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女人自被羯胡人強擄之後,長期被那些惡魔**,整日在惶恐中生活,這幾天隨那些羯胡士兵連日趕路,身體自然已很虛弱,此時一夜未眠,又剛逃出魔爪,她們還來不及高興,就不得不麵對惡狼環伺的險惡境地。

她們不敢發出聲響,生怕被羯胡士兵發現再次抓回去,哪怕惡狼已近在身旁,都隻能默不出聲,跌跌撞撞地緊跟在我身後,亦步亦趨。我在她們之前亦行進得如此艱難,可想而知她們在這樣的環境中更是險象叢生。

隊列的前後,女人們因為有我和項淦相護,倒還算稍好一些,行進在隊列中間的女人們,麵對悄然出現在身邊的惡狼,就顯得特別無助,她們不得不撿起地上的木棍,來抗擊惡狼對她們的襲擊。

剛爬到半山腰,便聽到一聲慘叫,其他女人也都隨之驚慌起來,隊列也不再成行,女人們蜂擁往前奔跑。

我連忙製止了她們,讓她們圍成團,在樹林中停下來,並讓站在邊緣的幾個女人手持木棍,以阻止惡狼靠近,自己則迅速跑到那發出慘叫聲的地方,項淦早已在那裏對付著惡狼,我背起那倒地的女人,返回到女人的聚集地。

我們不敢在此地久留,這裏還是離那山坳太近,雖然目光已看不見,但從山坳裏傳出的羯胡士兵們與狼群搏殺的聲音,這裏還是能聽得很清晰。

項淦在前,我背著受傷的女人在後,帶領所有女人們在半山腰急行。受到驚嚇的女人們不敢停下腳步,逃生的欲望賦予她們無窮的力量,她們喘息著,奔跑著,緊跟在項淦身後。

天色慢慢亮了起來,豔紅的霞光從樹枝間穿透下來,形成一道道絢麗的光束,與嬌嫩的綠色枝葉交相輝映,瞬間讓整個叢林顯得生機勃勃,一片光明。

奔跑著的眾多女人中,我並沒有見到胥瑤綠桜或是相熟的女子,從以前得到的信息看,她們和這些女人並不是被一同捆綁。看來,我得把這些女人護送到安全之地後,還要再次返回,然後想辦法救出胥瑤她們。

我們從山的南端跑到最北端,狼群早已消失了蹤影。女人們終於放下

心來,紛紛停下腳步,手扶著樹幹,大口的踹息,汗水浸透了她們單薄的衣衫,即使是身著灰衣的女子,前胸的羞私處也緊貼著薄布,一覽無遺,更有些女人,衣物在奔跑途中被樹枝掛得遮不住身體,白嫩的肌膚晶瑩地暴露在陽光下。

女人們似乎早已習慣了男人們的目光,即便在我與項淦身前,她們也對此毫不遮掩,隻顧得上張嘴呼吸,那情景,好似要把脫出身體的靈魂再吞回到肚裏。

安全逃到這裏的女人們,連同我背著的受傷的這位,共有八人,聽其中一個女人說,除了在山坳就死去的那兩人,還有一人不知去向,估計是在剛才我背上的女人受到惡狼攻擊時,在即黑暗又驚嚇的慌亂中跑錯了方向,現在不知身處何處。

此時不可能轉回頭去尋找,哪怕她是我的妻子或妹妹,因為我還不知道項淦是不是會脫離羯胡人的隊伍與這些女人一同逃離,而一旦我離開,眼前的這些女人們沒人保護,會及其危險。我隻好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那失散的女人能得到蒼天庇佑,平安無恙地逃出深山。

我放下背在身後的受傷女子,讓她靠在樹幹邊,本想幫她包紮傷口,可當我掏出懷裏的止血藥膏,發現這女子臉上已毫無血色,頭也無力地耷拉著。

這個不知名的年輕女人,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呼吸,她的脖頸處,被惡狼咬出一道深深的牙印,鮮血從傷口流出,一直沒有停止,哪怕現在她的魂魄已升至天國。

女人們紛紛圍攏過來,她們雖然青春年少,絕大多數人未年滿二十,她們被羯胡人擄去後,早已見慣了生死。但此時此刻,她們已經逃脫險境,重獲自由,在這本應高興的時候,有一位同伴失去生命,還是讓她們傷心不已。

項淦遲疑了片刻,看所有人都還沉浸在悲痛中,本打算不告而別,想來他還是要回到那羯胡隊伍中去。他抬腳走了幾步,又躊躇了片刻,走了回來,站在我身邊說:“壯士,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我忍住悲傷站起身,謙恭地說道:“項大哥,你有話盡可吩咐,小弟洗耳恭聽。”

項淦猶豫了一會才說:“這位壯士,我早已知曉你就是設陷阱,以及帶領晉軍士兵伏擊我們的黃家二公子,雖然我想說的話對你來說可能不通情理,但還是想就此事與你商量。”

我詫異地看著他,不知道這位心懷善念的羯胡人究竟會與我商量什麽事。

項淦見我眼望著他,這才張嘴說道:“壯士,我知道你很想救出你的家人,並且滿懷仇恨,希望殺盡所有參與過屠殺你家大院的兵士。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他們做了很多難以讓人原諒的惡事,但我還是想請你別再領著晉軍前來把我們趕盡殺絕,這些人以前並不是這樣,除了少數幾個本就凶殘成性的人,其他人其實和你我一樣,以前最大的願望隻不過是想填飽肚子,過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是戰爭改變了這一切,它讓人變得殘忍,變得不擇手段,變得以殺人成為了樂趣。”

我對項淦的話不敢苟同,我相信在那群羯胡士兵中,肯定有善良的人,正如站在我眼前的項淦。但所有借口都不能掩蓋那些人殘害無辜的人們,並且把年輕貌美的女人們擄去當做他們的玩物,更甚至,把女人的肉體當做鮮美食物的做法,這一切,都不能讓人接受。

我以為,不管這些羯胡人以前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態,善良也好,邪惡也罷,都不能以戰亂的名義去屠戮無辜的人們。那些死去的人,本應過著平靜的生活,是那些殺人成狂的惡魔,讓人們遭此橫禍。那些殺人惡魔,此次進山原本就心懷叵測,他們遭人唆使,衝著我家財產以及女眷而來,根本就沒安什麽好心,更談不上讓人原諒。

站在項淦的立場,或許那些還殘存的羯胡士兵與他情同手足,感情頗深。雖然項淦出於自己的善念,正在為他們所犯下的惡行進行彌補,但也並不能由此抹去那些人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雖然我對項淦的行為心懷感激,但卻不會答應他這以商量之名而提出的讓人無法接受的要求。當然,我也明確告訴項淦晉軍已經撤回了襄陽,我要靠我自己的能力救出自己的妻子和妹妹,以及剩下的所有還在飽受欺淩的女人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