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應龍、牙旗(二)

來自美國東北部紐約州水牛城(布法羅)的威廉.唐納森是“皇家賭場”係統的常客,雖然他本人在國際期貨市場上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多年來在“作多”石油期貨上的成就足以讓他過上許多美國人夢寐以求的富足生活,但是這些現實生活中成就卻遠遠比不上他以一個虛擬的身份進入“皇家賭場”係統,參與國際金融豪賭時那為期不過幾天的刺激。雖然在“皇家賭場”係統中的其他人一樣,最終他不能從自己的操作中漁利,但是誰又在乎這些呢?想想一個國家的經濟正在為你的每一個決定所左右,數以千萬的人正在計算機的另一側陷入你精心設計的陷阱,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能讓你體會到成功嗎?

在“皇家賭場”係統中此刻正有分別來自於9個國際金融機構的操盤手正在和他一樣處心積慮的算計著此刻市場之內數以百萬計的印度投資者和印度本土的那些金融機構。在不斷的發出攻擊指令的同時猜測他們的身份是威廉.唐納森在工作之餘的樂趣之一。

此刻在印度期貨市場以紡織(纖維)類、食用油(籽)類、蠶豆類、蔬菜類、能源類、金屬類品種上興風作浪的“太陽基金”的那個組織很可能來自日本。雖然幾乎全世界都知道東京正在實施“拉攏印度以對抗中國”的戰略,努力的扶持著印度經濟,從2004財年起,印度已經取代中國成為日本最大的受援國。日本對華援助將在今年減少25%的基礎上再次減少25%,同時對印援助則增加20%。日本國內的商業巨子並不斷叫囂:“對日本來說,印度是世界上碩果僅存的最後一個巨大市場。”但是在國家之間,永遠之有永恒的利益,沒有永恒的友情。何況印度和日本之間還談不上什麽友誼。

使印度具備同中國對抗的實力,然後使中國陷於日印東西夾擊之中。可以說是日本在21世紀之初,擺脫了美國軍事控製之後,所設計的亞洲大戰略中最為關鍵的一環。不過雖然日本政府處心積慮的想要日本的高度成熟的產業結構和高水平的製造業,如果與印度發展中的經濟、密集型勞動為中心的產業構造和具有競爭力的知識密集型信息、生物工程產業等相結合。但是實際上印度經濟中的第二產業(製造業)最不可思議的貧弱與第三產業(信息產業為代表)的強盛之間卻產生了巨大的反差,令日本資本卻步於印度市場。兩國在經濟上很難形成互補性,雖然日本政府不斷鼓勵本國企業將製造中心從中國轉移到印度,但所產生的效果卻是越來越多的日本企業繼續蜂擁進入中國內地,而將基礎建設偏弱、嚴格控製外商直接投資的印度視為危途。

而更令日本人感到難堪的是印度政府對日本的種種經濟援助照單全收,但卻傲慢的沒有給予的任何回報。印日關係發展也遠遠沒有達到日本政府的期望值,甚至呈現出日本對印交往“一頭熱”的局麵。從2003年開始,日本高層頻繁的訪問印度。但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過去的6年裏,隻有印度前總理瓦傑帕伊於2001年訪問過日本,此後印度總理或外長等高官幾乎沒什麽人對日本進行回訪。印度的再上一次總理訪日則要追溯到1992年。印度國內的消費市場更沒有對日本有所傾斜,與中日兩國雖然摩擦不斷,但是兩國貿易卻有增無減的情況相反,在印度市場上常見的外國品牌多是歐美甚至韓國的。除了本田在汽車市場上與現代平分秋色外,印度家電市場幾乎全是三星和LG的天下,手機則是諾基亞一家獨大。在文化方麵更是如此,日本引以為豪、席卷東亞的漫畫、日劇等文化產品在印度幾乎找不到市場。

