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挑剔
過去跟她家走得比較近的一個叫範娃的老朋友很親切的握住她的手說，“你現在去了大城市，據說還當上了經理，你就不能幫幫我兒子？我兒子今年都三十六了還未討上媳婦。”
張琦為難的搖了搖頭，範娃急切的說給我找個看大門的活也可以，隻想多掙點能給兒子成了這個家也就歇心了。
“你兒子現在幹什麽工作？”張琦問。“以前在一家刺繡廠上班，N年前就倒閉了，現在汽車站蹬三輪幫人家拉貨。”
張琦說你先別太著急，我看有沒有合適的活為你兒子找個差事，至於你這把年紀就不要再折騰了，現在看大門的全是保安，凡是過了五十歲的都也不太好找。
範娃很感激的說，那就把我兒子交給你了，希望你能把他給我帶出去。受到這麽多相親的吹捧，張琦有種得意感，一種事業上很成功的心態。
張琦這次回來，孝敬老人是第一。先是給父母買了套新房，又給了他們一筆生活費。她爸一下變得神氣起來，抽煙也有了檔次，從以前五六元一盒，一下子變成十幾元一盒。
並且衣服也有變化，可不是當年總穿十元一件T恤的老爸，寒酸的和民工差不多。現在老漢也跟大都市人一樣，活得出彩。不僅兜裏有了大量的鈔票，生活也有了質量。
老爸跟張琦說起她的同學海藍，說她家現在很有錢。張琦問她老爸是幹什麽工作的？老爸說是一家生產衛生紙廠的廠長。
張琦尋思上次見到海藍，她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情，原來是她老爸很有本事。
張琦父親誇道海藍她爸的廠子規模不大，但很會經營，現在他們生產的衛生紙已經打入了都市的大超市裏。
張琦好奇的問，“他們廠子生產的紙很有名氣？是什麽品牌的？”老爸搖搖頭，說沒名沒氣。不過照樣能打入都市的超市。張琦不解說，“既沒名也沒氣，那又是靠什麽打入都市超市的？”“送禮唄。”老爸說。
“送禮？”張琦疑惑的反問道。“當然是靠送禮了，他老爸就是送超市部門經理一部捷達轎車，然後將自己的產品打入超市的。”張琦恍然大悟，心底打了個坎兒說道：“真夠牛叉！這年頭的人都時興賄賂，隻要錢到了什麽事都能辦到。大超市怎樣？用得吃得都放心嗎？同樣也被腐敗因素玷汙了他的純潔。”
張琦年歲不大，但處事經曆豐富，可以說看問題有自己的一套獨到方法。所以她最相信的是錢的玩術，而非是人的能力，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就驗證了這種說法。
然後說上麵三令五申的打擊腐敗分子，怎麽就是打不盡？而且形成群勢，消掉王五趙六又截然冒起，看來我們還不得不承認社會存在的這個普遍現象，金錢美色還是占據首位，如果離開這兩條去談事業實在是難上難。因為這個社會的監督機構太薄弱，讓很多惡臭行為占了上風頭形成一種大勢。
說道這裏，老爸很有同感，說這個問題不是我們探討的問題，領導們肯定會慢慢解決的。也是我們解決不了的，比我們有才華、有能耐的人很多，他們會有好辦法讓百姓生活的更好。
接著，老爸點燃一支煙抽了起來。張琦媽卻說，現在咱家什麽都挺好，就是老叔的活得很窩囊。
“他有什麽可窩囊的？不是也挺好嗎？在國家冶金部工作，掙的錢全部搞了收藏。我從沒有發現過他有什麽煩惱的事情，隻要一談起收藏古物，他立刻興奮的都不吃不喝。”張琦說。
