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你閉嘴!是不是漢奸,我們心中有數,你狡辯也沒用!現在是我們問你回答,如果不說老實話,剛才那個日本人就是你的下場!那個比槍口還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日本人?吉田?古龍飛有些迷惑了。他恍惚之中,好像記得那個吉田是才發展起來的,吉田是日軍陸軍特務部的人,自己費了不少時間,他才答應與自己見麵,還沒有詳細談論細節問題,便被這夥來曆不明的人幹掉了!等等,自己是做什麽的?為什麽要發展吉田呢?

古龍飛拍拍腦袋,忙然地看著趕車的老人,看他臉上盡是溝壑交錯的皺紋,不禁問道:“老人家,現在是那一年?”

老人揉了揉眼睛,說道:“今年是庚辰年,也是龍年,哎!每當到了龍年啊,都是多事之秋!怎麽拉?你怎麽會問這個?”

不對啊,今年明明是狗年嘛!古龍飛再問公曆是哪一年。老人不知道他一直問年份是什麽意思,也許是受傷太重,傷了腦子,但還是告訴了他,今年是公曆1941年,並且還補充了古龍飛沒有問到的,這是湖北漢口,現在的位置在漢口城外。

古龍飛看著臉上露出一些嘲弄神色的老人,心裏一頓,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自己在上訓練課時,被豬一樣的隊友朱藝手中的匕首槍發出的子彈擊中,命歸黃泉,然後在1941年的漢口重生了。

他又斷斷續續地想起,那夥人殺了吉田,將自己綁運到郊外,用槍口抵在左邊的胸口上,問自己為什麽要與日本人一起,出賣了多少中國人?古龍飛搖頭道自己與那個吉田要談的話,正是有利於中國人的事,自己不是漢奸,也從來沒有出賣過一個中國人!他們一夥中的一人,聽了這話之後,更加惱怒,上前在古龍飛的臉上扇了幾個耳光,厲聲道:“你還在狡辯?就是你們這些狗漢奸,與日本人勾勾搭搭,我的哥哥才被他們殺了!我恨不得一刀一刀地刮了你,也不解我心頭之恨。。。!”聲音尖厲,極像是個女人。

先前那個冰冷的聲音說話了,小茹,好了,你節哀息怒,這不是給你抓了一個漢奸來,等會把他殺了,好歹也算幫了報了一點仇,人死不能複生,你也別太傷心了!看來發出冰冷聲音之人,是他們一夥的頭領。

小茹!這名字這麽熟悉?好像自己的老婆也叫。。。叫什麽茹?聲音也很相似,還是那麽好聽,心裏隱隱升起了親近之感!

槍口在古龍飛的胸口上使勁捅了一下,冰冷的問話又開始了,是誰出賣了李鎮山,又是誰帶人去抓的他?古龍飛一頭霧水,李鎮山是誰?

“你這個狗漢奸,天天與日本人打交道,居然不知道李鎮山是誰?”那個冰冷的聲音變得有些蒼涼,他繼續說道:“好,我就告訴你,這個李鎮山在漢口,隻要日本人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會發抖,他專殺日本鬼子和你們這些狗漢奸!前些天不知道是誰出賣了他,被日本人抓住了,先是使用了幾乎全部的刑具,將他折磨得半死,才殺了他,將他的屍體拋在這裏!”

古龍飛心裏一咯噔,這個什麽李鎮山還真沒聽說過,他被日本人殺了,屍體拋在這裏,那麽他們帶自己到這個地方,目的不言而喻,這。。。這可如何是好?

剛才扇了古龍飛耳光的人,叫小茹的聲音低了下來,說道:“李叔叔,別給他廢話了,這時問他也是白問,一槍殺了他!這漢口裏的漢奸這麽多,很難找得到真正的仇人!今後,我們隻要見到日本人和漢奸就殺,多殺得幾個,也算是給我哥哥報仇了!”她壓了聲音說話,果然是個女人,很地道的漢口話。

李叔歎了口氣,你說得也在理,好吧,你說怎麽辦都行!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們來?

小茹在提到給哥哥報仇的時候,聲音高亢、勇氣十足,但聽李叔叔要讓自己殺人報仇時,心裏一慌,往後跑了幾步,驚恐地說道:“我不。。。不敢,還是。。。還是你們來吧!”

古龍飛心裏暗叫一聲糟糕,這些無法無天的人要動手了,他們不知道他們這樣的莽撞行為,要照成多麽可怕的後果,當即大叫起來:“等等,我有話說。。。!”話音未落,槍聲響了,一直抵在他左胸上的槍射出了子彈,從他的胸膛上穿了過去。他一頭栽倒在地,殘存的意誌裏,還在歎息,我怎麽如此倒黴,在不同的世界裏,會遇上相同的倒黴事情!