軍事領域更是如此,雖然印度和日本早已簽署了相關的軍事合作協議。印度更不斷通過采購日本國內軟體、雷達、通信網路管理、微電子和材料諸領域的先進產品不斷提升自己的軍事力量。但日本的付出卻總是得不到回報,印度內閣很技巧地避開了戰略對話問題,更多地和日本就經濟層麵的合作進行了磋商。不僅在日本海上自衛隊使用印度海軍基地的問題上大打太極,更對向日本的軍事采購采取拖延付款的方式,擺出一副白吃白拿的架勢。不過日本在這些方麵都予以了最大的忍耐。他們所寄希望的畢竟是在實際的戰略合作之中,印度能在關鍵時刻出手。

但是結果卻又一次的令日本失望,在中國與日本在爪哇海一度進入戰爭狀態時,印度采取了坐壁上觀的態度,不僅沒有響應日本政府出兵馬六甲以牽製中國的要求。反而與中國展開了秘密談判,以期可以在印-東(盟)衝突之中,獲取中國的中立。麵對爪哇海的慘敗,日本選擇了忍耐。印-東(盟)戰爭爆發,日本更是不遺餘力在外交、經濟、軍事上麵配合印度的行動,連秘密訓練多年的“蝦夷人”外籍兵團都派遣上陣,直接參戰。但在中國參戰之後,印度軍隊卻一潰千裏,將來自日本的“戰友”獨自留下斷後。這一次日本又選擇了忍耐。奇襲香港,日本情報部門認定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主動提出與印度合作,但印度卻視日本為無物,自行其事。日本最後一次選擇了忍耐。

而最令日本忍不可忍的是,在丟失了安達曼-尼科巴群島,將馬六甲海峽完全置於中國的控製之下後,印度竟然選擇了“打落牙合血吞”,簽署一係列賠償條款之後與中國單方麵媾和。這種退讓的行為實際上是置日本於絕境之中,一旦中國在馬六甲地區緩過手來,首當其衝的無疑就是一直在中印戰爭之中不斷捅黑刀的日本。不過麵對即將到來的困境,日本除了憤怒之外並非沒有辦法。

中國有句諺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印度也有個諺語是“黃金何在?獅子耳中”,都表明了沒有勇氣向危險挑戰就不會有成功的民族理念。但日本沒有近似的說法。日本人碰上似乎力所不能及的事,往往會說“SYOUGANAI(沒辦法)”,但骨子裏是無所不用其極,用盡所有肮髒的手段也要達到目的。在圍攻印度經濟的眾多勢力之中,來自日本的“太陽基金”並不是勢力最為雄厚的,卻是下手為狠的一個。雖然“太陽基金”也參與針對印度股製的一係列攻擊行動,但他們資金的主力卻是瘋狂的利用期貨市場吃光印度國內此刻急需的國際石油、糧食現貨,同時打壓印度出口的大宗—礦石原料的價格。“太陽基金”不畏懼實物交割,顯然這些物資也是日本所需要的。

“洞獅”是近年來逐漸活躍於“皇家賭場”係統的新貴,種種跡象都表明這是一個來自於古老歐洲的神秘組織。雖然他們的行事風格較為保守,但是實力卻深不見底。在將近一個交易日的攻擊行動之中,“洞獅”無疑是出擊次數最少的,但是每一次行動都透出無人所及的老辣,此前威廉.唐納森拋售的印度近20家主要IT類企業的股份都被“洞獅”旗下的經紀人在場內吃了個幹淨,對方的行事風格顯得不緊不慢,全然無視“皇家賭場”係統內其他組織準備收網,以打壓印度股指的努力,繼續將股指推高。

“哈爾比”這個單詞在伊斯蘭教的教義之中是異教徒的意思。不過如果就此認定這個組織與伊斯蘭世界是敵對關係,那你就不錯特錯了。根據威廉.唐納森的長期觀察,這個名為“哈爾比”的金融組織恰恰是伊斯蘭世界在國際金融戰場上的新月彎刀。“9•11”事件後,為在經濟上切斷拉登的補給線,美國聯邦調查局會同西方各國偵查和金融機構追查拉登資金的流通渠道,並調查他在境外銀行的秘密賬戶。這已經成為對付拉登的一個“第二戰場”。但實際上拉登已將資金分散在證券或基金市場,

