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徽章之累 （下）
滿身的炸藥終於被點燃，教官用近乎瘋狂的聲音大聲吼道:";垃圾，你還有什麽說?給我拉著它跑十六圈。";
這輛三菱越野車是他的寶貝，平時更是當兒子疼，難怪他會如此生氣。
";小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有史以來你是第一個。衝這點我佩服你的勇氣，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再把活幹得漂亮些。";拍拍張航的肩膀，老曹轉頭向教官說道:";以後有這種好事再叫我，晚上去你那...哈哈，走了。";
";還不去？你這垃圾，等飯吃!?";教官狠狠地一腳揣在張航的屁股上，沒等他手中的鞭子落下，張航己經機警地拖著這輛近四噸重的家夥轉起圈來。
一圈，兩圈，三圈......
張航日積月累的體能訓練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所有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張航輕鬆的跑完前五圈。
教官知道，拖著這輛近四噸重的越野車跑十圈已經是人體的極限。
從第六圈起，張航的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
第八圈，可以清楚地聽到張航沉重的喘息聲，豆大汗珠從他的額頭不斷滴落。
";第十圈，老大你已經跑完十圈了，還有六圈，你要堅持住。我已經跟人家打賭你能跑完的，輸贏事小麵子事大，別給兄弟們丟臉。";司徒劍放聲大叫:";堅持到底,兄弟們請你大搓一頓。";
";好!";張航放聲大吼一聲，身體竟然不顧肺部的疼痛，加速向前衝去。
";別加速，這樣會浪費掉你更大的體力，保持均勻的速度向前跑，已經快十二圈了，我相信你行的!";歐陽秋水大聲提醒張航。
聽到歐陽秋水關切的聲音，張航疼痛的肺部也感覺減輕了許多。
但是肺部依舊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腳步像棉花一樣，軟軟的，越來越沉，越來越重。
張航朝天仰著頭，拚命眨著眼睛，不讓汗水滲入眼睛，在他身後灑下一條細細的水線。
教官用麵無表情的臉盯著張航，在他身旁醫護人員已經到位，做好隨時急救的準備。
第十四圈了，他竟然能堅持到現在，教官呆了，驚訝了，真的驚訝了!
十四圈，拖著近四噸重的越野車跑了十四圈，已經突破了人體的極限，他做的已經夠好了。
雖然心裏已經認了可張航的表現，但嘴上依然對他吼道:";垃圾，還有兩圈，你要是堅持不住你就停下來明天重頭再來跑，直到你成功為止。";
";叭";的一聲，張航終於腳下一軟，倒在地上，縮成一團，大口喘氣。
挺拔的俊鼻與地麵親密接觸後，頓時血流滿麵。
所有的人用佩服、讚賞、驚訝的眼光默默地注視著張航，看著這個倒在上的男人，教官一把拉住正欲上前的醫護人員，對他叫道:";能堅持到現在，我承認你的確很優秀。一般人做不到的，你做到了。但是如果你不能堅持跑完剩下的兩圈，你還是失敗了，還是徹底的失敗了！";
";老大，站起來，站起來讓我們看看你是頂天立地大丈夫，任何困難都壓不倒、打不垮你。";
";老大你知道嗎?在學校裏你一個人打敗了我們所以的男人：不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沒有辦法難倒你；更可惡的是你競搶走了校花歐陽秋水的芳心，讓我們全校男同學隻有幹瞪眼的份。
";所以老大你要站起來，你要堅持下去，證明給我們看你不是一個隻會使花花腸子泡妞的公子哥，你是一個可以讓歐陽秋水放心托負終生的男子漢。";司徒劍對著張航的耳朵大聲說道。
聽到兄弟的喊話，全身被汗水浸透的張航一擦鼻血，從地上爬起，兩眼放出堅定光芒，放聲狂笑:";是!";
剛剛從鼻中流出的鮮血讓他大大緩解體內的壓迫力和疼痛感，再加上兄弟的鼓勵，張航再次邁開步伐向前跑去。
不知道跑了幾百米，張航隻感覺到鮮血在加速外流，肺部疼痛欲裂的感覺再次襲來，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但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堅持到底，永不放棄!
看著張航鮮血飛淺麵目猙獰還在奔跑，一旁的醫生終於忍無可忍，對著教官大聲吼道:";他不能再跑了!他的體力消耗已經到了極限，他已經在透支生命，稍有差錯就會葬命。";
歐陽秋水終於忍不住衝上去，一邊哭一邊不停地在張航耳邊叫道:";停下來吧笨鳥!停下來!從我喜歡上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槍法百發百中，擊敗格鬥教官，你不停地創造奇跡，不停的給我驚喜，現在你已經不需要證明什麽了!?真的不需要證明什麽了!停下來，快停下來。";
張航的體內湧起一鼓奔騰的烈火，驕傲的挺起他彎曲已久的胸膛，溫柔地看了一眼歐陽秋水，隨即發出一聲淩厲的長笑，繼續向前跨去。
";是啊，老大快停下來吧!你已經是最棒的了，已經不需要證明什麽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好兄弟，停下來，去他媽的大吃一頓，如果命都沒了，還吃個屁!快停下來!";
";嘩";地一下，周圍的人一擁而上，準備扛起這倆越野車奔向前方五十米遠的終點。
";不準動，都不準動。他要挑戰自己生命的極限，你們這樣上去不是幫他，而是害了他。你們難都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一股勇往直前、足以摧毀一切的慘烈殺氣嗎?有了這種血腥殺氣他將來一定是新一代龍王，隻要過了這一關，他將天下無敵!";
震憾!所有的人都被深深的震憾了!
