擄愛

滕母見兒子在吃醋,深黯的眼底跳動著兩團怒火,一雙眼眸光射寒星,似要吃人,便又笑道:“睿哲,人家夫妻倆親熱不是很正常的事?你管多了。”

拂拂黛藺的手,讓她不要往心裏去,繼續逗兩個寶寶說話。

黛藺也不搭理他,坐在床沿幫滕母抱著一個寶寶,看寶寶們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愛極了,忍不住也用手指把那粉色小嘴點了點。

小寶寶們吃飽睡足之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看大人們說話,好奇的盯著,一雙黑葡萄眼睛亮晶晶的,自己也想跟著說話。而她自己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讓寶寶們把她的手指握著,小拳頭緊緊握著她,一刻也不鬆開。

此刻病房裏的氛圍很溫馨,很適合病人和寶寶靜養,所以她不想與滕睿哲吵架,做口頭上的爭執,把這裏弄得烏煙瘴氣。

但身後的滕睿哲顯然不這麽想,走過來,把她懷裏的妮妮抱到了滕母懷裏,一把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拉到了走廊上!

然後冷冷傾下身,用猿臂把她圈在自己和牆壁之間,劍眉斜飛,眼神中冰冷的精芒逼視著她,俯首一字一頓道:“你這樣做,是在玩火!馬上停止!”

黛藺一彎淺眸帶笑,仰臉望著高大挺拔的他,“為什麽我不能開始另一段感情?你不甘心?”

他眉頭一揚,健碩挺拔的虎軀再次逼近她,銳眸輕眯,目光灼熱盯著她,卻是抬起大手,緩緩輕拂她柔軟的額發,眸底流淌著一股柔情之色,“你以前愛過蕭梓,現在同樣也能愛上慕夜澈,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愛他愛的太快,隻是為了尋找一種慰藉?”

“我以前愛你不也是一種慰藉?”黛藺歪著頭,將他的大手微微偏開了,微笑著:“在他身邊我感到溫暖和幸福,在你身邊呢?你給我帶來了什麽?現在任何人都可以對我的這段新戀情指手劃腳,唯獨你沒有資格!放手!”

她一聲冷叱命令他放開,對這個霸道狂傲的男人早已是不再畏懼,反感到了極點。曾經她自己也懷疑,為什麽一個憎惡自己到極點、巴不得自己死的人可以這麽快愛上自己,服刑的三年從未探望過她,她出獄後卻突然愛上了,是不是太不真實?現在她明白,她隻是滿足了一個男人的征服欲,從未進入過他的心底。

“你在玩火自焚,我不可能放手!”他依舊緊緊禁錮著她,用手指捏起了她潔白秀美的下巴,痛心疾首看著她,“我不阻撓你幸福,但是我要你一步一步的來!沒有時間做基礎的一見鍾情,就是鏡花水月,一觸即散!那麽你和他必須先了解,確定他愛上你,再同居!”

“你以為你是誰?”黛藺反問他,輕冷的笑了,“滕市長你這是第二次在侵犯我,權利越到了婦聯,插手調查我和夜澈的夫妻生活,多管閑事!請不要為了一己之私,耽誤了您的似錦前程,我擔待不起!”

隻見旁邊有護士在來來往往,看得到黛藺的臉,看不到滕睿哲背對著的臉,對這一幕一笑而過,竊竊私語。在她們看來,就是一對外貌出眾的夫妻在吵架,富貴家族的少爺少奶奶,不足為奇。但黛藺如果再口口聲聲喊‘滕市長’,那就要引來大家的圍觀和瘋狂手機拍了,保證明天就成為炙手可熱的頭條新聞,一夜成名!

滕睿哲冷眸盯著她,對她的冷嘲熱諷不露聲色,俊臉波瀾不驚,捏著她精巧下巴的手指卻在收攏,突然一手攬過她的腰,將那苗條柔軀掐進懷裏,薄唇帶著一團火,灼熱吻上她殷紅如石榴花一樣的唇!

黛藺先是感覺到一股火熱的力量在侵犯自己,嬌柔的身子被一個堅硬如鐵的胸膛包圍禁錮著,一股灼灼熱氣朝她襲來,讓她的唇嚐到了那熟悉的味道。然後她立即抬手,羞憤的想朝那張臉再次打去!

