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停職

周天曆399年12月20日,大瀚帝國國都“六都”之首的天都上京,皇城之外,三級會議的各個黨派領袖正帶領自己的支持者包圍皇宮,希望通過強大的壓力,迫使皇帝提前實施筅政。

此時,皇城之外的,依然忠於皇帝的禁衛軍在皇城的中央大道兩側守衛,確保這條大道暢通。一輛汽車高速的在中央大道上飛馳,巡邏的禁衛軍並沒有上前阻攔,因為車上的旗幟告訴他們,這是首相的座駕。

“陛下,首相大人應召求見。”內侍官急匆匆的前來報告。

“快傳!”皇帝李瓏焦急的召喚。

“陛下,臣慕容子若參見。”

“慕容卿家,難道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麽?”

“陛下,各黨派呼聲強烈,臣……臣恐怕無能為力。”對於皇帝的請求,慕容子若雖然是保皇黨,但是其他黨派的巨大壓力,讓他不得不為保皇黨的利益著想。

“朕不是拒絕筅政,但是就不能緩行麽?待朕退位太子承繼大位,再行筅政,難道還不行麽?”

“陛下,這……恐怕三級會議不會同意的!”

李瓏祈求的看著自己的首相,最後臉色灰白的搖了搖頭。

無可奈何的結果,讓大殿之內陷入了一片沉寂。外麵是燈火輝煌,這可不是什麽火樹銀花,而是立筅派在外麵包圍皇城的火把。

“卿的先祖輕塵公的誓言餘音在耳,可——算了。”

“陛下,慕容家的誓言,臣絕不敢忘,臣但凡有一點可能,臣一定竭盡所能,實在是……”

“不必說了,朕知道你的難處,慕容卿家,你隨朕來,內侍官,擺架九成宮。”

皇帝的儀仗在皇城中穿行,除了內侍官手中的燈火,皇宮的大部分都是一片黑暗。隊伍匆匆的向著九成宮進發,最終來到了九龍塔下。

“慕容,曆代先祖披荊斬棘創立了大瀚的江山,現在這些白眼狼卻要立筅,你隨我一起到九龍塔祭告先祖吧。”

…………

九龍塔內,皇帝李瓏和首相慕容子若拾級而上,九龍塔內的牆壁上,繪滿了大瀚皇朝曆代君王開疆擴土的壁畫。兩人緩緩的來到最頂層,這裏是祭祀開國皇帝李昱的地方,在他的靈位旁,是配享的慕容家始祖慕容輕塵。

兩人隻是默默的上香,這時候誰也說不了什麽,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先祖開皇武帝陛下,不肖子孫李瓏為保李家江山,天明就要簽署筅政令,先祖在上,原諒不肖子孫!”

…………

…………

月光中,一個人影漸漸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陛下,您說筅政就是不孝,陛下可知當年武帝陛下所想的是什麽嗎?”黑影的出現嚇了正在祭祀的兩人一跳。

“你是何人?”兩人雙雙拔出配槍對著黑影。

“我是誰不重要,陛下不必擔心,我隻為一個承諾而來!陛下可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或者陛下可以知道一個不一樣的武帝陛下。”

“故事?”

“是啊,故事!”

黑影安靜的坐在月光中,語調柔和平緩:“這故事要說是在四百年前了,那是還是前朝,陛下還不是陛下,慕容輕塵也不過一個富家子……”

四百年前,誰又知道四百年前的真相呢?

既然是故事,那就要有個開頭。

如果是中國古典話本小說,那就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如何如何如何。

如果是西方戲劇,那就是:浩淼星空之下,仲夏夜的夢幻,等等等等等等……

李昱從沒想過會這麽倒黴,自己居然就這麽穿越了。

剛才還在錢塘江邊觀潮,現在的他卻摔倒在地,如此清醒的感覺了一下高速撞擊地麵的劇痛,還有刀砍槍刺的噩夢。

差不多與此同時,往南千裏之外,慕容輕塵梳洗之後,又開始了每日的日常之事,此時他的弟弟慕容遠山則是在花園中聞雞起舞。

成靜帝六年二月。

天河山南麓的白鹿原,迷亂的檀木香煙中,薩滿巫師們拍著鼓,搖頭而歌,圍繞火堆起舞。大成朝的北方諸侯們則峨冠寬袖,迤邐而前,以叩拜之禮奉上蒼璧黃琮,而端坐在金帳正中的人則以長拜回禮。

這是“天河訂盟”上的場景。慘烈的“大梁河血戰”以這場空前的盛會為結束,此時冰雪翻飛,卻掩不住白鹿原戰場上來不及埋葬的累累屍骨。

大成朝立國八百年之後,堅不可摧的長城也終於沒有能夠擋住蠻族的鐵蹄,北方的戎狄汗國大汗博爾金?托穆爾排眾而出,以威震草原的強兵勁旅為依托,將大成朝北方的土地狠狠的掌握在手中,宣告了一個新的時代的來臨。

