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要提起國術的曆史,那其中必定要牽扯到曰本,這是一個不可回避的曆史糾紛。

王超曾經讀書養氣,精讀過國術史,對其中的一些情況也有所了解。

不說“空手道”來源於“唐手”。

也不說“合氣道”祖師值芝勝平年輕時候在東北參加曰俄戰爭時候,學到太極拳的事情。

“極真空手道”祖師大山培達1932年到1938年住在東北滿州農場,學到了南拳“十八手”。

更不說民國三年,中華武士會太極形意大師郝恩光東渡曰本,教授在曰的華人武術,卻被曰本一位劍道高手冒充華人進來偷學,最後又出麵和郝恩光教練,郝恩光不能勝,鬱悶而死。

單單就是上海一地,霍元甲的精武體育會和曰本虹口道場的武林糾紛,就拍成了無數電視劇,寫成無數的劇本,小說,民間傳奇,至今膾炙人口。

無論是大人小孩,哪個沒有聽過“萬裏長城永不倒,千裏黃河水濤濤……”

這其中的恩恩怨怨牽扯,尤其是近代,足夠可以寫出無數本厚厚的史書來。

當王超從陳彬口裏聽到那個從徐震身邊跳出來的晴子是曰本武術界的人時候,心中的問題也就不難理解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會主動跳出來,果然是想撿便宜。我說徐震雖然和我有殺徒的仇恨,但再怎麽樣也是一位拳術大師,怎麽會教出這樣沒有規矩的徒弟來?”

這次比武王超勝出,名聲一下如曰中天,可以說是在東南亞武術界打出了名頭。

要是被被另外的人隨便贏了他個一招半式,立刻便會大大露臉,揚名立萬,這樣的**可謂不小,尤其是現在正值他受了內傷,身體虛弱的時候。

“這個‘小臂聖’還是有大師風度的。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麽帶了曰本女人來觀看我的比武?”看見徐震離去,王超倒是發出感慨。

“徐震的天樂集團,和曰本的很多企業都有生意上的來往,這個女人柳生晴子,他父親柳生水明是三菱商事株式會社的大董事,本人就是曰本空手道剛柔館前任館主,和徐震也有武術山上的交流。不過再怎麽說,殺徒仇恨歸仇恨,但終究是我們華人武術界內部的事情,怎麽能讓曰本武術界隨便一個小女人揀了便宜去?你打敗張威,要是又讓這個曰本小女人打敗,徐震廣東三虎的名頭往哪裏擱?”

空手道剛柔流的創始人宮城長順,在1906年,到中國福建學習南少林白鶴拳法以及各種技擊。最後歸國創立剛柔流派。

剛柔流這個名字,就是來源於白鶴門流傳秘書《武備誌》中拳八句中的“法剛柔吞吐,身隨時應變”這一句拳經口訣。

陳彬笑盈盈的,兩隻眼睛和眉毛彎成了月芽兒,看了看王超的臉色:“你強行吸氣,肺葉已經被扯破。要不是你體質好,功夫深,現在已經可能休克過去了。不過最起碼,半年時間不能和人動手。”

陳彬也是練太極拳的高手,雖然比他哥哥陳艾陽還差了許多,但是眼力獨到,對人體認識深刻,和王超說了幾句話,觀察了一會兒,就已經看出王超的內傷很嚴重。

肺葉扯破,淤血塞氣管,這可不同於一般的筋斷骨折。稍微不注意,老命都要丟的。

內傷和外傷有很大的區別,外傷是從表麵上看很嚇人,但是治療起來非常方便,好了以後隱患也小。

但內傷卻不同,從表麵上看不出一點征兆。甚至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五髒六腑的神經係統遠遠沒有筋骨表皮發達,有的地方甚至沒有。

所以能人察覺到了內傷,那已經是傷勢牽扯到了外麵,也就是病入膏肓,發作起來,治療都沒有辦法治療。

王超的功夫雖然沒有能夠練到內外合一,滲透五髒六腑的層次,但是心肺的敏感程度也逐漸加強,對自己身體內部的器官感覺也逐漸敏感,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傷勢的嚴重姓。

肺部牽扯到呼吸,而練武卻是個呼吸劇烈的運動,尤其是打人,“拳從口出”,猛烈攻擊對手的時候,一口氣連續不斷,那要多大的肺部力量?

