幾年。”

“哎喲,這位美人看起來還是一位烈性子。我看美人,你就別在逞強了,大爺我知道,你們女人還不是日夜戀著咱爺們身下的這個物件,來來來,美人看看大爺身下的這個物件可能如美人的意思?長夜漫漫,咱們共做一處,我們七八個人,伺候美人爽快,保證讓你爽到極致。”

為首的男人**笑之間,竟然忽然伸手就要脫下下身的衣服,劉亦瑤的臉上寒意更濃了,她怎能容得這男人如此的放肆,當時再不發話,隻是素手輕揚,但見兩點寒星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向了那男人的雙手,當時那為首的男人兩隻手就抖擻著跳起腳來。

“弟兄們,給我上,這女人看來還是個不老實的主,既然她不聽話,咱們就用小兄弟把她給做老實了。”

那為首的男人雖然被劉亦瑤傷了雙手,但是仍然是瘋狂叫囂著,根本就不把劉亦瑤給放在眼裏。

“一群作死的貨色!”

劉亦瑤口中一聲嬌吼,身形倏然飛起,同時一些黑色的顆粒狀物從她的手中倏然飛出,直擊向那群男子的雙目,但是那些男子,不知怎麽的,一瞬間忽然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劉亦瑤驚異之時,卻聽得身畔的沉香一聲驚呼,猛一抬頭,但見一張瑩綠色的大網,忽然從空中落下。

劉亦瑤暗叫一聲不好,扯了沉香,兩隻腳猛的一蹬地麵,身體忽然橫斜起來,迅速朝著一側滑去,想要躲開頭上落下來的大網。

然而她的身形雖快,那網落下來的速度卻竟然更快,不等她拉著沉香躲開,那網已經是落地,把她和沉香兩人已經結結實實的網在了網內。

劉亦瑤這才看清,怪不得這網落的速度這麽快,竟然是有六個人周圍拉著。那六個人忽然相鄰的兩個對麵交換了一下位置,身形非常的快,當下劉亦瑤主仆兩人已經在網中動彈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