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逆鱗之怒(三)
一陣陣強電流所產生的麻木感,從小腹部傳來宛如一根根尖針般刺激著資部利良的中樞神經。他猛得從昏睡中驚醒,手腳腕部的冰冷桎梏足以說明他此刻的處境,他被中國人俘獲了。資部利良瞪大了雙眼,喘著粗氣凝視著眼前,無邊的黑暗之中,隻有一個手持著電擊槍的中國士兵,而隨著電火花的消散,那個士兵的身影也迅速消失在了
“你終於醒了,資部利良先生。”一個平靜的聲音從黑暗之中清晰的傳來。作為一名職業特工,資部利良迅速平複了自己一度混亂的思緒。這種“暗室審訊法”起源於美國,後為許多西方國家所引用。
它充分利用了人類與生俱來對黑暗的恐懼,可以迅速摧毀作為被審訊者的心理防線。
以色列安全局辛貝特更曾一度將俘獲的巴解組織和哈馬斯人員,長期關押在一所代號為“1391監獄”的秘密軍事基地內。據獲釋的人員透露,被抓後以色列士兵給他們蒙上眼睛,將他們關押在連一個窗戶都沒有的黑房間裏。這也是“暗室審訊法”的一種演化和變種。
不過作為一名職業特工,資部利良從進入日本防衛廳情報本部開始便一直在接受應對各種刑訊手段的特殊訓練。簡單的“暗室審訊”並不足以令他失去理智。他從容的應對著那個聲音。
“相信此刻我再重申我隻是日本南海石油開發會社專務經理,你們也不會相信了。那麽好吧!你們還需要知道什麽?不用使用刑法或者藥物,可以回答的,我一定直言不諱。”這樣的回答並非出去怯懦,而是出於一種自信和驕傲。“鵺”小組的背叛,實際上已經宣告了“百鬼夜行”行動的失敗,資部利良並不需要再隱瞞什麽了。
“資部先生,倒是很從容嘛!難道你不擔心你的被俘和供詞會給貴國政府帶來不利的影響嘛!”那個聲音依舊從容而平靜在暗室內回響著。
“從東京都的防衛廳情報本部策劃本次‘百鬼夜行’行動開始,我國政府便深刻的考慮過貴國的報複和反擊能力。不過日本政府內閣情報調查室號稱中國通的工藤先生斷定貴國無力實施任何行動。”
資部利良冷笑著回答道:
“是不是覺得很驚奇?當然工藤先生提出這一論點的時候,我也覺得難以置信。
‘世仇是一種另類的世交’,中日之間世代的猜忌和仇恨已經深入了我們兩個國家每一個男人的血液之中。而一次大規模的化學武器襲擊怎麽可能不收到任何報複和懲罰呢?”
“因為你們有足夠的自信可以成功嫁禍給印度?”
那個聲音依舊平靜,但是語氣中多少有些不屑的意味。
“當然不是!無論是敵對的兩大國之間,還是作為利益息息相關的鄰國,中日之間都不可能有永遠的秘密,至多是後知後覺而已。”
作為日本防衛廳情報本部的一員,資部利良深刻的了解到中日之間,無所不在的情報戰爭。
早在上世紀60年代,麵對“竹幕”之下的中國,日本政府的“有心人”便根據中國勞模王進喜的一句話及其他蛛絲馬跡,分析出了大慶油田的地理位置。隨後又根據中國報紙上一張有關煉油廠反應塔的照片推算出大慶煉油廠的規模和能力。
較之西方各國,日本的情報工作者更早得知1971年9月13日北京發生的*事件。*出逃後中國大陸全國範圍處於一級戰備狀態,禁止一切軍用與民用飛機飛行,軍隊取消一切休假,空中電波量激增。日本方麵於9月22日,即*事件九天後,通過《朝日新聞》記者斷言“在中國發生了異常事件”。而北京公布*事件已是第二年的7月了。
而中國對日本的情報工作自近代以來,也一直從未中斷過,而日本政府卻長期以來從未破獲或俘獲過*在日本的間諜活動,日本政府甚至隻能以“駐上海總領館官員自殺”到現在的“自衛隊員偷赴上海”為借口,在日本國內掀起了一股重新審視現有情報和反間諜工作的熱潮。
“不過防衛廳情報本部相信一旦VX神經毒氣肆虐香港,中國政府必定忙於國內的救援和安置工作。但更重要的是貴國目前和印度正處於戰爭狀態……。”
資部利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個聲音打斷道:“你難道認為我們中國人不敢同時打兩場戰爭?”
