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車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矮個子大叔,似乎沒見過殺人,嚇地癱在了馬車上,少女一直哭泣不停,怎麽樣也得讓老人入土為安,龍亦臣不會做,龍亦禪更不會做,我手無縛雞之力,而少女隻會一個勁的哭,聲嘶力竭,想把自己的父親掩埋似乎也挺難。

我隻能叫駕車的大叔,大叔當然沒想到被人顧了馬車還會發生這樣的事,身體一直在抖,我從龍亦臣身上掏出錠銀兩遞給大叔,希望他能將死者掩埋。

有錢能使鬼推磨,那麽大的一錠銀子,大叔就是再怕還是開始了行動,還好馬車上有個挖掘的工具,忙乎到天亮終於將包括三個人黑衣蒙麵人都埋好了。

少女跪在她爹的墳頭磕了一個頭,難後低低道,“爹爹,等女兒去了李家,一定要回來給你重新厚葬。”說完又痛哭了一場。

眼看天色大亮,龍亦臣滿臉的不愈,我隻能拖少女進了馬車,四個人,馬車瞬間擁擠了很多。

慢慢地我才知道少女名叫趙彩鳳,是靖州人士,其父趙敬本是朝廷的護城官,五年前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隱居在此做個小買賣,卻沒想到今晚遭襲,對方身份也不清楚,不過聽趙彩鳳說,來人給她父親要東西,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她爹就叫她無論如何也要到滄州去,見到滄州李家家主李海也就是自己未來的公爹,叫他做主盡快跟李少顯成親,別的叫她不要多問。

誰也不曾想到帶著趙彩鳳,麻煩不斷,一路上也不知道遇到了幾撥偷襲的人,雖然都留下了屍體,但是真是不厭其煩,連個覺都睡不清閑。

龍亦臣本來是不想送趙彩鳳去滄州的,說麻煩,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再顛簸了,我想到趙彩鳳的不易,小小年紀趕上家中巨變,是我好說歹說才讓龍亦臣答應幫忙把趙彩鳳送回滄州李家。

這一夜又打發了一幫追來的人,龍亦臣指著趙彩鳳道,“殺你的人到底是誰?”

可能是龍亦臣氣場太足,趙彩鳳總是往我身上靠,我想她也會有疑問,龍亦臣跟龍亦禪都是少年的模樣,而我像是三十多歲的婦人,龍亦臣似乎對我又是言聽計從,從麵上看親熱的小動作不斷,牽手,摸頭,而我睡覺一般就是在他的懷裏,所以她也是很好奇我們究竟會是什麽關係。

“我真的不知道。”趙彩鳳垂著頭,以前家中也是小康,衣食無憂,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她隻是個十五歲的女孩,也會無助跟彷徨,但又不得不被迫長大,似乎跟龍亦禪一樣。

“行了亦臣,再有一天就到滄州了,送上人,我們不會再管了好不好?好人做到底吧!趙小姐也很可憐的。”我隻能好言奉勸龍亦臣。

龍亦臣似乎隻有拿我沒有辦法,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龍亦禪似乎總像是老僧入定,整個車廂就像是三個人,他隻是透明的空氣,隻剩會喘氣的一樣。

這天夜裏,外麵風吹樹葉“沙沙”作響,龍亦禪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起身不顧疾馳的馬車飛奔出去,連龍亦臣似乎都讚歎了一聲,“好漂亮的輕功。”

半響龍亦禪翻身入馬車,似乎像是什麽也沒發生。

“幾個人。”龍亦臣問道。

“一個”龍亦禪更是惜字如金,然後馬車上又恢複了詭異的寂靜。

就在這時,不遠處似乎有人撥了一下琴弦,“錚”的一下,像是用刀子割我的耳朵,我心裏一顫,腦袋“轟轟”直響,猶如大錘在敲。

我驟然睜大了眼睛,突然想起在穆家莊,那個似乎叫柳紅的魔教護法彈著“魔琴”難受的要死。

瞬間琴聲讓人頭昏眼花,惡心欲嘔,我護住了頭,一臉的痛苦,而趙彩鳳似乎也不比我強多少。

龍亦臣突然一隻手抓住我的胳膊讓我靠在他的懷裏,我才覺得心裏好受了點。

原來是魔教的人追殺趙敬和趙彩鳳,到底是為什麽呢?為什麽阻止她進滄州?為什麽一定要將她置於死地?

