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從抉擇(五)

(五)

北加海岸外圍激戰的戰況很快就被日本國內的媒體炒的沸沸揚揚起來。“精銳的中國裝甲師團在北加海岸外圍遭遇重創”,“爪哇的保衛者--南洋派遣軍”這樣的標題在日本國內的右翼網站上到處赫然出現,再配上燃燒的中國海軍陸戰隊的88C型坦克,足以令前一階段跌落穀底的日本國民士氣為之一振。

“把支那人趕下海去。”長期沉寂的右翼勢力的宣傳車又出現了日本各大城市的街頭,鼓動廣大日本國民參與到全麵的“聖戰”中去。而與興趣高漲的軍國主義者不同,日本高層則正在全力籌備著如何見好就收,利用北加海岸防禦戰的勝利將中國政府請回談判桌來。

“海軍陸戰隊的攻擊失利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各位不用過多自責了。現在更為關鍵的是總結經驗和教訓。準備第二階段的作戰。”通過軍用通訊衛星,在中國人民國防軍東南亞戰區司令部內的錢蕭上將對任令羽等前線指揮官並沒有過多的責難,畢竟一切都在掌握。

已經順利奪取爪哇島東部的重要港口城市泗水的陸軍航空突擊第171師的前頭部隊已經在為後續部隊的抵達開辟登陸場了。而在親林光昭政府的伊斯蘭極端勢力“天堂旅”所控製的加裏曼丹島南部,印尼華人救國軍也在中國海軍航母編隊的掩護下不斷將各種補給物資送上爪哇。

而在對地支援艦隊和南海混成第2海空攻擊集群的掩護下,從越南南部出發的中國陸軍南線快速反應師259機械化步兵師的運輸船隊更有望在2天之內抵達泗水。所以現在讓戰線固定下來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不過任令羽中將必須在今天晚上12點之前返回戰區司令部。”在談話的最後,錢蕭上將卻一返常態的向任令羽下達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命令。“這樣真的好嗎?”站在錢蕭上將身後的中國人民國防軍東南亞戰區空軍司令馬亦齡中將問道。“我們不能替任令羽作出選擇啊!”錢蕭上將轉過身來默默的向指揮中心的休息室走去,此刻他感覺到深深的疲憊。

派來接任令羽的是一架中國空軍最新型的J-10F型雙座型戰鬥機,將前敵指揮權暫時移交給戰區最高指揮官中國人民國防軍海軍陸戰隊的第77陸戰旅旅長楊孤鴻大校之後,任令羽登上戰機向北飛去,此刻他絲毫沒有預感到等到他的是另一場更為凶險的考驗。

戰機飛翔在南中國海的萬裏碧波上空,任令羽的思緒漸漸澄靜下來。反複考量著開戰以來自己所作的每個決定的得失。但很快他便意識到戰機並非飛向越南的胡誌明市,而是正沿著另一條航線飛望中國南部的某個城市。“莫非是飛行員的失誤?”這樣荒誕的念頭在任令羽的腦海裏隻是轉瞬之間。他開始意識到今晚等待他的是另一場邀請。

戰機降落在中國廣東省境內的一個偏僻的空軍基地內,顯然這裏更多的是用於等待秘密來訪的高層人士,破舊的機場跑道和一片塗著野戰迷彩的軍營之外便是半地下的豪華招待所。

“請您今晚就在這裏休息,明天早晨出發前會有專人來叫醒你。”離開戰機飛行員隻是對任令羽敬了個軍禮便轉身離去了。任令羽並不想追問他為什麽將自己帶到這裏,因為他知道對方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招待所內的設施可以和國內一般4星級賓館相媲美,外型前衛的玻璃茶幾上擺放著新鮮的熱帶水果和厚厚的內部參考消息。打開電視則可是收看到幾乎全球的電視節目,甚至包括成人鎖碼台。“中國軍隊似乎還不能適應新環境下的局部戰爭,我們可以看到。啊!看到這些戰車啊!這些是中國軍隊最新型的98式坦克,我們可以看到它們都在燃燒啊!所以我判斷今天我們在北加海岸外圍是吃虧了的!而且損失還很大。當然北京官方的數字還沒有出來,日本方麵說消滅了我們2個團的坦克,我個人覺得這個數字還是比較可靠的。”