“已經四十多了還沒有成家，再有錢有什麽用？讓我看大多數男人還是需要一個女人陪伴在身旁。相互之間聊聊天，談談心，那才是生活。所以你要是手裏有好得女孩就幫他介紹一位。”母親慢條斯理的解釋。
張琦說好的，我會想這個事的。晚上的時候，老爸問張琦想吃什麽？她說想吃咱縣城的羊肉。老爸嗯了一聲，他沒有帶張琦去飯店，而是買了一隻羊，給她燉羊肉吃。
因為老爸年青時曾經去過外蒙古，對羊肉是有很深的情緣。尤其是看到老牧民殺羊的高超技術，他總是讚歎不已。
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將羊肚割開一個可以伸進手的小口，一隻手伸到裏麵將羊器管拽斷。然後一隻羊就這樣沒流一滴血平息在地上。接下來去掉皮，大塊兒的手把肉就被投進了鍋裏。
一會兒過後，香噴噴的美食就可以呈現在飯桌上。做法雖然簡單，但純草原味隻有在這裏才能找到。羊肉好吃，羊雜湯當然更是味道獨特。再讓牧民兄弟唱上一曲草原歌，那個氣氛，那個心情，簡直去上十次八次都不過癮。
老爸吃飽了拍拍肚皮說，“大夫總說讓我減肥，這怎麽減？總是有很多想吃的東西饞得我口舌癢癢。”張琦撲哧的一聲，說道：“減不下去就不要減了嗎？爸的肚子還不是爸自己說了算嗎？”
“不減也不行，你沒看到心血管醫院門口排隊的胖子們，各個都愁眉苦臉。不是血糖高，就是血脂高，最後糖尿病，心髒病接踵而來。剛到中年，每天考慮享受生活，而是總在問自己，我的病情發展到什麽程度了？這才叫活得累，已經成了身體的奴隸就等於沒了自由。”
“老爸哪有他們那麽胖，我覺得男人的體格像你這樣的就算是比較標準了。”張琦說。“我也是希望這樣，但大夫說還是有點偏胖。”老爸沮喪著臉，好像最感興趣的不是享受而是身體。張琦拍了下老爸的肚子，說其實很多病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被嚇出來的。老爸哈哈大笑。
第二天老爸才正式請女兒到飯店吃飯。他們全家人去了一個當地比較有名氣的飯店。進去後，裏麵坐滿了顧客，幾位服務員被忙得的都像太空人手裏端著盤子飛來飛去的，其中有位男服務員真不講究，頭上一頂白帽子也代替了擦汗的毛巾，上麵是油汪汪的汗水。
老爸砸砸嘴說，“生意很不錯，人都是熱火朝天的。”張琦衝收銀台的一位正挖鼻孔的女子問了一句，還有空位嗎？
就見女子不慌不忙，一邊挖著鼻孔，一邊說隻中間還有兩個空位。老爸站在一邊真想跺腳，心裏直嘀咕，這裏的人怎麽都有惡習，廚房裏做出的飯會幹淨嗎？
張琦看了一眼老爸，“我說的沒錯吧，再稍晚一點就沒有位置了。”老爸咧咧嘴說要不換個地方吧？“為什麽？”張琦問。“不知為什麽突然沒有食欲。”
“那你說去哪兒？你給我提供一個場所？”張琦說。老爸猶豫半天找不到一個好地方。張琦急了，“這裏很有地方特色，上次你不是帶我沒吃一次？別的地方根本沒有這種特色飯食。”
老爸很無奈的閉住了嘴，隻好跟在張琦後麵坐下。
張琦先是用濕巾紙擦了擦手，然後說，“想不到老爸關鍵的時候也會挑剔？”老爸說“你瞧瞧端菜的那位小夥，白帽子快有一年沒洗了，上麵油汪汪的讓人反胃。”
女兒咯咯道，“這還算反胃嗎？我們每天吃得油條幹淨嗎？哪個炸油條的不是渾身油膩的感覺？真正的幹淨人啊可能彎倒腰去為別人服務嗎？”老爸立刻被女兒說得沒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