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麵對現實(下)

‘錯!不但錯!而且是大錯特錯!‘在旁邊一直沒有開口楚礫渾身顫抖,震聲說道:‘你的錯誤就在於你填寫的一切跟我們調查核實的完全一致,居然沒有絲毫出入。不管是時間、地點、證明人還有聯係電話,都嚴絲吻合!二十多年的時光,你曾經經曆過的一切竟然全都沒有改變,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們部隊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而實際上,一個正常的人,他二十多年來以前的一些證明人和電話必定會有所改變,他們或換號碼的,或換住址的。為什麽偏偏你的那些證明人和電話都沒有那怕是一點點的改變?這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一切,都是人為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證明你的身份,從而讓我們相信你的身份!誰知道這一切,都是欲蓋彌章,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

張航聽得出來,楚礫的聲音很壓抑,帶著巨大的痛苦。

‘你以為你是我的家屬,就可以隨軍嗎?我們會這麽輕易的叫上你,讓你知道我們的軍事基地的準確位置嗎?告訴你,因為我們部隊性質的特殊性,就是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我的真實工作性質。‘聽到楚礫的這句話,瑪麗的身軀有一絲輕顫。

“之前老大他們之所以與你同行,其實是為了徹底的控製你。同時,借你的口,向牙生買買提傳達我們想讓他知道的東西!但是到了這裏,就已經完全斷決了你跟外界的一切聯係。‘說完這句話,楚礫牙根緊咬:‘原來,你一直是以假身份真麵貌出現在我的麵前。目的隻是要利用我,從我的身上套取有價值的東西,來達到你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麵對自己深愛女人的欺騙,不論那一個男人都無法麵對忍受!

當她的騙局破裂,又有幾個男人能承受這樣巨大的打擊?

瞬間從親密的愛人變為敵人,從熟悉變得陌生,這樣的變化,比失去親人更加痛苦,因此楚礫現在渾身顫抖,牙根緊咬,正承受著非人的痛苦!

這一點,張航可以理解!

靜靜的聽楚礫講完,瑪麗方才還鎮定自若的身軀開始輕輕的抖動,她的眼睛也突然蒙上一層濃霧!變得讓人無法捉摸。

‘雖然你們安排得天一無縫,但是還是讓我們查到,有一個電話號碼是兩年前新裝的。而你的表格上,那個號碼卻是六年前的。另外,通過我們的側麵了解,其中的一個證明人,隻不過是有人給了他一筆錢,要他這麽說應付我們的。這些,難道還不夠嗎?‘張航冷聲問道。

‘你們跟獵人學校到底還是不一樣的,能騙得了他們,卻騙不了你們。其實我早就知道這騙不了你們,隻要有一個破綻,就可以令我們的計劃完全暴露,更何況還留下這麽多的破綻!隻是,我對此卻無能為力,隻能照做而已。‘

‘此刻,告訴你也無妨!我們部隊的政治審查是很嚴格的。它共分三個步驟,第一步,就是你填表格的時間,十到二十分鍾是正常時間;第二步,電腦比對,你所填的內容隻要百分之七十以上符合記錄就可以了,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為不正常,百分之一百的,除了你,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遇到;第三,實地調查走訪。通常,在國內,最快四天,最慢七天。國外最快二十五天,最慢一個半月。但是對於你,我們隻花了二十一天。‘

‘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要騙我?你跟我結婚是為了什麽?難道你對我的感情都是假的?‘楚礫突然撕聲問道。

‘不,我不想騙你!從一開始就我沒有想過要騙你!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個讓我動心的男人!我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我不想騙你,更不想與你為敵!隻是,有些事情,不是我所能控製的。我可以保證,我沒有殺害過任何一個中國人!我的任務,隻是將你帶到目的地!‘瑪麗已經淚流滿麵:‘在培養了我十多年的恩師麵前,我選擇了你!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我的麵前,難道這還不夠嗎?難道這還不能證明什麽嗎?難道這你都分辯不出來嗎?‘

