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八月二十三日，龍家太子爺的生日，即使玥溪坐在窗戶邊上隻能看到一角，也不得不承認，果然誇張。龍家祖宅已經夠大，沒想到除了大廳外，連花園也用上，不過辦成露天的似乎也很有趣。
本來龍天釋是打算帶他出去見客的，但玥溪拒絕了，不是不喜歡熱鬧，隻是麵對的是一群完全不認識的人，即使熱鬧也沒什麽好玩的。所以他很老實的穿上龍天釋送來的一身天藍色西裝，坐在龍天釋房間的窗戶邊上看著別人熱鬧。
那天龍天釋在飯桌上講的話，聽得玥溪心裏一直怪怪的。陪他一輩子？那是什麽樣的概念。玥溪乍聽之時倒不是感到自己未來的悲哀，隻是奇怪龍天釋到底明不明白所謂的一輩子是指什麽。龍天釋說一不二的性格眾所皆知，其實不用別人說，相處了近一年，玥溪自己心裏也很清楚。
一輩子，兩個人就這樣生活一輩子嗎？龍天釋現在愛他，也寵他，也許這是真愛，看他眉宇間流露出的柔情也確實如此。但是龍天釋的身份卻在時刻提醒著他，這個如帝王般的男人，即使會愛人，他首先在意的還是他的地位。
就像龍天釋教育兒子時的那番話，他首先是龍氏的族長，然後再是一個男人，成功、權勢比一切都重要得多。他以前也有過不少情人，也許那些情人很多就因為沒有看透這一點，所以才會被他拋棄，而他之所以沒有被拋棄，也許就是因為他清楚的明白龍天釋的底線在哪裏，從來不去碰觸的緣故。
「真的不出去看看？」龍天釋的聲音傳了過來。
玥溪十分肯定的搖頭。
「為什麽？」龍天釋問著。
玥溪笑了起來，仰頭看向龍天釋，道：「怕我萬一豔驚四座，那些大人物向你要，你豈不是要為難了。」
「你天天都在亂想什麽。」龍天釋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的說著。
玥溪卻搖頭，神色認真起來：「我說的是真的，小時候我有個朋友，比我大五歲，他媽媽和我媽媽一樣，都是『天使之都』的舞女，隻是我媽媽是紅牌，他媽媽不是，所以他從十三歲起就開始接客。他十五歲那年，有個很有錢的富翁很喜歡他，還帶他離開了那裏。因為他和我關係很好，所以他出去之後我們也一直有聯係，他告訴我那個人很喜歡他，他也很喜歡他，還說自己過得很快樂，我也一直為他開心。但是過了大半年後，他的屍體卻被運了回來，他是被淩虐死的。」
玥溪停了一下，聲音也更冷：「後來我托瞬臣打聽了好久才知道，原來某一天那人帶他參加了一個宴會，在宴會上一個大人物看上他了，那人明知道那是個變態卻還是把他送了出去，果然沒幾天他就死了。」
「你覺得我會這樣對你？」龍天釋的口氣極其不悅。
玥溪搖頭，道：「估計敢開口討你情人的不多，而且以你的驕傲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這隻是我本能的害怕而已。我會說這些，也隻是告訴你我不參加這種宴會的理由。」
龍天釋皺眉看著玥溪平靜的臉孔，與初見他時的漂亮相比，現在的他眉宇間更多了一股安靜與睿智，隻是眼神卻越來越淡漠。雖然每次見他都還是高高興興的，但聽管家說，平日裏他幾乎一言不發。
「待在這裏，你是不是真的很不高興？」龍天釋問得認真。
玥溪卻隻是好笑，反問他：「那我要是不高興了，你會不會放我離開？」
龍天釋很堅定的搖頭。
玥溪不自覺的笑了起來。那問了又有什麽意思呢？
「白曄來了。」龍天釋突然開口。
玥溪稍稍一愣，白曄來這裏再正常不過，但問題是為什麽龍天釋會故意提起。
不由得轉頭看向窗外，果然是白曄，隻是不是一個人，在他身邊還有一位美少年，雖然從這裏看不清對方的麵貌，但可以肯定的是相貌上絕對超過玥溪。