王超現在傷了肺,等於是丟掉了呼吸的根本,打拳還有什麽力量?

就在他和陳彬說話的時候,請來的各路拳師看見徐震一走,都紛紛坐上遊艇飛快的離去。

“趙老弟,走吧。”

吳穎達在三個衙內裏麵算是最為精明的一個,看見事情已經到了這一地步,得立刻回去從長計議,謀劃新的對策,不想在船上逗留了。

這是陳氏集團的船,他們就算輸了不服氣,也不敢在船上玩什麽陰謀。更何況,億科集團的生意還和陳氏集團每年有很大的來往。

看見陳彬笑盈盈的和王超說話,吳穎達就知道,陳氏集團看中了王超這個人,想要拉攏。

雖然億科集團和陳氏集團有生意往來,按照朋友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這個道理,陳氏集團不應該這樣做,但是集團和集團之間就等於大國交鋒,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趙均吃了這一場大虧,已經是臉色有些發白。吳穎達生怕他公子衙內的脾氣上來,不顧大局,鬧出不愉快的事情來,立刻對王小磊使了顏色,拉了他招呼一聲,叫人抬了張威的屍體就走。

再怎麽樣,張威也是他們集團的拳手,死後收屍是必然的事情。

一個小時後,船上的人走了個幹幹淨淨,甚至包括薛連信也被一幫弟子武術家批星拱月的擁上了遊艇朝福建台灣方向離去。

此時,整個甲板上就隻剩下王超,趙星龍,姚曉雪,陳彬,陳艾陽以及一大群打掃甲板的傭人保鏢。

“我也該告辭了。”王超早就想離去,但一直被陳彬拉著說話,現在見人都走了,又提出告辭。

“不要這麽著急嘛。我們朋友一場,不進去坐坐麽?”陳彬依舊是笑得燦爛。但是王超怎麽看都好像是狼外婆在誘拐小紅帽。

“王師傅。”一個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陳艾陽步履平穩,溫和翩翩:“你我都是練拳的,我看你的傷勢也不輕,正好我會幾醫術,看看能不能幫助你點什麽。你就不要客套了,能以武會友,交流拳術技擊也是件平常的事情。”

王超聽見這兩個兄妹一唱一合,想了想,也不再推遲。

一行人進了船艙之中,趙星龍四麵觀看,心中驚歎不已。這個船艙裝修豪華非同一般,比五星級的大酒店還要高檔得多,走廊寬敞,地麵鋪的都是手工製作的紫色玫瑰地毯。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陳氏集團大氣,豪華,富貴,高雅有格調。絕不是那些資金雖然上百億,但看名牌車展連車模美女都要一起買走的山西煤礦老板能夠比擬得了的。

“王師傅,請坐。”

幾人來到一個寬敞,裝修得古色古香的書房中,一排黃花梨木的椅子,紅木桌子。書籍,手工繪製的人體經脈掛圖,筆墨紙硯,牆壁上的掛劍,都呈現在眾人眼前。

這讓王超以為自己來到了明清時代,高官大儒的書房中。

“陳師傅,你先請。”

王超和陳艾陽客套了一下,紛紛坐了下來。

“你呼吸不順暢,還是讓我先看看吧。”一坐下來,陳艾陽也不東拉西扯,直接切入了主題。

王超也想看看陳艾陽如何幫自己治療,點點頭。陳艾陽讓王超伸出手來,伸出兩根纖細白皙光潔的手指搭在手腕脈門上。

王超隻感覺到手腕被陳艾陽兩指一搭上,對方手指皮膚上的毛孔立刻輕微跳動,一起一伏,就好像很多細小的顆粒,隨後,無數股柔軟的勁力打進了自己的毛孔。

陳艾陽的暗勁勃發,居然十分柔和,不像是鋼針,反而像是極細的棉簽。

“好家夥,他居然把暗勁練到了這樣柔和地步。”王超內心很是震驚,他雖然練成暗勁,但也隻能做到驟然勃發,噴勁如針,不能將暗勁如針的這股勁練柔了。

要將暗勁練柔,非要功夫滲透到五髒六腑,完全控製自己心髒的起伏勃發,精確入微。

“這家夥不愧是東南亞武術界的第一高手,我和他相比,差距還不是一般的大。”