龍亦臣突然從身上掏出一個十指長的墨綠色的管狀物件,我知道這個似乎是玲瓏山莊莊

主的信物,曾經用它對付過龍景天,他放到了嘴邊,瞬間琴聲被他吹出的“嗚嗚”聲掩蓋,我這才覺得自己恢複了正常。

龍亦臣的嘴角突然劃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嘴邊的聲音突然一轉,似乎外麵琴音戛然而止,傳來柳紅的狂笑聲,“中原武林真的藏龍臥虎,本座領教了,告辭。”說到後麵似乎底氣不足,顯然是受了重創。

“滾吧!本人也不屑要你的命。”龍亦臣的聲音更冷。

我才想起,龍亦臣跟龍亦禪都易了容,所以柳紅並不知道龍亦臣是誰,還以為是無名小卒活該她受挫。

很快馬車外恢複了平靜,我怕龍亦臣受傷,忙察看,看他麵上正常我才放下心來,他含笑道,“心柔是不是以為我沒殺柳紅便以為我受傷了是不是?其實我想殺她的,但是她有殺招,如果最後孤注一擲,你們都會受不住了,特別是你,我不敢賭,以後有機會再殺她吧!這個柳紅不足為患。”

我對這個柳紅極其討厭,主要是因為大哥,大哥對她有愧,我卻覺得她為老不羞,那麽大年齡了竟然做出如此齷齪之事,就憑這點我希望龍亦臣趕快把她殺掉,那麽大哥就會一心一意對閃電了。

“下次一定要宰了這個柳紅,為了閃電也不能留她。”我喃喃自語,卻發現龍亦臣和龍亦禪似乎很古怪地看著我。

我摸了一下臉,難道臉上有東西了,“看我做什麽?”我很納悶。

龍亦臣一把摟住我,在我耳邊輕輕道,“心柔,你什麽都想起來了。”

我有些懵地看著龍亦臣,後知後覺地道,“我原來是什麽都想起來了呀!我得多恨這個柳紅,你都沒讓我想起。”說完一把摟住龍亦臣,惹得趙彩鳳似乎更加奇怪我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亂說什麽,是魔琴,原來這個魔琴還有這種功效。”龍亦臣大手撫著我的頭,話語似乎是對龍亦禪的諷刺,但是這一次龍亦禪不是沒有反應,似乎麵上有些不自在了。

我推了他一下,告訴他這裏有外人,臉上已經紅了,原來我叫唐心柔,真的很愛龍亦臣,但是正像他說的,我們之間不是一點問題沒有。

原來龍亦禪就是小玉,可能是在皇宮對我所做的一切他也有些澀然,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掠我去皇宮,我想起他說過我是能給他溫暖的,心裏對他生不起氣來。

那個無垢不舍的眼神,他其實真的不適合皇宮,隻能說是生在皇家的無奈,我覺得他應該是有理由的,等以後再問他。

馬車終於在轉天的傍晚到達了滄州,李家可以說是家大業大,所以稍微一打聽就被我們打聽到了地方。

滄州李家的家主李海,半百的年紀,須發半白,很有點道風仙骨的味道。

趙彩鳳還是個孩子,真的見到了親人,終於控製不住放聲大哭,李海安撫她,問她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趙彩鳳抽抽噎噎全說了。

不過對於我們的身份,她也是不知道的,隻說是我們救了她,並將她送到了這裏,半路還是有人要殺她。

由於到了李家已經是晚上了,所以我們隻能在此住一宿。

李海安排我們沐浴更衣、酒足飯飽以後,他找我們到前廳一聚。

賓主落座,李海先開口,“請問兩位少俠哪裏人士?這位女俠又是什麽身份,如此大恩,老夫定要登門道謝。”

一個是不屑答,一個是懶得說,我隻能陪著笑臉道,“趙大俠,您客氣了,我們都是無名小卒,既然人已經送到了,我們屬於不辱使命,所以也謝謝趙大俠的盛情款待,江湖都是一家人,說什麽道謝都是太見外了,能住上一宿我們感激不盡,所以抵消了就好,不要介意。”

“這位俠女真會說話,住一晚上能跟李家未過門的媳婦的性命一樣嗎?你們不行多住些時日,讓李某盡一下地主之誼,然後再奉上銀兩送俠士跟俠女回去。”李海一臉的油滑,跟相貌不符,我隻能幹笑。