「這是『夜島』今年推出的新人，我買下送他的。」龍天釋淡淡的開口。
玥溪迅速回頭，還差點因為太急而扭到脖子。
玥溪當然知道「夜島」，那可以說是玻璃圈裏最出名的，而且與「天使之都」這種酒吧的經營性質不同，「夜島」是以賣人為主，從孤兒院或者收容所買下那些長相俊秀的五、六歲小男孩來**，然後十五、六歲，有時候十三、四歲就開始脫手。而且「夜島」向來是重質不重量，推出來的必是精品，所以即使叫價上千萬。也有很多富豪重金追逐。每年舉行一次的拍賣性質的小型聚會，更是座無虛席。
「他。。。。。。」玥溪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白曄應該不會做出開口向龍天釋討人之類的行為，但龍天釋也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事。
「他希望我能善待你，以後煩的時候也能爽快地放你走。」龍天釋又道：「他剛來找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會開口向我要你。
「白曄心裏很清楚，我和他即使沒有你的存在，也絕對不可能了。」一個曾想置他於死地的男人，無論怎樣的深愛過，他也要放手了。隻是有點出乎意料之外，自己的心竟然能如此的平靜。
那個給了他希望，又讓他絕望的男人，真的已經淡出了他的生命。
「我感激他對你的關心，所以送件禮物給他。」龍天釋補充。未qq染小壇神秘誰
玥溪歎氣，這哪裏是謝禮，隻是讓他死心的警告。這男人。。。。。。
「昨天我打電話給梅瞬臣了。」龍天釋突然又道。
玥溪一愣。
「原秀人的事情，讓你感覺是兔死狐悲嗎？」龍天釋淡淡問道，有些無奈。
龍天釋知道玥溪聰明，隻是沒有想到隻憑著一麵之緣，和他與俊卿的幾句話，玥溪竟然能猜出個大概來。
玥溪搖頭，道：「沒什麽好悲的，我不是原秀人。」
就像媽媽以前經常說的，人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識時務者才為俊傑，所以他從小就清楚的知道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更不會碰觸別人的底線來測試那人是否愛你。即使愛白曄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也沒衝暈頭用這種手段，更何況現在對龍天釋。
「我真的很奇怪，你要是有那麽多時間花在猜情人心思上，你還能剩多少時間在處理公務？」玥溪笑著，但也是真的好奇。
「除了你之外，其它人都是都是費盡心思討我歡心。」龍天釋說著一個事實。
玥溪輕笑，其實一開始他也在討龍天釋歡心，隻是他這個從小在燈紅酒綠的地方長大的人用的手段更高竿而已。就像梅瞬臣曾說過的一樣，他是他的首席大弟子。不過，梅瞬臣也曾說過，就是他再年輕個十年，他也絕對沒本事勾引得了龍天釋。
不是自己有興趣的，龍天釋怎麽也不會多看一眼。
「我就那麽讓你不可信任嗎？」龍天釋語氣裏含著怒意，捧著玥溪的臉道：「我對你怎麽樣，難道你至今都不清楚？讓你相信我愛你就那麽難嗎？」
玥溪啞然，隻是怔怔的看向龍天釋。
相信龍天釋愛他，一點都不難，他現在都信。但問題是這段愛情對於龍天釋來說到底有多重要，而且能愛多久。
「不是我不信你，隻是覺得。。。。。。龍家人向來拿得起放得下，也許你什麽時候就會把我放下了。」好一會玥溪才說。
「我是真的很想放下你。」龍天釋歎氣。
隻是真的放不下。