“當然貴國並非沒有能力實行兩線作戰,在那個‘氣吞山河’的年代,貴國甚至以‘兩支拳頭打人’為口號,同時對抗美蘇兩大國,這種氣勢實在令日本自堪形傀。不過時代已經不同了,以貴國目前的社會現狀。是否還能承受一場兩線作戰的壓力嗎?”
資部利良停頓了片刻,繼續輕鬆的說道。
“局部的戰爭可以促進一個國家的經濟騰飛,英國在18~19世紀的崛起和美利堅在20世紀的強大全部緣於戰火的刺激。寄希望於21世紀強盛的貴國自然也深解個中三味。但是大國之間全麵的戰爭卻無意是一場國運之賭,往往無論勝負都足以令一個國家的經濟全麵倒退和滑坡。兩次世界大戰中敗北的我國和德國,以及勝利者英法兩國便是最好的例子。”
實際與印度的戰爭已經令中國處於局部戰爭擴大化的邊緣,雖然投入戰爭一線的中國人民國防軍海陸空三軍的兵力僅占中國國家軍事力量的20%左右,但是長期的境外作戰卻帶來了巨大的後勤壓力。龐大的軍費開支正日益給國家經濟帶來難以估量的影響。雖然東盟各國的分攤在目前可以解決目前的困難,但是隨著戰爭的深入,中國必然會為這場戰爭付出更多。
“而在與印度在東南亞進行著戰爭的同時,再與我國揭開戰幕。顯然是一個任何人都不敢輕易下達的決心。特別是貴國擁有13億以上的龐大人口,國民經濟仍處於轉型期,對戰爭的承受能力如何的脆弱,相信作為中國軍人的你們比我更清楚。”
說到這裏資部利良的聲音開始洪亮起來。
“而更危險的是,即便貴國通過任何手段順利的戰勝了印度和我國。但戰爭的消耗也足以令貴國在東南亞、印度洋的勢力範圍出現全麵的真空,將難以抵禦超級大國—美國的滲透和進入。這才是貴國政府最為擔心的事情。”
“不得不承認你們這些人對我國目前情況的分析和推理都很準確,但是顯然你們忽視了一點:你們所使用‘超限戰’理論起源於中國。”那個聲音停頓了片刻之後,便冷冷的回答道。
突然一片黑暗之中,一幅巨大的照片投影在資部利良的眼前。資部利良對這一棟建築並不陌生,那是位於他家鄉—福井縣敦賀市境內的美濱核電站。日本作為一個能源嚴重匱乏的國家,目前運行的核電站有53座,日本核電站建設始於1966年,真正商業生產開始於1969年。
日本核電生產與消費增長迅速,2001年日本核電消費量已達7270萬噸油當量,位居美國、法國之後,為世界第三大核電消費國,核發電量在其電力生產中居第一位裝機總容量為4300萬千瓦,全國有35%的電力來源於核電。
但是日本發展核電的政策卻主要以“政府主導,企業操作”為主,即誰有資金誰就可以投資核能。但對於企業是否能保證核電生產的絕對安全,充分培訓有關人員,避免工作人員疲勞過度,精心進行設備保養等,都沒有嚴格的監控製度。美濱核電站便曾於2004年於3號機組渦輪室內發生蒸汽泄漏。雖然沒有發現核泄露,但同樣造成4人死亡,10餘人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