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地獄、天堂
冷,餓……
一個卷縮在街邊的孩子心裏想著。孩子的頭埋在雙膝之間,身上的衣服已經破舊不堪,腳上也沒有穿鞋子。過往的行人也猜不出這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孩子全身已經被凍僵了。是啊,任誰也不可能在下雪的天裏穿的這樣還不會冷。
自從三天前被繼父打了一頓,然後趕出家門之後,孩子就再也沒有吃過飯。在這麽冷的天裏,能熬過三天,已經很不錯了。孩子的體溫越來越低,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就在生死關頭,街對麵的一個雜貨店老板,一個善良的老頭子,實在看不過去,把孩子抱回了自己店裏。
從此,這家雜貨店多了一個夥計,一個十分瘦的男孩。不久以後,這條街的人都知道了那個男孩的名字---洛然。
洛然在這家店裏工作,老板包吃包住,但沒有工錢。洛然對老板感恩戴德,如果不是這個善良的人,自己早死了。
那年,洛然八歲。
隨後的一年中,洛然偷偷的跑到城西自己從前破落的家中看,他不敢進那條巷子,怕被繼父看見又是一頓毒打。他隻能偷偷的躲在巷子口,等待家中出來的人。
他看見自己善良但懦弱的母親比從前更加瘦小,背更加佝僂,他心中就一陣心酸。想起那次繼父把他吊起來毒打,母親隻能夠在一旁苦苦的哀求,請求繼父不要打他,有什麽氣衝著她來發。最終繼父打累了,停了下來,但是說出了一個晴天霹靂,這個家,不需要這個孩子!母親隻能痛哭,哀求。而繼父卻變本加厲,還想把洛然兩歲的親妹妹也趕出去。從來就不太說話的洛然不知道哪裏鼓起來的勇氣,向繼父說,他走,但把妹妹留下。最後,在母親的嚎嚎大哭聲中,洛然離開了那個家,臨走前,繼父還把他身上的棉襖給拔了,那是他唯一一件沒有補丁的衣服,是母親剛才偷偷的給他穿上的。
母親從來就是懦弱的,但他不怨母親,在他心裏,母親是世上最偉大的人。他還看見因為營養極度不良而瘦骨如柴的妹妹用手吃力的拖著幾捆木柴回家,他想跑上去幫妹妹,但不敢,因為繼父站在家門口大聲的嗬斥妹妹,叫她快一點,他不敢讓繼父發現他。
那時候的洛然,下定決心,以後長大了,能賺錢了,就一定回來接母親和妹妹,讓她們過上好日子,不再受繼父的虐待。
好景不長,那家雜貨店所在的街來了一群混混,那些人強行向所有店鋪要保護費。大家都懼怕他們,因為他們這夥人很狠毒,曾經把一個店鋪的老板打的住了一個月的醫院。大家都不敢報警,因為這種事情在這個地方是常事,警察也不會管。
這個月,他們又來要錢了,正好洛然所在的雜貨店生意不好,拿不出那麽多錢,那群人就開始砸東西。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洛然看著老板欲哭無淚的樣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為什麽,洛然挺身而出,跟那群人打開了。
瘦小的洛然自然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但洛然纏人的功夫一流,他死命咬著為首的那個人的手臂不放,那個人慘叫連連,旁邊的人連忙來幫他,可是洛然怎麽都不肯鬆嘴。於是,那群人就對洛然拳打腳踢,可洛然依舊不鬆嘴。那個人拚命的往外麵走,企圖讓洛然鬆開嘴,可一直都到大街邊上,洛然依舊沒有鬆嘴,眼睛裏透出的全是倔強。那些人已經把洛然全身都打了個遍,可洛然任鼻血流著,也不鬆口。雜貨店的老板跑出來,哀求那些人放過洛然,不要再打了,還叫洛然趕緊鬆開,可洛然沒有。
