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喂他吃菜
滕睿哲是從電話裏得知這裏發生的事,當即俊臉就青了,急匆匆往回趕,怎麽也沒想到葉素素會這麽快再次興風作浪,煽動大家一起對付黛藺!
之前他在電話裏聽了小雁父親蘇老三的大致闡述,對事情的經過有了一個大概了解,當下,對這個女人早已經無話可說,隻想狠狠掐死她!
所以此刻,他緩緩放開懷裏的黛藺,側過首,滿麵冰霜,眼含淩厲,寒聲吩咐蘇老三通知大家來開會,他在這裏有要事宣布!
葉素素躲在門裏,見他麵色鐵青,淩厲黑眸閃爍森冷幽光直勾勾盯著她這邊,勢要將她的醜事公布於眾,將她千刀萬剮,她這才暗暗急了,玉手抓緊門扉,咬緊紅唇將門關上!
既然她做得出這些事,那她就不會計較後果,無所謂這些事會不會公布於眾,讓她無臉見人。她隻是傷感這些事被滕睿哲親自抖出來,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趕她走,讓她再也沒有理由待在這裏!以後她若還想糾纏,即便睿哲允許,村民們估計也不允許她繼續任教!
他們會覺得她狠心無情,麵對一個落水的孩子竟然見死不救,根本沒有資格做人民教師!他們會在這種大環境下,覺得她不是在為他們討公道,而是利用他們趕走蘇黛藺母子,拖滕睿哲後腿,自私自利;他們會覺得她麵目可憎,陰險狡詐,昔日的溫柔大度全是偽裝,與林雅靜才是真正的同一夥……但那又怎樣,這些結果她都想過了,她不在乎,不在乎他們罵她不要臉!她隻在乎這樣做會不會讓她心裏舒服?會不會拔掉她的眼中釘,讓她做睿哲身邊的唯一?
十幾分鍾後,剛剛散去的人們重新被召喚回來了,看到滕市長風塵仆仆趕回來,怒火萬丈的站在葉素素房門口,眼若凶鷹,冷聲問他們:“是誰,告訴你們孩子是油漆中毒?這第一個散播此謠言的人,給我站出來!”
眾人猛地一驚,扭頭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幾個中年婦女同聲指著葉老師的門口,心虛道:“上午葉老師通知我們來給娃娃們領課本,順便嘮嘮嗑。我們看到蘇小姐和小雁在院子裏晾曬衣服,有說有笑,葉老師則一個人坐在屋裏,行李都收拾好了,說是滕市長喜新厭舊,要趕她走。這種差別待遇,讓我們覺得蘇小姐就是一個狐狸精,一來就搶葉老師的男人。而且葉老師告訴我們,娃娃們不是重感冒,而是學校的油漆有問題,中毒了,蘇小姐打算把這件事壓下來,不管娃娃們死活。所以我們才跑到外麵通知大家,讓大家一起來討公道!哪曉得蘇小姐其實給我們捐過款,給我們設計樓房,這次是被人給坑了,卻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葉老師則瞞著我們把滕市長你給告了,說我們這裏是腐敗工程,讓上級領導過來調查,把原本一件可以私下解決的事情變成了無法收場的大事……”
話到此處,眾人開始沉默,一雙雙眼睛緊緊盯著葉素素的大門,等著她自己出來。
但良久,葉素素都沒有出來,門內靜靜的,讓大家對這個表裏不一的葉老師失望透頂,總感覺一個人的性情突變,不是她變化太快,而是原本在她的心底深處,存有這麽陰暗的一麵。