「算了。」龍天釋又歎了口氣，起身看向玥溪道：「原秀人的事情也許再過幾年你就會明白。我要下去陪客人了，我已經讓管家準備晚餐，餓就打電話給他。」
「我知道了。」玥溪也跟著起身送他。
龍天釋親親他的臉頰，低聲道：「你現在不信就算了，反正你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慢慢想。」
「你真的打算讓我陪你一輩子？」玥溪不由得問。
龍天釋回頭，淡然道：「我龍天釋說出來的話，什麽時候失言過。j
「你可以選擇相信我愛你，也可以不相信，反正這一生我都不會放過你。」
「那我愛不愛你也不重要嗎？」玥溪脫口而出。
「但是你會不愛我嗎！」龍天釋肯定的說著。
「。。。。。。」
「今晚我會回來，等我。」
九月三十，玥溪三十歲生日，這幾年裏的生日龍天釋本打算幫他好好過，卻都被他糊弄過去，但這次龍天釋是打定了主意，無論玥溪怎麽吹枕邊風都不行。就算不宴客，該請的人還是要請的，所以從一個星期前起玥溪光是收禮物就收得手軟。
他已經跟在龍天釋身邊七年，別說龍家的人，就是龍氏下屬企業的老大們也知道他十分受寵。而平日裏他基本上是大門不出，見他一麵也不容易，而現在有這樣的機會，似乎所有人對他都十分好奇。
聽老管家說已有人把他傳成褒姒、妲己之類的人物。。。。。。玥溪倒是想，但自己似乎沒這個本錢。
也因為這樣，玥溪一直害怕自己的出現，會把很多人的夢想打碎。他的容貌和一般人相比絕對稱得上漂亮，但問題是漂亮的人很多，比他漂亮的人更多。
「送你的生日禮物。」接近十二點，客人們也都快散去了，梅瞬臣這才把自己的禮物送上。
「什麽東西？」玥溪看著漂亮的包裝盒，有幾分好奇。
「很實用的。」梅瞬臣眨眨眼笑得有些賊，雖然年近四十，但梅瞬臣的魅力似乎有增無減。
「到底是什麽？」玥溪說話間就想拆開。
梅瞬臣卻笑著阻止，道：「晚上拆，絕對實用。」
玥溪臉色變了變，梅瞬臣賤笑著道：「那些笨蛋送你什麽手表、衣服，也不想那些東西你要多少，龍老大就會給你多少，根本用不到他們送。既然要送的話當然就要送合適的，這是最新推出的潤滑劑，我是怕龍老大太忙。。。。。。」
「你可以去死了。」玥溪咬牙，說著即把手裏的東西丟向梅瞬臣的腦袋。
「形象，你的形象，別忘了現在全屋子的人都在看著你呢。」梅瞬臣小心提醒著他。
玥溪咬牙忍著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時無異，確實，即使屋子裏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但至少還有一成在，就算想滅了梅瞬臣也得換個時間地點。
「你們聊什麽呢？」商豐逸端著杯酒走了過來。
已經三十二歲的他，終於在攝影方麵小有成就，活得也更自然愜意。隻有一點--他仍然孤身一人，七年來失戀了十二次，但仍然是越戰越勇，讓玥溪和梅瞬臣都佩服不已。
梅瞬臣看到他過來，調侃地笑了笑，道：「聽說你最近又認識一個大學助教？」
聽梅瞬臣提到自己的戀人，商豐逸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隻是商豐逸剛要開口，梅瞬臣就一臉歎息的拍拍他的肩道：「節哀順變！」
「這次不一樣的。。。。。。」商豐逸想為自己的戀人辯解，但很明顯沒人理他。
說起來，若不是後來玥溪強製性的把他的財產交由梅瞬臣打理，估計商豐逸早就餓死街頭了。騙財騙色對於商豐逸來說都是同時發生的。
「唉！」商豐逸隻得歎氣，轉頭看向玥溪道：「我承認以前是我運氣不好，但是這次真的和以前不一樣。」
玥溪輕笑，對於他的話不做任何評論。商豐逸相信愛情，無論被騙了多少次，他都相信。