最後那句話,瑪麗已經有些歇斯底裏。楚礫沒有接話,麻木的定在那裏,猶如一座塑像。

‘你不殺伯侖,伯侖卻為你而死。說吧,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我是叫瑪麗,這我沒有騙你們!‘

‘我問的不是這個,而是你的另外一個身份,或者代號什麽的?‘

瑪麗周身再次一震,卻沒有開口。

‘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了嗎?‘張航冷笑一聲:‘你精通格鬥,擅長射擊,學習跟記憶力驚人,另外還擅長易容。因為你的教官,就是亞洲臭名遠播的奪命雙雄。在牙生買買提的身邊,一共有兩個女人,一個叫白玫瑰,一個叫紅玫瑰。而你的另一個代號,就叫紅玫瑰!你還有一個身份,是牙生買買提的義女!我說得對嗎?‘

停了停,張航繼續說道:‘奪命雙雄是你的恩師,他之所以對楚家這麽熟悉,都是你給他提供的情報。而他的死亡,並不是東突可怕組織在西寧計劃的結束,而是開始!牙生買買提絕對會料到奪命雙雄的電腦會落入我手,可怕襲擊的計劃也會因此暴露。所以我估計他就是利用這個假計劃引我們上當,以期將我們一網打盡!他的最終目標其實並不是楚礫,而是我們的部隊!‘

‘這,這個你們也知道?!‘瑪麗轉哭為笑:‘原來,你們一切都知道了!‘

‘不,這些情況,是我們根據手上掌握的資料推斷出來的,還需要你的進一步證實!‘

‘沒錯!我就是他的義女,也是紅玫瑰,他對我有養育之恩,所以我不得不聽他的。‘

“自古以來,忠孝不能兩全。而當忠孝不能兩全是,當舍小義而取大義。”張航昂然說道:“這句話,不光光隻適合我們男子漢,也同樣適合像你這樣的巾幗女子!剛到新疆,你不是也親眼看到東突可怕組織的凶殘和冷血,看到民眾的疾苦和憤怒了嗎?”

“那隻是你們在我麵前演的一出戲!”瑪麗冷冷一笑:“別告訴你不承認。”

“哦,何以見得?”張航不禁有些好奇,她是怎麽看出破綻的。

“破綻有兩個。第一個,正如你剛才所說,我義父身邊還有一個白玫瑰,她的智慧無人可及。如果真的是我義父派出他們,那麽警方是無論如何都包圍不了他們的。因為我義父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從來不會暴露手下人的真實麵目,他隻會暗中將人質綁來,然後再提條件。況且,這個時候,義父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的行動。”

“不錯,匆促之間,我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當時我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讓你親眼看到人民對可怕襲擊的憎恨和厭惡!”張航點頭承認這個破綻:“那麽,還有第二個呢?”

“這第二個,也是最致命的一個。”瑪麗緩緩說道:“我們誰也不敢保證我義父手下的人,耐不住寂寞,自作主張想乘機撈一把。這樣解釋,或許有些勉強。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可能性。直到最後,我看到醫護人員將他們的屍體抬上醫護車的情景,事後我才發現了這第二個破綻。”

“是什麽?”當時楚礫因為張航的遲遲不肯出手而有過懷疑,但是也沒有進一步的深究,現在被瑪麗點破,楚礫不禁脫口問道。

“是屍體上的槍傷!”沒等瑪麗回答,張航已經說了出來。

“沒錯!在獵人學校,我就研究過你們,我發現你們這支部隊的一個習慣:力求一槍斃命,絕對不給敵人留一絲的機會!而通常一個人的心髒被一槍擊中,理論上說,他並不會立即死去。像你們這樣身強體壯的特戰高手,最起碼還可以存活數秒到數十秒不等。這些時間,足夠訓練有素的你們,再開上最後一槍。所以你們的射擊習慣是,擊人大腦,而且是人的太陽穴。”說到這裏,瑪麗知道他們已經都聽明白了,不過她依然要將其他的話說完:“對於像張隊你這樣的特戰高手來說,是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況且,要改變自己多年養成的射擊習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辦到的事情。你之所以突然改變自己的射擊習慣,就是因為這隻是一場戲,一場專門做給我看的戲。”