不光是因為教官的話，更多的是因為：再次倒在離終點還有兩米遠地上的張航，最後用他的手和腳爬到終點線，在暈了過去前，他的右手剛好按在終點線上。
張航被送進特護病房，經過一個小時的急救，情況已經穩定。
";我從醫三十年，還沒有見到過體質這麽強的人。體力和水份嚴重透支，一般人搞不好就醒不過來。他的生命特征很穩定，意誌力也很強，隻不過身體很虛弱，現在處於暈迷狀態,過幾天自己會醒來。";主治醫生沉聲對鄧嘯和趙子龍說道。
經過這次的錘練，張航已經被內定為下一任龍王的接任者。
張航直到第四天中午才醒了過來,三天三夜,歐陽秋水寸步不離。鄧嘯特批歐陽秋水全程護理,直到他完全康複為止。
一是因為歐陽秋水現在的醫學水平己出類拔翠，並超出一般醫生;
二是因為他們特殊的關係，隻要不影響訓練，訓練營不幹涉自由戀愛，畢竟軍人也是要成家的。
正是在訓練營寬鬆的政策下，劉潔與司徒劍，趙萍與司徒剛也已經走到了一起。
這是一間幹淨整潔的病房，透過病房的玻璃可以看到一套完整的醫護係統。
張航是在陣陣幽香中醒來的，手臂上還打著吊針正在輸液，歐陽秋水正趴在他的病**睡著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潔白的護士服，黑亮的秀發盤起，長長的潔毛蓋在她的秀目上，睡姿優美，紅唇姣豔欲滴，散發出陣陣清香。
看著她清秀脫俗的可人麵孔，回想起上次在林中她紅唇的動人味道，再從敞開著的領口處望見她潔白誘人的乳溝，張航頓時覺得全身一陣燥熱,忍不住底下頭又想去品償她紅唇的動人味道。
";你醒了!";感覺到臉上一陣急促的呼喚，歐陽秋水醒了，驚喜交加。
";一醒來就想占我便宜，沒個正經。你剛剛渡過危險期，要好好休養。再說上次的帳還沒跟你算，你還敢亂來?";
歐陽秋水臉上一陣紅暈，張航知道是為了上次在林中親她一事。
這也不能怪我，你要是不願意，我能吻你嗎?誰知道這個鬼地方到處都有監控。
張航一邊想，一邊想起身拿水喝，卻渾身無力。
";別亂動，想吃什麽對我說，我會幫你拿。";說完瞪了張航一眼，起身倒了一杯水，溫柔地說道:";自己喝還是要我喂你喝?";
";我現在全身虛脫，一個手指頭也動不了，你叫我怎麽喝?";
";誰叫你逞強來著，叫你停下來你不聽，我的話你也敢不聽了?活該!";話雖這麽說，但手中早把水送到他的嘴唇邊了。
";慢慢喝!看你猴急的。";
";老大，你醒了。";水還沒有喝完，司徒劍叫聲先到，他身後還跟著一大幫人。
";老大，有美女心上人照顧，渾身充滿力量了吧!我看今晚就可以出院了。";
";司徒剛，口才不錯，難怪我們趙萍在你甜言蜜語下迷失了方向。";歐陽秋水看了一眼邊上的趙萍，大聲反擊。
劉潔微微一笑，正想出聲，一旁的楚礫開了腔:";能把我們劉潔騙到手，他大哥司徒劍的本事也不差。";
";是啊!僅有的三位美女這麽快就名花有主了,可憐我們這些光棍兄弟們。";王誌強搖頭歎氣，立馬插上一句。
";好了,你們男人就愛說這些。別忘了我們是來看望病人的。";劉潔道:";怎麽樣?好些了嗎?";
";除了沒力氣,其他都好,謝謝你們。";張航回答。
";我靠,老大下次別再拿命玩了!要是少了你這個兄弟,我們剩下的兄弟豈不是很沒意思了。";司徒劍道。
";還兄弟呢，就這麽兩手空空的來看我?還有答應我的事別忘了，什麽時候請我大搓一頓?";張航問道。
";那會兩手空空的來，看。";司徒劍他們變戲法似的突然從手中拿出一大堆水果。
";至於大搓一頓，你們誰說的?";司徒劍轉頭問道。
";靠，你小子想賴賬?";
";等你出院後，搓兩頓都行。知道嗎?那天你跑到終點，除了教官和醫生,其他人都目瞪口呆，那變態教官還說你有可能成為新一代龍王。老大這下你發達了!";
";是嗎?";張航心中閃過一絲喜悅。
在中國，龍王不僅象征著戰無不勝的戰神，它更代表著軍人的最高榮譽。
到現在為止，隻有他們的隊長兼總教官趙子龍才擁有這個稱號。自從打敗格鬥教官後，張航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趙子龍。
他明白現在自己跟趙子龍隊長的差距還很大，所以每個科目他都玩命投入。
";對了，過幾天又要加新科目了，這回的教官是副隊長楊波。聽這裏的老隊員說，楊波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是誰在說楊波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鄧嘯一臉和藹地推門而入。