「好了，好了，我們該回客房休息了。」梅瞬臣突然起身，拉起商豐逸就往客房的方向走。
玥溪不由得回頭，果然是龍天釋。已經四十二歲的他仍然保持著三十幾歲的樣貌與身材，連臉上的皺眉都沒有多一條出來。
看到梅瞬臣和高豐逸很自覺的離開，龍天釋似乎有些滿意。認真說起來，商豐逸是玥溪的大哥，梅瞬臣對玥溪來說更是如師如父的身份，偏偏兩人在年齡上都比龍天釋小不說，而且無論氣勢還是其它方麵龍天釋更像老人。所以他們相處起來就異常的麻煩，回避似乎是最好的方案。
「累不累？」龍天釋在他身邊坐下，本來該他們兩個一起招呼客人的，但是早早的龍天釋就安置玥溪在這裏坐下，專供人觀賞。
「客人都送走了？」玥溪笑問。
「還有一小部分俊卿會送。」龍天釋輕輕擁住他。
玥溪隨即靠在龍天釋懷裏，道：「以後再不過生日了。」
「好，但四十歲的時候，我一定會好好幫你慶祝。」龍天釋低聲說著。
「那時候都老了，有什麽好慶祝的。」玥溪反駁。
「你老了，我也老了，沒什麽不好。」龍天釋淡淡的說著。
玥溪擁住他，心裏湧起異樣的暖意，這個強悍而霸道的男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愛情。也許他算不上最最溫柔的情人，平日裏的許多行為更顯得不可理喻，但卻是最堅貞的情人。
七年時間說明了太多東西，這世上也沒有比時間更好的考驗情人的工具。
龍天釋的吻落在他前額，耳邊再次響起那低喃著的聲音：「我愛你。」
玥溪勉強睜開眼，腰酸背痛，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舒服的，想想昨天晚上，那家夥實在有些過份。
摸一下枕邊，果然早就沒人了，心裏稍歎口氣，還以為昨天生日今天會有不同呢。基本上每天早上醒來都是看不到人的，他可以每天一覺睡到自然醒，但是龍天釋卻向來是早早起身，不管昨晚忙到什麽時候。
拿起床頭放著的新衣，玥溪卻又高興起來，龍天釋真的很細心，他們的臥室，除要來打掃外，龍天釋從來不讓傭人進去的。晚上脫下的衣服以及要換洗的床單被子之類，龍天釋都會自己集中放在一起交給傭人，而鋪床迭被之類的事情也是親自動手，就連第二天他要穿的衣服，龍天釋也大部分都是準備好了放在床頭。
而玥溪的早餐，龍天釋向來是讓傭人放在火上溫著，以便他隨時起來吃。熱戀中的情人會這麽貼心是正常的，但是龍天釋一做就是七年，從未間斷過。
收拾好下了樓，老管家迅速把早餐端了上來，雖然很多時候對很多人來說那是午餐。匆匆吃了幾口，反正中午還有一頓，養生學上不也說了嗎，少量多餐，他現在就是一天照十頓吃也沒問題。
不過，今天天氣似乎真的不錯，該拿著計算機到小花園裏坐坐，一邊曬太陽，一邊敲字了。手裏正寫著的這篇好像犯邪似的，怎麽寫都覺得不對。隻是提著計算機過去，他平常坐的椅子上已經有人。
是龍俊卿。
應該是在等他吧，玥溪心裏歎口氣，遠遠的打量著這個冷俊的青年。據老管家和龍天釋自己說，龍俊卿的相貌繼承了他過世母親的七成，臉孔漂亮而高雅，比起龍天釋那種刀子雕出來的臉是順眼多了，而氣質上龍俊卿卻繼承了龍天釋十成十，天生擁有王者之風，這幾年的處事更是狠辣而果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龍俊卿超越了龍天釋。
但是龍天釋至今沒有把族長的位子傳給他，照龍天釋的說法，他的心性並沒有成熟到可以擔負起一個家族的興衰。
「你也出來曬太陽嗎？」玥溪笑著走過去，逃避不是他的性格，而且也避不開。
「你和原秀人還在聯係？」龍俊卿立即進入正題。