鳳凰衛視的午夜11點的《時事開講》正有一個所謂軍事專家正煞有其事的對今天發生在北加海岸外圍的激戰進行點評,站在當事人的立場上任令羽隻覺的好笑,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第二天淩晨4點,任令羽便被一個穿著空軍軍服的漂亮女兵叫醒。這個女兵多少令他想起了冷紫翎,換上幾乎是為自己量身定作的軍裝。任令羽乘坐上一輛廣州軍區牌照的“中華”轎車踏上了未知的前路。車子很快便進入了一個任令羽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深圳。

麵對著流光熠熠的中國最先實現現代化的經濟特區。令十幾個小時前還在置身戰火紛飛的前沿陣地的任令羽有一種宛如隔世的感覺。車子停在一座深圳市內的自然公園門外,“請沿著大路向前,首長正在山頂廣場等您。”司機回頭說道。山路並不崎嶇,南國的早晨也沒有一絲寒意,任令羽獨自行走在一片寂靜之中,不自覺的放鬆了腳步。

山頂廣場不是很大,中央樹立了偉大的改革開放總設計師昂首向前邁進的銅像,而銅像下一位身著中國人民國防軍上將軍裝的老人正凝望著眼前這座共和國年輕的都市。

“你來了。”熟悉的聲音下,老人轉身麵對任令羽親切的一笑。“總長!”任令羽立刻認出了對方--中國人民國防軍總參謀長曹陽上將。“不用拘束。你能來我很高興。”自從進入總參謀部以來曹陽上將給任令羽的感覺一直是一個和藹的長者,而今天的邀請令任令羽對這位的尊敬更為加深了。

“你在前線很辛苦,但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隻好請你來這裏,希望不會太唐突。”曹陽上將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令羽啊!你也知道還有幾個月我便要退居二線了,我和其他幾位老同誌的統一了一下意見,一致希望你能來接這個擔子。”

“可是我……”任令羽從沒想過在36歲的年紀他便能成為共和國總參謀長的人選之一。“不要急於推辭。”曹陽上將輕輕的擺了擺手,繼續說道:“美國和西方的曆史學家總是認為新興國家是戰爭的策源地,因為它們總是會尋求改變現有國際製度的遊戲規則,在舊有的體製下新興國家會倍受約束,而且往往認為利益分配不均。而我們的祖國正逐漸成為他們眼中新的挑戰者。所以在未來的歲月裏,共和國需要一代能戰、敢戰的年輕軍人,而你是他們中少有的,具有領袖群綸能力的人。”

曹陽上將頓了頓,繼續說道:“曆史上曾有過無數強大的新興強國為了實現本民族國際利益最大化而向老朽的霸主挑戰,從拿破侖時代的法國到20世紀上半頁的德國,再到無產階級的共產國際陣營,但是它們都失敗了。有人將他們的失敗歸結於陸上強國難低海上霸主,按照這個邏輯我們也無法戰勝美國。但是我想說中國人不相信這個規律無法顛破。我們老一代中國軍人無法完成的使命就將交付給你們啦!現在我並不急於要你作出回答,等印尼的戰局穩定了,我會在北京等你。”

看著任令羽逐漸遠去的身影,2個同樣老邁的身影從山間的另一條小路轉出來。“他不會同意加入的。”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不,他會同意的。因為他無從選擇。”曹陽上將冷冷一笑回答道。

“其實都無所謂,因為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另一個聲音說道。2年前,就在任令羽推翻當時他的領頭上司成都軍區司令員張陵中將地麵推進的戰略計劃,提出挖心戰術的緊要關頭也是這3個老人堅定的站在年輕的任令羽身後,使他的戰略計劃得以順利實施,而此刻他們要驗證自己當時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