而“哈爾比”很可能就是以拉登為首的穆斯林激進勢力背後的金融來源之一。當然這個組織數以百億的美元不可能全部來自於以拉登為首的“基地”等恐怖組織,因為即便最為誇張的預測,“基地”恐怖組織可以動用的地下資金不過數十億美元。在“哈爾比”這個金融組織的金庫裏很可能還有來自於伊朗、敘利亞、利比亞、蘇丹等美國長期製裁的中東國家的國庫,或者沙特、阿聯酋、科威特、阿曼、約旦和卡塔爾的皇室資金,甚至遍布非洲的第三世界國家的腐敗基金。

每一次美國在中東的重大挫折,“哈爾比”都會先知先覺的在“皇家賭場”係統上采取相應的對策,通過在美國和歐洲市場的主要股市的買賣和國際原油期貨的多空操作從中漁利。而今天參與對印度這個伊斯蘭國家一貫以來的敵人,“哈爾比”的出手也是毫不留情,和以往的行動一樣,他們重點的打擊的是印度國內眾多與西方世界關係密切的IT、醫藥、化工等行業板塊。

不過這些組織之中,威廉.唐納森最為關注的還是來自東方的神秘“應龍”組織,他張揚的名字並不回避他的中國血統。其初威廉.唐納森認為“應龍”和自己所在的“巴克”一樣是一個以國家為背景的國際金融組織。但是很快他便發現自己的判斷並不準確。因為這個組織每一次的入市都很短暫,雖然每次足以動用的資金都超過千億美金。但是往往在數天之內,就會將大部分的資金抽回。這令威廉.唐納森不得不懷疑“應龍”組織的種種行動不為中國政府所了解和準許,換而言之這是一個借用著中國政府的外匯儲備,為自己漁利的民間機構。畢竟鑒於威廉.唐納森對中國的了解,中國政府的金融監管存在著無數的漏洞,這些漏洞足以令政府高層內的某些人在短時間內挪用大量的資金進行短期的國際金融投機,以從中漁利。

雖然“應龍”、“哈爾比”、“洞獅”、“太陽基金”每一個都不可小覷,但從實力上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顯然無法和威廉.唐納森此刻所在的國際金融組織—“巴克”相提並論。“巴克”這個名字來自於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美國著名小說家傑克.倫敦的小說—《曠野的呼喚》。在書中巴克是一隻機靈、強壯、忠誠的狗,一隻強壯的鬥犬、一隻負重穿越雪原的雪橇犬、一隻可以幫助主人在西部荒原生存的獵犬。以這個名字來命名顯然也正體現了美國政府對傾注了無數心血和資金培養起來的這個國際金融攻擊集團的全部的希望。

雖然不為世人所熟悉,但是“巴克”這個組織的曆史卻可以追述到上個世紀中葉的冷戰時代,在經曆了越南戰爭等一係列小規模局部戰爭的慘痛失敗之後,美國政府開始清楚的意識在純粹的軍隊對抗之中,美國及其整個西方陣營對前蘇聯及其遍布全世界的社會主義盟國並沒有真正的優勢。要想在日趨嚴酷的冷戰之中獲勝,他們必須另披蹊徑。在經過了尼克鬆、福特、卡特三任美國總統的一係列外交努力的麻痹蘇聯之後。在裏根時代,美國終於找到了他們最終擊潰蘇聯的武器—民主政治、人權外交以及經濟戰。