然而手到半空,這次讓他捉住了,他的唇也放開了她,墨眸晶亮,“你已經打過一次,這一次就先記著!”放開她,黑眸裏隱隱帶著一絲邪佞,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轉身大步離去。

黛藺望著他遠去的身影,高挺的胸脯在不斷起伏,俏臉烏雲密布,已不能用羞憤一詞來描述她此刻的心情!

回到病房後,滕母端倪她的臉色,已經大致能猜出剛才發生了什麽事,為她出謀劃策道:“夜澈不能一直陪在身邊的唯一護身辦法,就是你去學習防身術,在身上帶上防狼噴霧。”

黛藺原本在漱口,見滕母把自己兒子歸為色狼一族,心情頓時大好,回首笑道:“知兒莫若母,有您這句話,我感覺胸口的那口濁氣在慢慢消散,呼吸都順暢了。伯母您歇著,我現在去上班了,明天再來看您。”

“那我回去照顧寶寶們吧,醫生說我沒事了,養幾天就好。”滕母想下床。

“您別。”黛藺把她的雙肩壓下去,讓她繼續躺著,抱起兩個寶寶放進童車裏,推著往外走了,“我可以一邊工作,一邊照顧謙謙妮妮,今天媽咪帶寶貝們去嬰兒遊樂園唷。”

笑盈盈推著寶寶們離開加護病房了,半小時後到達工作的大樓,換工作服,把謙謙妮妮與其他寶寶們放在一起。

這裏的寶寶都是六個月左右大的,穿著小褲褲爬來爬去,‘欺負’她家的謙謙和妮妮,謙謙和妮妮則看著麵前的哥哥姐姐們,被他們用小胖手抓著玩,被他們胖乎乎的身體碾過,真羨慕他們都能穿著小褲衩到處爬動,在育兒室裏橫行霸道,還能在水裏遊來遊去。

哼,等他們六個月大了,也能這樣爬來爬去,不被哥哥姐姐們欺負!

眼見嬰兒童子軍成群結隊的往謙謙妮妮身上爬過,黛藺與另外的姐妹們無奈的笑了笑,連忙把這幾個半歲大的孩子抱起來,小脖子上掛著救生圈,讓他們去水裏玩。

“小蘇,這是你的弟弟妹妹?長得真可愛。”同事們幫著她照顧兩寶寶,確實覺得這兩個小寶寶長得尤其漂亮,可能是父母的遺傳基因好,優點全接收了,粉嫩粉嫩的,像美玉捏出來的粉娃娃。

黛藺一笑置之,沒有正麵回答她們的問題,小心翼翼托著水裏的小客人練習遊泳,讓外麵的家長也進來陪寶寶。

幾個小時後,黛藺去休息室給謙謙妮妮喂奶,想起下午要去學校上機了,該把兩寶寶放在哪?帶去學校似乎不大方便?中午吃飯的時候,跟慕小叔商量商量吧。

此刻她給謙謙和妮妮一人喂了一隻奶瓶,輕拍他們的背,哄他們睡覺,等著慕夜澈過來接她吃午飯。

隻聽得門外的腳步聲在來來去去,午飯歸來的同事們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說附近的市政府發生了一件大事,有個空降進去的女公務員被查出走後門了,竟被牽扯到滕市長身上,讓組織上的人過來調查了。剛才上級領導的官車一輛接一輛開進了市政府,在政府大樓前排成長龍,來勢洶洶。

“聽說那個女文員是靠鄒書記的關係進去的,結果剛進去,鄒書記就被紀檢了,隻好利用舊情攀上滕市長,四處鬧緋聞。”

“你們說的是葉小姐吧?聽說這葉小姐長的挺美,迎新文藝匯演上,就對滕市長放電了,然後利用職務之便,天天往滕市長辦公室跑……”

“天天?你也太誇張了!這葉小姐沒上幾天班,就因為鄒書記的事,被停職了,去市政府的時間三天都不到,然後被人包養著,世界各地旅遊。”

“你更誇張呢!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兩情相悅,叫什麽包養!那叫保護,滕市長保她不受流言影響,不被人騷擾!”

“這葉小姐同時也是鄒書記的情婦,你沒聽說過?”