“別羅嗦了,為了送這位所為的趙小姐我們已經沒有睡一個囫圇

覺,行了,別的話少說,找個地方給我們睡覺就行,兩間房,我們夫妻一間,我弟弟一間。”龍亦臣突然不耐煩道。

李海也算是滄州的大人物,似乎很震驚龍亦臣如此說話,看了我一眼又覺得我倆實在是不般配,竟然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我想解釋幾句,龍亦臣摟著我道,“行了,別說了,你還要不要睡覺。”

我隻能點頭,的確困的很。

李海畢竟是有身份的人,臉上的不自在一閃而過,麵露微笑,吩咐下人給我們安排客房。

不過他地臉上若有所思,似乎也在探究我們究竟是什麽人?

龍亦臣連最起碼的客套都沒有,拉著我去了李海給我倆準備的客房。

倒是龍亦禪微微點頭算是給主人打聲招呼離開。

被龍亦臣拉著進了客房,他順手把門插上,眉頭蹙了起來。

“怎麽了,亦臣?”我微一愣,龍亦臣總是滿不在乎,卻很少有這麽凝重的表情。

龍亦臣拉著我在床頭坐好,低低道,“這件事透著古怪。心柔,這個李海是個商人,李家的絲綢遍布各地,而趙敬卻是個京城的護城官,他們是怎麽聯係在一起的,魔教為什麽要追殺趙敬跟他的女兒,而且最讓我不解的是,魔教來中原很久了,論起來應該人人喊打,中原武林不都是飯桶,要滅他們不難,為什麽他們如此的肆無忌憚,如果說魔教他們在中原沒有後台我絕對不信,他們肯定攀上了中原的大人物,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心柔你一向聰慧,你來分析分析。靳成為什麽要易容成龍亦禪的模樣?是他自己易的容還是別人給他易的容,這個易容的人是誰?靳成跟柳紅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他不會跟柳紅他們聯手。單翠蘭為什麽跟靳成走的那麽近,金刀門跟龍亦禪難道有關係?別把單翠蘭想的那麽蠢,我有時候說的話很難聽,她卻並不在意,她出身也算是江湖中的大門派,是什麽讓她他再三容忍我的挑釁。龍亦禪會是外表那麽單純嗎?龍亦睿下一步到底會怎麽做?”

我聽的頭幾個大,訕訕道,“亦臣,你就別挖苦了,我哪裏聰慧了,我怎麽會知道你說的這一些?”

“你就是不願動腦,你的腦袋瓜比誰都好使,轉的也快,就是過目不忘就沒有人比的上,你就是心浮氣躁,靜下心裏好好想,能想一件是一件。”龍亦臣給我脫了鞋,我倆雙雙躺在了大**。

我將腦袋放空,然後慢慢回憶在玲瓏山莊發生的一切,“靳成這個人我覺得當時給我下蠱,肯定就是認定我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人,而且是能威脅到你的人,要不他不會把他的命跟我的命聯係在一起,畢竟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他本來覺得他和你的命聯係在一起才是高枕無憂,算準了我對於你的重要性。這件事會是誰透露給靳成的?我覺得有可能是玲瓏山莊的人,要不靳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我就說了幾句話他就打消了跟我一條命的念頭,我覺得他可能發現這樣不安全,就算我跟你一條命也許會有不確定的因素,所以他放棄了這個念頭,也許他另有打算。他易容成龍亦禪肯定覺得龍亦禪對我來說是無害的,我不會對他有所防範,那麽他是怎麽知道我跟龍亦禪見過麵,而且還把他送到前院的,如果不是他看見了,那麽就是龍亦禪透露給他的,龍亦禪跟這個靳成也許會有關係,而靳成的目的可能是為了九脈心法跟玲瓏山莊的木鼎神功。他是想恢複魔教還是另有打算這個得慢慢查。靳成進了玲瓏山莊的地牢他當時的表情似乎是有恃無恐,我覺得他可能手中還有我們的牌。”

“我就說,你分析起來總能抓住點什麽?”龍亦臣翻了個身,“接著說。”

“至於這個趙彩鳳我覺得她真的是不知道他爹爹知道了什麽?藏了什麽?我發覺這個李海也有些不對頭,他不問趙敬是怎麽死的,卻在關心我們的身份,甚至似乎早知道趙海會出事一樣,對趙彩鳳也算親厚,但我總覺得他麵上充滿了算計,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