街上幾輛奔馳經過,然後又倒了回來。車上的一個人下來,把那群小混混哄散,老板好不容易才勸成洛然,洛然鬆開口,嘴巴裏溢出幾絲血跡。
“我們老板叫你過去。”那人對洛然說。
洛然看了看那幾輛奔馳,走了過去。
就幾分鍾短短的對話,改變了洛然一生……
後來洛然想起來,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怎麽就同意了跟那個人走,當時那個人給了雜貨店老板許多錢(他以為老板是洛然的親人),然後就帶洛然走了。
洛然被送到了那個學校,到這裏後,洛然才知道那個人是這裏的校長,也是黑道中的一員。那個人是看中了洛然的倔強和不屈,才救了洛然。那個人把洛然帶到這裏後,就再也沒有理過洛然,洛然也沒有見過他。
後來的日子,洛然跟普通學員一樣刻苦練功。不過,洛然總是比別人更加刻苦。因為他知道,如果不努力,這輩子就隻能當個小嘍囉,一輩子也賺不了大錢,救不出媽媽和妹妹。他也知道,那個人在這裏有絕對的權威,隻有刻苦學習,成績優異了,才有可能再次見到那個人,然後,自己就能飛黃騰達。
果然,洛然的刻苦努力終於有了回報,他的每樣成績都是同齡學員中的第一,也打破了好幾個同齡人的記錄。洛然如願以償的再次見到那個人,那個人滿臉嚴肅,但是洛然還是看出了他的讚賞。於是,洛然成為了那個人的養子。
後來,洛然就遇見了龍天翔和慕容辰,結拜成了兄弟。
再後來,那個人去世了,洛然被推舉為校長,接替了那個人的位置。洛然便回到故鄉。
那個小巷子還是那麽破,房子也還是那麽破。繼父依舊酗酒酗煙,家裏一股很難聞的味道。
母親的背更加佝僂,妹妹已經長大了,但還是那麽瘦,像一根小菜芽。
繼父帶著滿嘴酒味,衝著洛然說:“你是誰啊?敢闖老子家,不要命了!”當時就撲上來。
洛然身後的保鏢,一把推開他,洛然的繼父跌跌撞撞的倒退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洛然的母親衝上前,要扶起他,誰知道他一巴掌打在洛然母親的臉上:“臭婊子!肯定是你在外麵勾引了哪個男人,是不是!你個臭婊子!老子很久沒有收拾你了,你倒……”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洛然一腳踢開,疼得他哇哇直叫。
洛然扶起哭泣的母親,低聲叫道:“媽,我是洛然。”
一句話,宛如春雷,打在洛然母親的心上。
“洛然?洛然??你沒死??”洛然的母親微微顫抖的手撫摸著大兒子的臉龐。
“嗯。媽,我們走,洛珊,你過來,跟哥走。”洛然拉過一直在一旁發抖的妹妹。
“可是。”洛然的母親猶豫的看著洛然的繼父。
“媽,你受他的苦還沒有受夠嗎?這種人,不要理他。”洛然鄙視的看了眼正用驚恐的目光看著他的繼父。
“可是,你還有一個弟弟。他,他對你弟弟,也不好。”母親怯生生的說。
洛然馬上明白過來,母親和那個人生了個孩子,稍微皺了皺眉,洛然對母親說:“我會把弟弟一塊接過來,媽,咱們走吧。”
然後,洛然完成了他最大的心願,把母親和妹妹,從那個人的手中救出來。
洛然的可憐的母親,沒有想到兒子多少天的福,在半年後就去世了,她的身體,早就被那個凶殘的丈夫弄跨了。洛然把妹妹和弟弟留在身邊,並為妹妹找到了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那個弟弟,洛然也給了他最好的教育,並讓他去國外讀書。
至於繼父,洛然隻是丟了一筆錢給他,就再也不去管他了。
這就是洛然的故事。結拜兄弟中經曆最豐富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