“是啊!心髒的位置可以做手腳,身上穿上一件防彈衣,防彈衣裏麵塞一袋血漿,效果絕對逼真。可是一個人的太陽穴無論如何都做不來手腳的,如果被子彈擊中太陽穴,絕對不能活命!就算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你!”楚礫歎道,接著話鋒一轉:“但是,我想東突可怕組織的罪行和醜惡嘴臉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根本不需我們這樣處心積慮的來感化你!”

“不錯!我們隻不過是讓你見識了一下那個被可怕襲擊過後的場景而已。而這樣的場景,遠比真實的可怕襲擊場景溫和的多,也遠遠沒有真正的可怕襲擊那麽血腥。因為我們並不是真正的可怕份子,我們還沒有他們那麽冷血,那麽血腥!”看到瑪麗微微的點點頭,張航接著問道:“告訴我們,你義父最後的計劃是什麽?是不是要引我們上當?把我們帶入他設的陷阱?‘

‘別,別逼我!我發誓,我不想傷害你們,可是我也不能出賣他!你的問題我不能回答,也不會回答。不過,我請求你們取消這次的行動。‘瑪麗將頭轉向楚礫,說道:‘隻要你們放棄這次行動,不管我的義父有沒有陰謀,你們都不會受到傷害。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繼續生活在一起。‘

‘要我們取消這次行動,我們辦不到!你知道的,就算我們不受到傷害,將來也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牙生買買提做盡傷天害理之事,已經人神共憤,天地不容。我們之間,注定就會有一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沒有第三種結局。”張航立場堅定,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們,然後剩下的事情,我們自會解決!”

‘別逼我,別逼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瑪麗連續的搖著頭,表情痛苦。

‘你說你不想傷害我們,舒不知當你把楚家的房間結構告訴奪命雙雄的時候,你就已經傷害了楚礫!楚父雖然不是你親手殺死,但其實你就是他的幫凶!‘張航盯著瑪麗,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你還有那麽一點點的良知,現在你就應該告訴我牙生買買提的全盤計劃,讓我們徹底鏟除這個可怕組織!‘

‘有些人,我再也見不到了。有些事,也就不能再繼續了。當太陽落下,再升起的時候,一切都變了,一不小心,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楚礫的聲音很陰沉,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我父親的死,我們都有一定的責任。所以我不能一邊麵對我父親的遺像,一邊繼續跟你一起像以前那樣的生活下去。不管你合不合作,我們之間,都已經不可能了。‘

‘不,不!別逼我,別逼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哈哈,哈哈哈,不可能了!不可能了!‘瑪麗突然抱住頭,撕叫著轉身跑了出去。

楚礫沒有動,依然站在原地,因為他的整個身體已經麻木!

張航也沒有動,隻是打開身上的通迅器,站在原地。

“之前剛到新疆時在你們麵前演的那場戲,是希望瑪麗看到這一切,能自己幡然醒悟,跟你真心實意的共度一生!誰知道,她依然那麽固執。”張航與楚礫並肩而立,輕聲說道:“我之所以這樣選擇這樣做,是想讓我的好兄弟不再受到傷害!不好意思,我沒有做到。”

“這或許是天意吧!對我來說,或許明明白白的過下半輩子,比渾渾噩噩的過完下半輩子要好。”楚礫也輕聲回道。

‘或許,再給她些時間,她會回心轉意說出她知道的東西的。‘說完這句話,張航沒有再說話,該說的已經都說了。?這個殘酷的現實,楚礫他必須要去麵對!

逃不開,也避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