如果說前兩項是針對前蘇聯和廣大社會主義國家政治和思想領域的穿腸毒藥的話,那麽最後一項卻是美國最終瓦解蘇聯及其整個東歐陣營的削骨鋼刀。在當時的經濟戰中,“巴克”組織的戰場還主要集中在國際期貨市場之上,針對蘇聯經濟的主要弱點:石油出口的依賴性較大和國內糧食產量的不足。效力於美國政府的期貨經紀們開始在世界範圍之內作空石油價格,作多糧食價格。同時利用沙特等中東盟友抵製歐佩克組織的石油提價努力。到1985年夏末,國際石油價格下跌到不可思意的12美元一桶,加上同時期美元貶值的影響,強大的蘇聯瞬間的呈現出失血過多的疲態來。蘇聯政府甚至不得不依靠通過出售黃金來維持正常的貿易。

再配合利用巴統委員會來限製西歐對蘇聯的技術出口,利用經合組織等國際機構來限製給蘇聯提供的貸款,鼓勵西歐國家利用各種替代能源,減少對蘇聯天然氣供應的依賴等一係列經濟戰手段,美國政府成功的將最為可怕的對手—蘇聯引入了分崩離析的不歸路。

隨著蘇聯的解體,市場經濟的風潮開始在全世界蔓延起來。以美國為藍本的金融體製迅速在全世界各國建立了起來。“巴克”組織的戰場也由此擴大到了股市、匯市以及金融衍生品的廣闊領域。伴隨著美國強大戰爭機器的軍旗所向,“巴克”組織一次又一次的在海灣戰爭、前南衝突、亞洲金融危機、俄羅斯金融危機、拉美金融風暴中謀取暴利。而美國政府也借助著不斷擴大的金融戰線之中補充實力。美國財政狀況從老布什時的3000億美元赤字變成克林頓時的1270億美元黑字。而在此期間美國貿易始終是逆差,軍費始終逐年增加,並無“明顯的”財富增加來源。這一切正是以“巴克”組織為首的美國國際金融攻擊集團的功勞。

不過和所有的戰爭領域一樣,金融的戰場上也不會永遠處於美國的壟斷之下。主導著冷戰後世界的各大勢力也正日益關注無形的金融戰場。事件之後,越來越多的國家甚至多國聯合金融組織開始仿效美國的作法,在國際金融市場之上與美國展開對堵。這種競爭起初隻是一種無序的小規模搏殺,其運作機製混亂卻缺乏保障。其結局往往是兩敗具傷,甚至是同歸於盡。為此以“皇家賭場”為代表的一係列共用平台開始為各國所接受。這種係統代表著的遍布全球主要金融市場穩健的操作平台,可靠而又隱蔽的資金流動渠道,甚至第一時間最為準確的情報網絡。各方的勢力可以進入其中,在短時間之內對一個大國的金融市場實施有效的影響和攻擊。

當然這種係統的運作成本也相當的高昂,所以隻有在最佳的獲利時機大家才會“會聚“於此。而這種機會往往意味一個國家或地區的政治和經濟的劇烈震**所以並不多見,在“皇家賭場”的曆史上也隻有屈指可數的幾次而已。上一次的聚會還是在2005年中國與台灣之間突然形成的和平統一之際,由於政治的巨變導致台灣島內的股市極不穩定,從而引發了整個東亞地區的金融風暴。在那次行動之中“巴克”組織利用美國中央情報局的情報支持,成功作多獲利高達1000億美元以上,同時與“應龍“一起追殺了對台灣政局抱悲觀態度的“太陽基金”。使之元氣大傷。

在“皇家賭場”係統之中,雖然大家的目的都是獲利,但這並不影響各方勢力的白刃見紅,利用自身的壓倒性優勢“多殺多”正是“巴克”組織的拿手好戲。要知道即便不利用美國政府的支持,美國基金業也已吸收了7萬億美元的公眾資金,超過9500萬的老百姓依靠這些基金來實現他們過上幸福生活的夢想。所以大家所要考慮的不僅是如何將印度這頭巨象引入預先布置好的陷阱,更要考慮的是在宰殺這頭巨象的過程中保護自己,削弱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