";校長好!";在場的人一個立正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大家好。張航你趟著別動。";快步上前按住正掙紮著想坐起來的張航,接著道:";歐陽秋水,這兩天辛苦你了。";
";報告校長,不辛苦。";歐陽秋水回答道。
鄧嘯點了點頭,看了眾人一眼,說道:";我知道你們天天都來看望張航,我心裏很高興!將來當你們在戰場上時,你們就可以放心地把後背交給對方了,你們就是可以以命相授的好兄弟、好戰友！";
";平時教官對你們是苛刻，在你們看來他們不近人情，甚至不把你們當人。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些都是你們的前輩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經驗,教官苛刻的要求你們,是為了提高你們將來在戰場上的生存率。做為軍人,還有比看到戰友死在自己身邊更痛心的事嗎?他們寧可在訓練場上把你練趴下,也不願看到你們將來在戰場上趴下!";
所有的人都靜靜地聽著鄧嘯說話,所有人的心都沸騰了,一種叫感動的東西充滿了他們整個胸膛。
";接下去你們還將學習很多東西，有可能會受傷，也有可能會犧牲，你們怕不怕?";鄧嘯突然大聲問道。
";不怕。";
";你們能不能堅持到底?";
";請校長放心!";
";好，有你們這樣的熱血兒女在，我很興慰!";鄧嘯伸出手，拍了拍張航的肩膀:";張航好好休養。你很優秀,在不久的將來我相信一定會看到你保家為國，縱橫沙場，成就一番事業!再接再曆好好幹吧!";
";是，校長!";
運籌帷幄，決勝千裏，聊聊數語就能激發士氣，大將風度!
看到校長離去的背影，張航心頭火熱，什麽時候我才能有此風度!?
第八天，張航出院。
在恢複訓練一天後，楊波在第九天的早上站到了他們跟前。
";前斷時間看到同誌們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我就在想,應該換個讓你們少出點汗的科目輕鬆一下。";聽到楊波平淡的語氣,隊員們並沒有指望今天會有輕鬆的科目,相反額頭冷汗狂冒。
";今天的科目其實很簡單,看到那個冷庫了嗎?隻要你們進去呆上兩個小時就行了,而且在裏麵我不要求大家做什麽,當然如果你不想被凍傷或凍死,那你們自己就要做些什麽事情了。";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上次就給我凍趴下十一個,凍傷六個。這次我的目標是凍趴下你們三十個,凍傷你們十五個。";
操,你個變態的笑麵虎,這樣叫輕鬆的科目。在場的每個人都絕對抱有這個相同的想法。
像趕鴨子似的被趕入冷庫後,";咣";一聲巨響,大門關閉。
剛剛進入冷庫,裏外巨大的溫差頓時讓人縮成一團。
";大家聚在一起,女隊員在中間,不要散開,防止熱量快速流失。";張航大聲叫道:";隻要撐過兩個小時就行了。";
";天真的想法,要是這樣就讓你們撐過去,那我還混個屁!再把溫度調低十度。";
楊波站在閉路電視前,對著耳麥說道。
冷氣";刷、刷";地不斷從頂上的氣孔中冒出。
";操,他們降低溫度了。這樣下去不行,不出半小時我們都得讓他凍趴下！列隊,跑起來,大家跑起來。";在張航的大聲呼喊下,一股淩厲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這是一股讓人不自覺地想去服從他的領袖氣質，所有人都自覺地排成隊,喊著口號繞圈跑起來。
";不行，這樣熱量產生沒有散發的快，時間一長我們還得趴下，還要加快，再跑快點。";
於是一大隊人跑的更快，喊得更響。
一個小時後，三名女隊員被推出冷庫。
二個小時後，剩下的隊員相互扶執走出冷庫，有人凍傷，卻沒有人趴下。
";不許坐在地上，保持戰鬥隊形，繞圈慢跑。直到你能伸展快要凍僵的身體為止，同時保持戰鬥狀態，防止敵人偷襲。";楊波高聲叫道。
";張航，馬上跑步到食堂拿水，這裏所有的人喝完水後才輪到你。";楊波對著張航吼道。
半小時後熱完身剛想坐下休息的張航疲憊的應道:";是,教官。";
";誰叫你戴個徽章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而且別人都累趴下了，你居然還有力氣坐。要知道我的目標是把你們全部累趴下。";楊波看著他的後背加了一句。
在來回六百米，提了兩躺共八十公斤水後，張航終於喝完水一屁股攤地上。
兩個月後，他們每個人都能從冷庫中安全的走出來，並能在保持高度的戒備狀態下熱完身喝完水而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