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緣打電話時臉上冷漠又輕蔑,突然看到辛慈的出現,瞬間表情僵硬,眼裏滿是驚愕。
辛慈快步走上前,拿走她手裏的鑰匙,細細觀察。
冷道:“不是公司的備用鑰匙,你自己配的?你配我辦公室的鑰匙做什麽?”
她沒想到這人向來手腳麻利,卻有手上不幹不淨的習慣,甚至還偷自己的東西賣給別人。
把同事的東西當做鹹魚進貨口是吧?
郭緣立刻掛斷電話,收起手機。極度驚恐,支支吾吾道:“小慈姐……您怎麽來了……您不是今天休息嗎?”
辛慈收好這把鑰匙,眼睛直盯著她,仿佛在用一把剖心的刀慢悠悠割她的肉。
“用你管我休不休息?還偷了誰的東西,都偷過什麽?”
郭緣微微一怔,眼神飄忽不定,人卻低下頭道歉,磕巴道:“沒有了我就是……”
辛慈氣笑了,雙手抱臂,“隻動我的?”
“所以誰要買我的瓷碗?”
剛才她聽到了,是那人指名道姓地想要自己的東西。
公司內部人員?
郭緣喉嚨輕顫,額角緩緩淌下汗水,“是……是我妹妹……我之前和妹妹說過,說我上司有一套水粉色的陶瓷餐具,我妹妹最喜歡這個顏色,她最近被診斷得了白血病,精神不振,我就想……”
辛慈聽到她家裏有病人,下意識地想到自己如今的苦難,也是為了重病的父親。
雖然沒有全信她的話,但麵色緩和了幾分。
“為什麽要我的?這一套不貴,可以去網上買。”
郭緣突然紅著眼眶,手指摸著眼淚,委屈道:“沒有的小慈姐,網上沒有你這款,我查了。”
她說得確切,辛慈一時竟軟了心和。
隻不過她多了心眼,以後要盯著這個郭緣了,萬一是哪家送過來的眼線。
“碗送你了,鑰匙的事我會和陸總說。”
郭緣睜大了眼睛,一把抱住辛慈的手臂,苦苦哀求道:“不要啊小慈姐!要是讓陸總知道他一定會把我開除的!我再也找不到這種月薪的工作了!”
“我還要,給我妹妹治病……”
辛慈腳下輕輕移動,想要掙脫開。
可腳底卻因為昨日穿襪子跳舞,被紮了木刺,至今都疼的厲害。刺痛感讓她想到了昨天委曲求全的自己。
她淡淡道,“把碗拿走,鑰匙的事我會告訴佟彤,陸總那邊,看你表現。”
佟彤,另一個秘書助理。
郭緣麵露感激,這才收了大哭的氣勢,蔫蔫的擦了擦眼淚。
“小慈姐,你真好……”
辛慈抿了抿唇,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照顧妹妹,你也不容易,有事情就和我說,能幫我就幫幫你。”
“走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去工作吧。”
郭緣點了點頭,正要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卻突然又走回來。
“怎麽了?”辛慈冷冷道。
郭緣突然拿著手機,將上麵的一條熱搜頭條指給辛慈看,“小慈姐……那天我還問你來著,咱們要有老板娘了。”
[陸謹言元倩倩官宣,當紅女明星嫁入豪門?]
辛慈點進頭條中的文章,赫然是元倩倩的官宣微博。
“喜君兩載,歸來得償所願,和陸先生在一起啦。”
配圖是正低頭認真看手機的陸謹言,眉目清朗,高冷俊逸。而元倩倩正找角度露出自己的手,兩人手指上正是兩顆紅寶石戒指,格外閃亮。
元倩倩找的這角度絕佳,如果別人不仔細看,見到的就是兩人十指相扣。
這條微博下的置頂評論則是陸謹言用公司賬號,“陸氏集團華北大區總裁”點了個讚。
辛慈僵在原地,整個人宛若被雷擊中一般,一動不動。
她的心頃刻之間如墜冰窖,難以喘息,仿佛有一隻大手狠狠攢握住她的髒器,扭曲擠壓。
他們官宣了?