盡管從後世的人眼中看去,這頭北方雄獅咆哮縱橫的時代不過是流星般的瞬間,不過這顆流星卻徹底終結了大成皇朝的生命。從此不祥的狼煙在神州大地上此息彼起,諸侯中的強者紛紛視神聖的帝都西京為口中的肥腴,而昔日高祖武烈皇帝的子孫再也沒有一人能真正掌握這片浩瀚的國土。

這是“修羅亂世”的開始。

而李昱,就是莫明其妙的穿越到了這樣一個時空之中。

剛剛在錢塘江觀潮被江潮巨浪卷起的李昱在一瞬間隻覺得自己似乎被一道閃電擊中了,好似置身於風暴的漩渦之中,接著便開始急速的下墜。

李昱感到全身的衣服好象都燃燒了起來,他喘不過氣來,想要大聲喊叫,卻發不出聲。

“砰!”李昱感覺到自己好象掉進了沙堆裏,雖然是“軟著陸”,但他還是被摔得眼冒金星,險些暈去。

陣陣涼風吹來,李昱的頭腦清醒了不少,他晃了晃頭,直起了身子,站了起來,發現自己果然站在一片沙灘之上。

而就在這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了山崩海嘯似的呼喊聲!

李昱抬頭一望,第一眼看見的,竟然是一支明晃晃的金屬矛尖!

長矛直直的向李昱胸前刺來,李昱的頭腦一片空白,他猛地閃身,雙臂用力向左橫擊,砸在矛尖的側麵。

這一擊對李昱來說完全是本能的反應,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反應,是源於他上大學時,有一次在宿舍樓下向三樓的一位好友借傘,而那位2B好友竟然直接從樓上把傘衝著他向投擲矛槍一樣的扔了過來,當時他嚇得魂飛魄散,也是用同樣的一擊將傘打到了一邊,沒有受傷。

但是這一次的情況,要比那次凶險得多。

他這一擊可以說用盡了全力,迫使矛尖略略改變了方向,從他的身側堪堪刺過。

李昱的雙手本能的順勢緊緊抓住了金屬矛杆,矛杆在他的手中來回疾滑,上麵的精美紋飾磨破了李昱的手掌,火辣辣的刺痛傳來,告訴他,這是真正的生死搏殺,而不是電影裏的鏡頭。

李昱的身後傳來一聲呻吟,他回頭一看,隻見一名全身裹在金色盔甲中的武士丟掉了手中的巨斧和圓形盾牌,雙膝跪倒在了沙灘上,身下一片殷紅。李昱看到矛尖上的滴滴鮮血,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

金甲武士受傷倒地的一瞬間,周圍再次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呼喊聲。

李昱轉過頭來,看到的是一名全身黑色鐵甲如同鐵塔般立在那裏的武士,還沒等他看清對方的樣子,手上一陣大力傳來,李昱感覺雙腳驟然離地,身子一下子飛了起來,被甩出了老遠,接著便重重的摔在了沙灘上。

黑甲武士一手持一麵巨形圓盾,一手持長矛,一步一步的向李昱走來。

黑甲武士幾步便來到了李昱麵前,看到明晃晃的矛尖再次刺向胸前,李昱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矛尖遞到李昱胸前時,突然一頓,接著緩緩的挑起了掛在李昱脖子上的項鏈。

李昱感到胸口一涼,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全身上下,竟然是光著的。除了這條瑪瑙項鏈,什麽都沒有!

這條瑪瑙項鏈是他自己買來的白色瑪瑙珠編成的,和市麵上的大量染色瑪瑙不同,他的這條項鏈的瑪瑙珠都是純天然的,經過長期貼身佩帶,顏色已經變得亮麗深沉,很是漂亮,難怪能吸引黑甲武士。

瑪瑙項鏈顯然引起了黑甲武士的極大興趣,這才沒有馬上將他刺死。李昱心中暗叫僥幸,他猛地飛起一腳,踢在了矛杆上,將矛尖踢到了一邊,然後跳起身來就跑。

黑甲武士大吼了一聲,大步追了上來,李昱能夠感覺到背後透著冰冷寒意的矛尖正追著自己,但他不敢回頭,隻是沒命地向前跑著。

作為一個資深的“技術宅驢友”,長期堅持的跑步鍛煉這時發揮了作用,對方一身沉重的甲胄顯然無法追上自己,李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陣陣狂吼似乎離得遠了些,心下正自高興,卻冷不防腳下被什麽堅硬的東西一絆,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絆倒他的東西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李昱吐出了嘴裏的沙子,這才看清楚躺在身邊的那個受傷的金甲武士。原來他慌不擇路,竟然又跑回了剛才的位置,還讓受傷的金甲武士給絆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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