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不安的情緒像藤蔓一般纏繞在心頭,厲修瑾抓起手機,撥通了小吳的號碼,語氣裏帶著壓抑的怒火:“截住她了沒有?”
電話那頭傳來小吳滿是愧疚的聲音:“抱歉,厲總……車子跟丟了!”
厲修瑾猛地站起身,一把將手中的文件摔在桌上,怒火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一群廢物!你們平時是幹什麽吃的?”
“是我們辦事不周……不過夏小姐坐的這輛車有些古怪,那司機不像是尋常司機,倒有點像亡命之徒。我們追那輛車時,差點就被逼得出翻車!還有,司機的車牌也是假的,感覺好像是有備而來。”
聽到這話,厲修瑾眉頭緊蹙,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給我繼續找!加派人手,擴大搜索範圍,一定要把她給我找到!還有,給我查清楚那輛車的來曆,我要知道是誰帶走了她!”
“是,厲總!”
此時,被兩個男人摁在草地上、動彈不得的夏若曦又驚又怕,雙眼噙著屈辱的淚。
“別做多餘的事,以免節外生枝!”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衣男人忽然開口,神色陰沉。
“也不差這麽一會!再說了,我們三個人呢,難道還能讓她跑了?”滿臉橫肉的男人說。
“就是就是!我都好久沒開葷了!”司機說著,迫不及待地撕扯夏若曦的衣服。
“撕拉”一聲,領口被撕扯地裂開了,夏若曦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落了下來。
難道今天,她真的要這樣屈辱地死去嗎?
“等等!”就在這時,黑衣男人再次開口,目光死死地盯著夏若曦的脖子。
司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臉上浮現出一個猥瑣的笑容:“阿武,你也覺得這妞很帶勁吧?”
聽到“阿武”這個稱呼,夏若曦下意識看向黑衣男子,發現他的目光不是落在自己脖子上,而是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平安符。
一個猜測頃刻間闖進她的腦海中。
“你這個平安符打哪來的?”阿武問。
夏若曦的心髒猛地一跳,她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聲音也變得急促起來:“阿武,這個平安符是你媽媽親手做的!她在靜安寺,每天都期望你回去,她讓我看到你,一定要告訴你,她還在深城等著你……”
阿武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整個人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他內心深處某種東西開始動搖。
司機見阿武的神色有所改變,立馬變了臉色。
他狠狠扇了夏若曦一耳光,咬牙切齒:“臭婊子,少來這套!今天你就是說再多,也難逃一死!還不如在死之前讓哥哥幾個快活快活!”
說完,他像餓狼一般撲了上去。
夏若曦一邊掙紮一邊歇斯底裏地朝阿武吼:“阿武,你媽媽還在深城等你,你可憐可憐她一把年紀孤苦無依,不要一錯再錯……”
“臭娘們,閉嘴!”
司機不耐煩地在她臉上又扇了一巴掌,夏若曦白皙的臉頰頓時浮現出清晰的五指印。
“別打了……”她哭得梨花帶雨,絕望像潮水般將她淹沒,“我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我懷孕了……”
司機和橫肉男人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一陣哄笑。
“懷孕又怎樣?你都活不過今天了,老子還在意你懷不懷孕?!”
兩個禽獸一般的男人繼續瘋狂撕扯著她的衣服。
就在夏若曦以為自己逃不過**時,她感覺到鉗製著她的那雙手突然鬆開了。
她看到阿武不知何時已經將司機拽開,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猩紅著雙眼,一拳狠狠地砸在司機的臉上。
“阿武,你他媽瘋了?!”司機捂著鼻子,不可置信地看著阿武。
阿武沒有說話,又是一腳踹在橫肉男人肚子上,將他踹翻在地。
“你們兩個畜生!”阿武咬牙切齒怒罵道。
橫肉男人被打得一個踉蹌,頓時火冒三丈,立馬揮起拳頭朝阿武打去。
司機見狀,也加入了戰局。
他們三人頓時纏鬥在一起,拳打腳踢的聲音和咒罵聲交織在一起,如同野獸廝殺般混亂而激烈。
夏若曦趁這個間隙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瘋了一般跑進茂密的草叢裏。
三人打得難舍難分之際,忽然聽到腳步聲的逼近,一個男人洪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給我仔細搜,一定要找到夏小姐!”
夏若曦聽到這話,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連忙躲進草叢裏。
他們仨,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驚恐地麵麵相覷:“壞了,是來找那個女人的!”
怕被抓到惹事,他們也顧不上夏若曦了,立馬作鳥獸散。
草叢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夏若曦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透過草叢的縫隙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十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正朝著她這邊走來,步伐沉穩有力,一看就是訓練有素。
她的心髒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頭皮一陣發麻。
那些人來勢洶洶,顯然已經掌握了她的行蹤。
她頓時感到一陣絕望,難道她真的逃不出厲修瑾的手掌心嗎?
難道她注定要回到那個冰冷的牢籠,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嗎?
就在這時,一隻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嚇得渾身一顫,幾乎要尖叫出來。
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別出聲,我帶你離開!”
夏若曦轉頭一看,原來是阿武。
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慌亂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阿武拉著她彎著腰在草叢中穿梭,來到公路邊,那輛車還停在原地。
他上前打開後備箱,幫她把行李拿出來:“這段路我熟,我帶你去江城市區!”
夏若曦點了點頭。
厲修瑾的人現在四處在找她,她別無選擇,隻能相信眼前的男人。
他們專挑那些車子根本開不進去的羊腸小道,一路顛簸,終於在黃昏時進入江城市區。
把夏若曦送到一個酒店門口,阿武如釋重負:“夏小姐,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接下來的路你得自己走!”
“謝謝你,阿武。”夏若曦眼眶濕潤,感激地看著他,“你自己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當然……是回深城自首。”他垂著眸,臉上滿是愧疚,“做了錯事,就要承擔起責任。與其過這種亡命天涯的生活,不如老老實實在監獄裏待著,起碼我媽有個盼頭。”
“婆婆一定會很高興的。”夏若曦噙著淚,“今天多虧了你,不然我早就沒命了。阿武,真的謝謝你!”
“但願吧。”阿武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其實那次入室搶劫,我真沒想到那一下會把女主人打死的。這些年我一直很後悔。後來聽說她當時還懷著孕,我就更後悔了。”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仿佛不願回憶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他再次睜開眼,目光真誠地望著她:“夏小姐,其實應該我謝謝你,救了你之後,我心裏反而舒坦了些。就算自我救贖吧!”
夏若曦眼裏泛起一絲波瀾:“阿武,你救了我,也救贖了你自己的良心。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條路。”
她把脖子上的平安符摘下來遞給他,“快回去吧,別讓婆婆等太久。”
阿武接過平安符,極其珍惜地握在掌心裏。
他和夏若曦揮手道別,兩人都很清楚,這是第一次相見,也是最後一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