他們真在一起了?
昨天這人還在和自己糾纏不清……今天就和別人十指相扣。
自己和陸謹言上一次是什麽時候十指相扣?在車裏的沙發上,她的手被摁在玻璃上,不……那是被反扣。
十指相扣……可能是在別墅,他束住自己的手腕讓自己別亂動。
兩年算久,那她的六年豈不是算海枯石爛?
辛慈麵上維持著鎮定,本就因被郭緣偷東西一事生著氣,如今碰上愛人另尋他所愛,她麵無表情甚至是……無話可說。
暴風雨之前是平靜,雪崩之前是祥和。
她感覺胃好痛……遠比心更痛,
辛慈淡淡道:“嗯,挺好的。”
郭緣悄悄打量她的表情,眼神裏閃過一絲狠毒。
“剛才我看了桌子上的文件,十個裏九個是廢的,把內容全部自查整理一遍交給我,你等著陸總親自翻閱項目的資料做筆記嗎?”
辛慈對上她故作無辜的眼神,心緒平靜又無所謂。
“啊,小慈姐,可是那好多內容啊!”
辛慈冷冷的看著她,“多就可以不做了嗎?你的工資少了公司就不給你開?”
她現在隻想找個地方靜一靜,起碼讓自己的腦子空一空,不至於都是陸謹言三個字。
她的六年……她的纏綿悱惻的愛人……
辛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光潔無物的手指,這才想起來,陸謹言從沒送過自己東西,都是直接給自己錢。
歡愛後的錢。
她強壓著心裏的疼痛感,默默走回辦公室,將門反鎖,整個人坐在地上。
看著自己纖細的手指,腦子裏幻想過和他的十指相扣。
止不住輕聲嗚咽,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她抱著膝蓋將頭埋進去。
許久,她才停下顫抖的肩膀,平複心緒。
打開手機,給置頂的林靜珍發消息,“媽,我可以選擇蘭澤嗎?”
林靜珍看到這消息,僅僅過去幾秒鍾。
這位母親發了瘋的給她打電話。
“喂?”辛慈藏好哭音。
“小慈?你剛才給媽發的什麽意思?你是看上蘭澤那人了嗎?!你倆相親了?!誒呦快急死媽了,要不你回來一趟,咱們和你父親說一說這事!”
辛慈答應的不是相親。
是聯姻。
她覺得自己沒必要苦苦撐著,她可以找個人訂婚聯姻,蘭澤自然會給自己最後的錢去給親生父親看病,無非是定期賣血給他罷了。
她怎麽能對陸謹言抱有希望。
“好的,媽,那我現在回去。”
“行,趕緊回來啊,我跟你父親說,咱們趕緊商量一下,誒呦,那個小澤前幾天還特意給你父親消息誇你呢,原來你們認識啊,快回來,媽給你個驚喜。”
辛慈抹了眼淚,輕聲“嗯”道。
她掛了電話,直接從公司打車回繼父的別墅。
一路上,她開著窗戶,淚水幹涸在路上的苦風中,下車快步走過花園。
林靜珍從大廳中出來迎她,摻著她的手臂往大廳走,她笑語晏晏的指著大廳沙發上的客位的男子,激動的對辛慈道:“小慈,你看這是誰?”
男人身著黛藍西裝,扣子輕解一顆,笑容溫柔和煦,桃花眼勾人,淚痣勾魂。
“小慈,又見麵啦。”
蘭澤從西裝的口袋中掏出一個金絲絨方正小盒。
他歪了歪頭,將戒指取出,緊緊盯著她:“你願意和我訂婚嗎?”
辛慈平靜的對上他的眼,淡淡道:“父母同意,我便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