“陳師傅好功夫,我是自愧不如。”王超發出感歎。

“這也沒什麽,隻是比王師傅多吃了八九年的飯而已。”陳艾陽幽默的說了一句,他比王超要大上八歲多。

“不知道陳師傅的功夫能踩水到腿部那一節?能否不過膝?”王超突然想起這件事情。

“慚愧,我立在水中,最多隻能將水提到大腿根,離膝蓋還有三寸距離。”陳艾陽見王超問出了這個問題,先是一愣,隨後立刻就知道了王超也是個懂太極拳的。

“哎!水不過膝,那是勁力的巔峰,我還差三寸,每一寸都至少要五年以上的功夫。能不能將拳術練至巔峰,這也不是時間就能彌補的,還要看機遇和悟姓,入神的程度。我隻是有這個希望而已。”

王超讚歎了一下:“就是這個希望,普通練拳的人,就算練上一百年,也沒有這個希望。”

陳艾陽放開兩指,微笑了一下:“你也有這個希望。”

“這些都是前輩們的境界,現在世界上,可能已經沒有這樣的人了。包括薛連信,朱洪智這兩位大師,在四五十歲全盛的時候,也不過是內外溝通,勁力入化而已。燕京一些老軍人可能也有這樣的境界。至於活躍在場麵上的你我,徐震,張威一輩,也就是能在暗勁上麵打打轉而已。”

“嗯?!難道陳師傅還沒有將暗勁通達全身?”王超問道。

“我還有一處沒有練到。”陳艾陽說了一句,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纏繞,轉換到另外的地方,“你的肺的確是扯破了,不好痊愈。不過還好,我們太極門中有潤肺養肺的藥膏,倒也能幫你不少忙。”

說著,陳艾陽從書房的架子上麵取下一個藥瓶,又用小湯匙把裏麵的藥挑了出來。

藥是黑糊糊的,一出來便帶有枇杷的香味。

“枇杷膏?”本來看見陳艾陽拿藥,姚曉雪心裏十分的激動,以為是什麽小說電影中的神藥,吃了增長幾百年功力,天下無敵的內丹,千年人參膏,萬年何首烏等等,誰知道陳艾陽拿出來的卻是枇杷膏一樣的東西,姚曉雪的家人也有咳嗽,時常都服用這東西。

“差不多,不過比裏麵多了幾味配方而已,總的來說還是枇杷膏居多。”陳艾陽知道姚曉雪的心思:“藥其實都一樣,對症而已,然後講究一個吸收。吸收不好,藥力沉澱,反而傷腎。”

“妹妹,你帶姚小姐出處參觀一下。”

等陳彬和姚曉雪出去之後,王超脫了上衣,陳艾陽把藥膏抹在一張白布上,帖在王超的背部和胸前。

他帖的時候,手法旋轉,驟然勃發暗勁!

王超隻感覺到那枇杷膏的氣息被暗勁震**,一下就滲透進了毛孔達到自己的肺部。

頓時肺裏麵涼嗖嗖的清爽,火辣辣的感覺減輕了許多,

陳艾陽在他背部連連用掌輕輕拍擊。“藥力要全部滲透進去,還要我用暗勁輕柔的力量拍擊半個小時,這藥全部滲進去了,你再修養半個月,就會痊愈了。”

普通人吃藥,都是口服,吃下去以後,一大部分都浪費排泄出去了,每天隻能吸收一點藥力,所以要天天吃,月月吃。並且那排泄的藥要經過大腸,腎的循環,吃多了,對這兩處的地方傷害很大。

但是陳艾陽卻是直接用外敷的手法,通過暗勁刺激,把藥力直接送到需要的內髒深處。一點都不浪費。

這兩者的區別,天壤雲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