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
裴玄才啞聲吩咐道:“王老,你就正常用藥,至於其他的,我來辦!”
王老連連點頭,之後背著自己的藥箱子就離開了。
裴玄站在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才開門走了進去。
站在床邊服侍著餘瑾時的南絮和秋月看到來人後瞬間就站了起來,滿眼皆是戒備。
尤其是南絮,雙眼通紅的看著裴玄,聲音顫抖著詢問道:“裴大公子,我家姑娘呢!”
“出去。”
“我家姑娘呢!”
裴玄看著臉上如此倔強的南絮,也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眼中有些陰鷙的盯著她低聲道:“還真是什麽樣的主子,什麽樣的奴才!”
“你若是在多說一句,我保證,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你家姑娘,給我滾出去!”
南絮原本還想說些什麽,但是被一旁的秋月直接攔住了。
裴玄為刀俎,她們為魚肉。
硬碰硬的話,她們根本就碰不過。
更何況,她們還要留下來照顧夫人,所以,秋月拉著南絮的手腕,快步的走了出去,暫避鋒芒。
待二人都出去後。
裴玄才走到了床邊,看著**躺著的餘瑾時,臉色慘白,毫無血色,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的模樣。
許是裴玄的目光過於熾熱,餘瑾時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十分平靜的看著裴玄。
之後緩緩出聲道:“還是一年前見過大公子,這一年多未見,大公子倒是比那時更加心狠手辣了!”
“何夫人,我以為你會配合王老治療。”
裴玄抬眸看向了窗外,目光沒有一絲溫度,麵無表情的陳述著心中的想法。
然而,餘瑾時卻隻是一笑。
睫毛輕顫了一下,看著屋頂,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我早就應該是個該死之人了,當初心疼皎皎,憑著一股子心氣兒活到了現在。”
“我若是早知道你對皎皎有意,那我便是一頭撞死在裴府,也定然不會成為皎皎的拖累,如今,倒是什麽都晚了。”
聽著餘瑾時的話,裴玄那雙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痛意,悲傷無限的蔓延,整個人身上的氣勢都陰鬱了一些。
眸色陰鷙的低吼道:“為何?我隻是想和她在一起,她不願為妾,我便娶她,她喜歡什麽,我便給她什麽,為何她便是不能乖乖的待在我的身邊?!”
他不明白。
他自認為,能給何皎皎的一切,他都給到了。
隻要何皎皎願意,隻要何皎皎想要,他便是排除萬難都會做到!
可為何,何皎皎寧願嫁給方墨循,都不願意嫁給他!
餘瑾時看著他這般執拗的模樣,眼中也閃過一絲無奈。
隨即紅著眼哽咽道:“那你為何不能放她自由?”
“那我呢?!”裴玄轉過頭,目光陰鷙的盯著她,眼尾染著一抹猩紅,泛著盈盈的淚光低吼道:“我隻是想要她陪在我身邊!”
“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別人?!便是她同其他男子多說一句話,我的心中都酸澀難忍。”
“若是看著她和別的男子成婚,那不如殺了我!”
他便是將何皎皎圈在裴府一輩子,就算是一輩子同他老死不相往來,他都要何皎皎是他的人,冠上他的姓,日後死了,都要與他共葬一穴!
說他瘋癲也好,沒有人情也罷。
何皎皎,這一輩子,他都不會放過!
看著他這般偏執的模樣,餘瑾時也是淚流滿麵道:“你這又是何苦啊?”
裴玄肩膀微微聳動,屋內也響起了裴玄那讓人覺得瘮得慌的笑意。
苦嗎?
他不覺得苦。
隻要能看到皎皎,能和皎皎在一起,便不算什麽。
想到此,裴玄也立刻收斂了笑聲,眼中的淚水也一掃而光,眸子恢複了原本的那般冷清,表情也如往常一樣冰冷。
若不是那眼眶微微泛紅,根本沒有人會猜測到剛剛他竟哭過。
隨即掃了一眼**的餘瑾時,聲音幽冷的叮囑道。
“何夫人,我勸你為了何皎皎也要好好活下去。”
“前些日子,皎皎想要絕食,若不是我心軟,告訴她你還活著的消息,恐怕還未等你死掉,皎皎便到了那邊先等著你了!”
“我已經答應了皎皎,過些時日來見你。”
“若是到時候沒有了母親,你覺得,皎皎會不會一頭撞死在這屋內?!”
話落。
裴玄直接抬腿往外麵走去,這般冷心絕情的模樣,哪裏還像剛剛非何皎皎不可的樣子了?
餘瑾時竟一時間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裴玄。
但想到裴玄說皎皎絕食的時候,餘瑾時的眼淚也是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
“皎皎啊,母親沒有用,現在,竟連想死,都死不了!”
待裴玄走到外麵後,南絮和秋月便第一時間往屋內跑去。
隻不過,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南絮忽然停下了腳步。
轉過頭,聲音輕顫的詢問道:“裴大公子,奴婢想知道,我家姑娘可還好?”
裴玄腳步微頓,語氣平淡的沉聲道:“若是想讓你家姑娘好,那便伺候好何夫人,你家姑娘的性子你是了解的,若是何夫人出了事情,你覺得何皎皎會如何?!”
怕是活不下去了!
這是南絮第一想法。
想到此,南絮也是臉色一白。
當即眼紅微紅的哽咽道:“大公子,奴婢定會好好的服侍夫人,也請您轉告我家姑娘,有奴婢在,夫人一定會無事的!”
說罷,南絮這才抬腿走了屋內。
聽著夫人要喝藥,南絮泛紅的眼睛裏也劃過一絲欣喜,立刻去旁邊拿過藥,貼心的喂著餘瑾時了。
回去的路上。
裴玄渾渾噩噩的走了許久。
腦海中不斷盤旋著何夫人的話。
放手!放手!
所有人皆叫他放手,可曾有一人關心過,他若是放開了何皎皎,他會如何?
“培元,你說本公子應該如何?”
跟在後麵的培元沒有想到他主子能忽然開口詢問他。
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出聲說道。
“主子,若是以屬下的角度上,屬下會勸大公子放棄,以公子的才學家世,這京都的女子豈不是任由挑選,何至於隻一顆心撲在何皎皎的身上,還令主子如此煩憂?”
“可,若是以培元的角度上......”培元沉默了一下,隨後才啞聲開口道:“主子自小喜歡的東西,老爺與夫人皆勸誡主子放下,那時的主子很乖,很聽話,老爺和夫人說什麽,主子便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