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節 微妙

市裏邊咋說?”趙國棟很想知道現在市裏邊的想法。

姚文智是從望塘縣委書記上來的,和劉兆國在爭奪政法委書記一職時較量了一個回合,在寧法的支持下,姚文智獲得了勝利,進了常委,當了政法委書記。不過他在政法委書記這個位置上並沒有呆多久,蔡正陽的離開就為他騰出了位置,他順理成章的接任了蔡正陽的位置,而擊破了尹肇基想要入常的夢想,這使得寧法和黃元盛之間關係更加疏遠冷淡,但這也給劉兆國留出了空間。

三月份趙國棟即將離開交通廳時就傳言姚文智要卸任政法委書記,一直拖到五月間才正式卸任,但是這政法委書記卻由市委秘書長臨時兼任,因此劉兆國一直在謀求這個位置,但是直到現在也還沒有消息,估計要等到年底才能見出分曉。

“姚市長希望我們能夠把五建司和九建司一起盤下,他通過建委曾主任給我帶話,說市裏邊現在政策很好,大力支持私營企業發展,而且也不為私營企業兼並國營企業設杠子,希望我大膽開拓,銳意進取,”說到這兒楊天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曾主任說話可真有水平,這簡直就是給國有大中型企業法人作總結講話一般。”

“嗬嗬,咱們可不敢國有企業相比,先天不足嘛,咋能指望政府像支持國有企業那樣支持我們?但是我們也就不需要背負必須要聽政府命令的道義和責任,咱們一切都得以企業的發展為指針,能給我們企業帶來效益和利潤的,我們就幹,反之,則毫不猶豫的拒絕。”趙國棟也是覺得有趣。

“我提的幾項條件市裏邊也有答複,第一條估計問題不大,第二條恐怕稍稍有些難度,畢竟今年明年後年都是市裏機關開始大規模向開發區那邊搬遷的年景,財政上壓力很大,咱們又大多都是接的別人不願意接的全靠財政支付的單位的活兒,這會兒我才覺得咱們當時接下公安局的活兒多麽明智,至少公安局還有交警駕校這一塊肥肉在那裏支撐著。

楊天培不得不佩服趙國棟的眼光,當時他可是一點也不看好市公安局這一大塊工程。現在市公安局的大樓也很快就要麵臨搬遷新建,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正是這一連串的工程掌握在手中,才使得楊天培有了兼並市屬建築企業的底氣,當然,前提是要趙國棟所說的資金問題得到保障。

“第三條問題也不大,市裏現在麵臨著市級機關的整體搬遷和開發區的大規模建設,說難聽一點,都是打著讓建築商墊資建設的主意,要不市裏財政哪兒能支持得起,緊接著明後年可能還會有大規模的舊城改造工程又要啟動,這又是一個宏大的規劃,也不知道市裏邊財政怎麽來推動這樣一個接一個的龐大計劃來運轉。”

趙國棟笑笑不語,這還不簡單?

市裏根本就不需要出多少錢,當然現在可能還不行,但是隨著9899年以後房地產市場的升溫,政府憑借著手中的行政權力和土地資源想要操作的空間可就大多了,無數開發商圍繞著政府的指揮棒旋轉,每一塊土地每一片區域的開發都會誕生無數百萬富翁千萬富翁甚至億萬富翁。

房地產很快就會成為國民經濟中地支柱產業。而無數福布斯排行榜上榜下地人物以及每個地區和城市中相當一部分富豪群體。都是借助這個政策得利地產物。而這不過都是政府政策指導運作地結果。

“國棟。你怎麽看?”

“培哥。一切取決於你。我隻是能說提供一些看法。和市政府保持良好地關係很有必要。但是我們該提出地條件一定要明確無誤地提出來。我們是私營股份製企業。依法照章納稅。誕沒有義務替政府承擔額外責任。政府若要我們來承擔。就必須要給予我們必要地回報。我相信政府也能夠理解這一點。尤其是姚市長。他是從望塘縣委書記上來地。聽說他在望塘時對於私營企業地發展一直持相當激進地支持態度。這一點上我們更應該求得他地支持和理解。而且這種支持對於政府來說並不違背政策。甚至可以說是符合高層地意圖。”

姚文智在望塘地做法很合寧法地胃口。否則他也不可能從望塘縣委書記一職上直接高升進入市委常委。寧法在安都市幹部任用上大權獨攬。幾乎沒有黃元盛地說話地餘地。這已經是全省眾所周知地事情。但是不能不說在某種情況下正是寧法任用幹部上地強勢才使得已經被建陽速度和賓州速度拋下地安都經濟發展。才重新開始加速起來。

“嗯。你地意思是讚同兼並九建司全聽明白趙國棟地意思。

“可以明確表態應允接手九建司或者五建司。但是要把我們地帳算清楚。怎樣才能最劃算。而且答應下來不一定就要立即付諸實施。可以多和

判,該爭取的一定要爭取,和政府談判和談生意一樣T也很正常,臨時變卦也有可能。咱們不能貪多圖大,吃下一家之後運作良好,讓政府感覺到我們的誠意和能力,這才能為下一步打下基礎。”趙國棟深思熟慮的道:“咱們真要盤下這兩個單位,能為政府減輕多大壓力,七八百人的生計啊,他姚市長可以省多少心來幹大事!”