玥溪點點頭，卻沒有看向龍俊卿，隻是抬頭望著天空。
今天天氣真的挺不錯的，萬裏無雲。
「他現在。。。。。。」龍俊卿似乎想問什麽，玥溪卻搶著道：「他正在和我哥哥商豐逸交往。」
龍俊卿的臉迅速沉了下來。
玥溪歎息。
當年，龍天釋說放原秀人自由，果然做到了。改名換姓，換了身份，而且沒有放一個暗探在原秀人身邊，給了他絕對的自由，並且限製了龍俊卿對他的查訪，所以，龍俊卿這些年也許有他的消息，但是卻並不確切。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兜兜轉轉七年後，商豐逸竟然和原秀人轉在了一起。若不是商豐逸把他們兩個的合影照片發過來時被龍天釋看到，估計這就是要瞞一輩子的秘密了。
「你父親當年為什麽要那麽做，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玥溪歎息著：「你和他之間已經絕對不可能了。」
天下間最無奈的事情，就是明明兩個人彼此相愛，但卻已經無法相處。原秀人被下藥的那幾個月相信龍俊卿已經清楚的知道，無論用什麽方法他們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龍天釋的做法也許當時來說有些對不起原秀人，但卻是讓人快點解脫的最好辦法。
龍俊卿沉默。
「我大哥是個好男人，雖然人看起來軟弱，但是卻很體貼，而且比原秀人年長那麽多，也一定會包容他的。」
「我知道了。」龍俊卿阻止玥溪再繼續說下去，長長的籲了口氣，似乎放下了什麽，卻更像失去了什麽。
玥溪聽到這話也鬆了口氣，若是龍俊卿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你能看開就好。我有點口渴，先回去了。」玥溪找著借口脫身。
「說起來，在同一棟房子住了那麽久，我們從來沒有好好說過話。」龍俊卿出聲，讓玥溪不得不再次坐下。
若說龍天釋和商豐逸、梅瞬臣他們相處起來尷尬，那麽再怎麽也尷尬不過玥溪和龍俊卿。玥溪隻比龍俊卿大六歲，而且龍俊卿該怎麽稱呼他也是個大問題。雖然龍天釋說過他們兩個互稱名字就可以了，但是玥溪跟在龍天釋身邊七年了，很明顯已經不隻是一個情人而已。
但叫叔叔，叫阿姨。。。。。。
所以，基本上兩人都是盡可能的回避。
現在龍俊卿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打量著玥溪。漂亮而清麗的臉孔，裏麵穿的是純白色的大毛衣，下身是牛仔褲，外麵很隨意的套著件外衣，即使在家裏這身打扮也顯得過於隨便了，但卻極其適合他。陽光下他清麗的臉上閃著一抹極淡的笑意，氣質上更有一抹書卷味。
還記得七年前見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漂亮的臉，而現在注意到的是他那極為少見的安靜與平和。
「有時候我都在想，要是你和父親的相遇再提早若幹年的話，你們還會在一起嗎？」龍俊卿問得十分認真。
「但問題是，我們就是在你父親功成名就，我個性成熟之後遇上的。」玥溪輕笑。
很多時候不得不相信，有些人必須得在恰當的時間相遇才會有結果。十八歲時的龍天釋相信還會有幾分屬於少年的激烈，而那時的自己更有著少年時代的天真。
若是那個時間遇上了，也許會像他和白曄一樣，龍天釋不會為自己的利益置他於死地，但兩人的情路卻會異常的辛苦。
幸好，他們一路平坦的走過。
晚上，玥溪早早的洗好澡坐在計算機旁，倒不是在等龍天釋，而是作為文字工作者，更習慣於晚上工作。更何況白天起得那麽遲，晚上睡得著那才真是怪事。給自己泡杯咖啡，同時希望龍天釋今晚最好不要回來，這篇再不趕的話，編輯明天估計得自殺了。