“……”

幾個人漸漸遠去,爭吵聲越來越小,消失在另一間休息室的門後。黛藺這才抱著孩子走出來,準備去門口見慕夜澈。

但前來接她的人不是慕夜澈本人,而是他的秘書,那個眼鏡斯文男子易峰。

“蘇小姐,慕市長指示我接您去市政府吃飯,他還有一點工作要忙。”易秘書主動幫她抱孩子,笑著推過童車,“我們走吧。”

於是就這樣,她被接到了市政府的餐廳,坐在臨窗的桌邊,看著市委的工作人員來來去去,行走匆忙。易秘書則陪著她,對她解釋道:“今天來了很多上級領導,所以這裏的幹部們都去書記大樓了。下午可能要去黨校開會,進行思想指導工作。”

“對滕市長進行思想指導?”黛藺淡淡笑了一聲,對這個消息並不驚奇,“國家信訪辦接到群眾給他的投訴信函了?”

易秘書見她對這方麵有些了解,便笑道:“滕市長與同部門的葉小姐關係匪淺,這事幾乎人盡皆知。所以上麵調查葉小姐,也順便找滕市長談談話。不過滕市長與葉小姐的關係並不明確,沒有找到他們同床共枕的證據,也沒有約會照片,隻有各大報紙上的娛樂報導和幾張模模糊糊的車上照片。那幾張照片裏,滕市長隻是冷著臉在開車,與葉小姐沒有肢體接觸……”

黛藺眨了下眼睛,冷冷笑了。滕睿哲在車上掐著葉素素的臉,那是她在夢裏看見的,做了個噩夢,夢見滕睿哲將葉小姐拽上車,發了一頓火。至於現實中有沒有發生,她不知道。

但是之後,滕睿哲與葉素素公然出雙入對,不就是承認兩人之間的關係了?如果兩人僅是朋友,有必要與她在法院門口碰見,輕拂葉素素的手,讓葉小姐不要與她說話,冷漠離去?

“蘇小姐,慕市長過來了,我去給你們點餐。”易秘書站起了身,將位子留給他的領導,盡職的去為領導準備午餐了。

慕夜澈則穿了件淺色薄線衫,沒有穿外套,西裝褲,徑直朝這邊走來了。他拉開椅子,對黛藺開門見山笑道:“我時時刻刻想著讓你進來市政府工作,調到我的部門來,與我一起午餐,一起外出考察,但考慮到走後門問題,隻有讓你先考公務員。”

黛藺回以他一笑:“今天你接我過來吃飯,絕對不是吃個飯這麽簡單。葉小姐被帶來這裏見紀委領導了?”

“唔。”慕夜澈給自己倒了杯茶,低垂的眼眸一直在笑,“準確的說,不是她自己走來的,而是滕市長帶過來的。剛帶過來的時候,察覺情形不對,還試著逃跑,但被這裏的天羅地網給擋了回來,被帶去問話。現在正在領導麵前哭訴,講述自己的悲慘經曆,楚楚可憐,接下來估計要反擊了。”

“反擊?”黛藺眉梢輕挑,麵色凝重,對這個問題比較感興趣,“如何反擊?”

慕夜澈輕輕抬眸,笑容逐漸斂去,擔憂注視著她,“當然是讓她的餘黨投毒、跟蹤、暗殺。你可知道,她在孤兒院那一塊窩藏了多少軍火?她的手上撰有多少用來做壞事的資金?底下又有多少黨羽?前兩天古小姐誤闖孤兒院,方才引蛇出洞,讓她草木皆兵,死死守著她的孤兒院。”

“這麽說來,你們已經可以確定她就是鄒宗生的情婦。”黛藺的眉心越攏越緊,纖背涼嗖嗖的直發麻,“我記得一年多前,她在蘭會所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她已不再怪我,希望我出獄後好好做人,重新開始。原來她不是飛往歐洲,而是蘭會所真正的幕後老板,指使顧依依為她辦事!”

慕夜澈坐在陽光底下瞧著她,雅致安靜,俊美五官有著使周圍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風采,如同珠玉一般散發著高貴而溫柔的氣質,用手輕輕覆住她的小手,明亮的眸子緩慢地流動著柔光,“別害怕,以後她不會拿你怎麽樣的,她已窮途末路。”

黛藺感受著他的溫暖,早已不再是年少歲月的害怕,而是擔憂:“當年她派人在獄中割我手腕的事已經過去了,這一年多的傷害也熬過來了,我擔心的是,她在滕睿哲的控製下,會臨死反撲,傷害到與此事無關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