古龍飛能夠活過來,是個奇跡,這也是他的一個秘密。他以前體檢的時候,發現他的身體構造,與別人有很大的不同,他的心髒不在左胸腔內,而是長在了右邊,也就是傳說中的偏心人!剛才小茹的朋友,對著他的左胸開槍,看見他倒下,以為他活不了拉,就沒有再往頭上或者別的地方補上一槍,便呼嘯而去!其次,漢口1941年的的冬天,特別寒冷,也減緩了古龍飛的血流速度,方才撿了半條命。

古龍飛遇上了這個夜歸的趕車老人,算是將命保住了,但是,他的記憶卻出了很大的問題。他對於前世,包括最後的特工訓練都記的清清楚楚,但是重生醒來之後,記憶變得模模糊糊、斷斷續續,有很多地方是殘缺不全的,甚至還像是一幅畫被人撕開一半,能看見的隻有眼前的,另外的那一半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就像剛才,他想起了發展了吉田,但為什麽要發展吉田呢?自己是做什麽的呢?他完全不知道。這是受了槍傷波及腦部受損的原因,還是重生後特有的障礙?不得而知!

古龍飛的傷勢太重,在快要昏迷過去之前,告訴了那個老人,自己家的地址。等到再次醒來之後,已經是第四天的清晨了。他躺在一間白色的房子裏,一個穿了白大褂、脖子上掛了聽診器的高個兒洋人,正彎著腰,翻開他的眼皮,觀看他的瞳孔。那洋人見古龍飛突然醒了,他深藍色的眼裏立即露出了笑意,轉身對坐在一旁發呆的人,欣喜地用標準的美式英語說道:“古太太,你快來看看,古先生醒了!”聲調古怪,正是洋人說中國話的特點。

古龍飛在大學裏的英文水平出眾,表現出在語言方麵的天分,這也是他被選入特工隊伍的原因之一。他在特工訓練營裏,不禁在英語方麵得到了強化,還熟練地掌握了俄語、日語、法語、德語等多國外語。

古太太?古先生?古龍飛一下想起,自己在這個世界裏,名字還是叫古龍飛,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更是一種萬古難有的巧合。古太太,自己的老婆,叫林巧茹。

林巧茹見一輛牛車將昏迷不醒的丈夫送了回來,心裏盡管又急又亂,但表麵上仍是很鎮定,給了趕車老人一些錢表示感謝之後,立即將古龍飛送到了一家美國人開設的醫院裏,緊急接受搶救治療。

美國醫生給古龍飛做了手術之後,對林巧茹說你丈夫真是太幸運了,心髒偏在另一邊,沒有傷到要害,送醫也很及時,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過幾天就會醒來。林巧茹將女兒托付給鄰居之後,不眠不休地在病床前守了四天四夜,唯恐古龍飛醒來之後見不到自己。

這麽多天以來,林巧茹盡管心急如焚,擔心古龍飛的安危,但是堅強地陪在他的身邊,沒有掉一滴眼淚。此時見古龍飛醒了過來,全身一下鬆弛了,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脆弱,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撲簌簌地滾落下來。她一下撲在古龍飛的身上,哭泣道:“龍飛,你總算醒了過來,你不知道,這些天我。。。我有多害怕!”

古龍飛嘴角一咧,林巧茹壓著了他的傷口處,一陣疼痛襲了上來,他強忍住痛苦,也不願將林巧茹推開,撫弄著她柔軟的頭發:“傻孩子,哭什麽,我這不是活過來了嗎?”

那洋人醫生經驗豐富,看見了古龍飛臉上的神情,便俯下身輕輕將林巧茹的肩扶住,溫柔地說道:“夫人,你小心點,別壓著他了,他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洋人**在外麵的手臂,長滿了金黃色的汗毛,在窗外照進來的陽光下,如水草一樣搖動。

古龍飛看著這一切,是如此的真實,這才相信自己算是活了過來。他輕輕抬起手,將林巧茹臉上的淚水抹去,勉強笑道:“巧茹,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我睡了多久?我們的菲菲呢?”

林巧茹見古龍飛臉上燦爛的笑容,知道他已經遠離危險了,心裏的擔憂盡去,不好意思地將臉上的淚痕擦去,努力笑道:“你倒好,在這裏悶聲睡了四天,害得我一直都沒有合眼!菲菲在鄰居家,她很聽話,知道爸爸生病住院了,也沒纏住我,還說媽媽在醫院裏照顧爸爸,爸爸的病會好得快一點!你看看,人家菲菲多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