「今天怎麽那麽乖會等我。」龍天釋笑著的聲音響起於玥溪身後。
玥溪的手不由得停了一下，真是想什麽不來什麽，不過龍天釋為什麽會這樣理解呢？
「洗澡了嗎？」龍天釋一邊拿出睡衣一邊問他。
玥溪點點頭，龍天釋顯得有點失望，但很快的親親玥溪的臉頰進了浴室。而玥溪歎口氣，也隻得關上計算機，雖然明天編輯也許會自殺，但是他若是置龍天釋不理的話，編輯很有可能會被謀殺。
龍天釋是不計較他不在的時間裏，自己怎麽打發時間，但隻要他回來了，就必須把全部精力放在他身上。即使七年過去了，龍天釋的霸道還是一點不減。
「聽說今天俊卿找你聊天了？」龍天釋從浴室裏走出，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著。
玥溪點點頭，接過龍天釋的毛巾幫他擦著。
「沒有因為原秀人的事情為難你吧？」龍天釋問。
玥溪搖頭，道：「都那麽久了，我看他要放手了。」
龍天釋卻隻是笑，龍家的人向來執著，其實若不是他們兩個之間發生那麽多的事情，龍天釋絕不會這樣逼他。當愛隻能成為一種傷害的時候，就該放手，不然的話兩個人的人生隻會完全扭曲。
龍天釋忍不住輕輕摟住正幫他擦頭的玥溪，似乎有幾分感歎。
玥溪笑著，把毛巾放下，不由得想起上午龍俊卿說的那個問題。
「你說我們要是在他們兩個那種年齡相遇，現在還會在一起嗎？」玥溪問著。
「我比你大了十二歲，你十七的時候我已經二十九，那個時候我剛立於頂點，隻會比現在抓得更牢。」龍天釋摟緊他。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要是同歲呢？你十八，我也十八。」玥溪繼續假設著：「那個時候我要是背叛了你，你會怎麽處置我？」
「沒有那種可能性。」龍天釋肯定的說道。
「所謂百密一疏，而且你才十八。」玥溪忍不住提醒他。
龍天釋似乎沉思起來，好一會才道：「我們還會在一起。」
「那麽確定，你會那麽輕易原諒我？」玥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背叛龍天釋會有什麽下場，他連想都不敢想。
「原不原諒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放手又是一回事。」龍天釋認真的說著。
「啊！？」玥溪有些不能理解。
「我會把你關起來，看得緊緊的，讓你連逃跑的路都找不到。那樣你的世界隻有我，無論多少恨愛，隻要時間久了所有的都會淡忘了。」
不得不承認，兒子怎麽也比不過老子，玥溪對於龍天釋的霸道再次領教。
「若是你這樣認為的話，為什麽不讓龍俊卿這樣處置原秀人呢？」好一會，玥溪才回過神來問這個問題。
龍天釋很突然的看向玥溪，表情極其認真地道：「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絕對不會傷害你，而俊卿卻用了最殘酷的方法傷害了秀人，已經不可能被原諒了。」
「無論我做了什麽你都不會傷害我嗎？」
「傷害你，就等於傷害我自己，我怎麽會做這種事情。」龍天釋肯定的說著。
玥溪把頭埋在龍天釋懷裏，心裏隻覺得滿滿的，愛情是天底下最不可信的，但是他卻相信這個男人說的每句話。
「我愛你。」玥溪低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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