趙國棟對於師傅教授給自己那一套養生功法可謂是感激無限,也正是這套功法才能支撐起自己四處奔波而不感疲憊,中午和鄭健、雷向東、喬輝幾人一起用了午餐,下午去溫泉遊泳館遊了半下午,晚飯又是和劉兆國、邱元豐在一起吃飯,順便也把回安都度周末的高陽拉在一起,老朋友須得經常走動著,這才能維持著關係不會漸漸淡薄下去。

席間幾人也是唏噓感歎,原來江廟區工委書記薑一鳴腦血栓偏癱住進了醫院就再也沒有出來,縣公安局副局長劉勝安到了梅縣當公安局政委,交警隊長齊正終於熬成了副局長,這些原來覺得很是近乎的人事變化現在距離自己卻是如此遙遠,趙國棟不由得感歎世事變幻無常。

“國棟,老嚴那裏你去過沒有?”等到邱元豐和高陽的車消逝在黑暗中,趙國棟才送劉兆國回家。

“嚴書記那裏去了兩次,他也很忙,經常見不到人。”趙國棟目光平靜。

“他在那邊怎麽樣?”劉兆國動仰靠在車座背上瞑目養神。

“嗯,怎麽說呢?應該說地位相對超然吧,麥專員看樣子和他不太對路,祁書記倒是很看重他,但是祁書記初來乍到,嚴書記卻是根深固,在那邊自成一係,政法係統據說號稱針插不入水潑不進呢。”趙國棟笑了起來。

“超然地位?這個世界哪有什麽超然地位,**說過,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老嚴看來還沒有拿準方向啊,這不是好現象!”劉兆國搖搖頭,“聽說你們那邊馬上要撤地建市了

“嗯,十二月吧。”趙國棟點點頭,“聽說班子也就會有一些變化,或許嚴書記還在等什麽呢。”

“也是,老嚴也是風裏來雨裏去的老角色了,不應該看不清楚風色才對。”劉兆國笑了起來,“國棟,這上邊的事情你還是別摻和太緊,我送你一句話,踏踏實實做事,坦坦****做人,這才是正道,其他都不過是旁門左道,偶而為之可以,但是以為可以籍此無往不利,那栽跟鬥是遲早的事情。”

趙國棟琢磨著劉兆國話語的味道,看來他也是深有感觸,這在公安局長這個位置上也是風口浪尖,稍不留意就是打濕一身,他能穩穩當當的把市公安局這樣大一艘船穩住舵,平平順順的前進,那沒有點功力不行。

“劉哥,市委政法委書記還沒有明確|

“哪有那麽簡單|兆國麵色如恒,“盡人事,聽天命,能成則成,不能咱也不強求,嗯,強求也強求不來不是

說是這般說,趙國棟還是能感受到劉兆國心裏那份不甘,一次機會錯過,如果再錯過一次機會,也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劉哥,我倒是覺得你該找個機會適當展示一下,你不展示,領導怎麽知道你對公安工作的想法勢方麵的能力助於自己形象的凸顯。”趙國棟沉吟了一下,才道。

按理說這話不應該由他這個官場新兵來說,但是他覺得劉兆國過於求穩了,前期采取潤物細無聲的方法完成了市局人事的調整變化,現在如果仍然保持著一種相對低調的工作方式那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寧法的性格趙國棟也從蔡正陽那裏略略了解一些,雖然蔡正陽已經到了省交通廳,但是趙國棟感覺得到蔡正陽和寧法之間的關係反而更加密切了,所以與蔡正陽在一起時也不時能提及夠了解到蔡正陽寧法工作作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絕對不是寧法所欣賞的風格。

除開派係的影響,到了寧法和劉兆國這種層次上,如果沒有特殊原因,行事風格相同往往能夠贏得一些意想不到的加分,趙國棟覺得目前劉兆國似乎陷入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按理說這政法委書記應該是他,但是寧法卻一直沒有明確表態,但是很顯然對劉兆國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感,所以要想突破這個僵局,那就必須要求變突破。

劉兆國顯然聽出了趙國棟話語中隱藏的含義,有些東西不需要點透,略略一點就能理會到其中的奧妙,沉吟半晌之後,才微微頜首,“國棟,你說得對,適當改變,或許才能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