見葉不肯出來認賬,蘇小雁再次站出來了,對眾人再道:“前段時間我帶謙謙和妮妮去騎電動木馬,葉老師一直跟著我們,趕了一群鵝過來,讓小謙謙趁我不注意,穿過大馬路去追大白鵝了。之後孩子追白鵝如她所願掉進水裏,她卻見死不救,扭頭走了。這件事,寶寶一直記得,記得阿姨不肯抱他出水麵,讓他喝了幾口水。原本我以為小寶寶對大白鵝好奇是很正常的事,後來帽子叔無意中說起,那天他打牌去了,圈裏放養的鵝有幾隻也被人趕下水了,輸錢掉鵝真是倒黴,我才覺得這事有問題。今天上午寶寶與我蹲在院子裏玩,我故意問寶寶那天遊泳有沒有看到岸邊有人,寶寶回答我,凶阿姨躲在石頭後麵不肯把他抱起來,而且還趕他媽咪走,在書房欺負媽咪。所以大家明白了麽?我們的葉老師最近性情大變,竟然用大白鵝的卑劣手段去吸引小寶寶的注意力,讓他到處亂跑,本以為沒人看見,沒料到寶寶自己看見了,一口咬定是凶阿姨,小寶寶們是不會說謊的,他們才能證實葉老師最近發瘋,見著空子就鑽……”
門內,葉素素坐在椅子上,安靜的坐著,無論外麵怎麽鬧都不開門,把所有的門窗都鎖緊鎖死,打算就這樣一直避下去,直到事情平息沒有人再談起她。
然而接二連三的風波,讓滕睿哲是不敢再相信她的,當太陽西沉,暮色漸漸降落,他薄如刀鋒的唇抿直,眸子陰鷙,點點頭,示意大家把門破開。
於是當那扇被葉素素鎖緊的大門被人猛地踹開,人們的憤怒之火被她的做作挑撥了起來,葉素素大吃一驚,驀地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她望著門外雙目冰冷的滕睿哲,望著一語不發的黛藺、怒火跳動的蘇小雁,以及一大群被她的卑劣行徑嚇到的村民,突然拎起行李袋,自己往外走。
她一路走,快步的走,沒有人攔她,也沒有人罵她,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鄙夷的,對她的尊重與敬佩之情早已**然無存,實在不能想象葉老師會做出陷害小孩子、告發滕市長從而得以與自己團圓的卑鄙事情。
他們惋惜著,斥責的目光讓葉素素全身冰冷,舉步維艱,感覺自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但葉素素是預料得到這種結果的,知道大家會鄙夷她,無法理解她,所以她很平靜,回頭的目光放在滕睿哲臉上,停住疾走的腳步,問他:“難道這四年的時間,你沒有一點感動?”
滕睿哲目似劍光,俊臉陰沉,失望的答她:“離開這裏後,不要再回來!”
“不,睿哲,我隻是離開麵前這座房子,不是離開滄口,以後我們還是鄰居。”葉素素竟是對他展露笑意,眼眸裏閃動盈盈秋波,嬌媚一笑,惹得男人銳眸重重一眯,轉身走了。
她走出這座院子後,黛藺看著滕睿哲的側臉,發現他的表情介於憤怒與麻木之間,對葉素素剛才那番暗示性的話感到極端厭惡,牙齒隱隱咬得“格格”作響,吩咐道:“連夜送她回城裏!若是她再尋來,再次送走,不能讓她靠近任一個孩子!”
幾個村裏的保全人員領命而去,當即就將這依然保持著一身傲骨、走在路上的葉素素給請上了車,不能讓這精神狀態不大正常的女人留在這裏,做出什麽失控的事出來。
葉素素在車上掙紮,看著幾個追在小車後麵跑的學生大聲喊她‘葉老師’,對她還有留戀之情,她忽然在這一刻有一股悔痛的情緒在心裏衝擊,想著自己這樣窮途末路,與睿哲對著幹,容不得那一對雙胞胎,是否真的錯了?
車子送她出這裏後,天就完全黑了,幾個追著小車跑的孩子喘喘氣,轉身回家了。而這片偌大的地區,也沒有因為她的離去而停止向前邁進的步伐,幾天後,孩子們就淡忘她了,有了新的女老師,坐在朝陽下朗朗讀書。
不遠處,幾排危樓則在拆遷,新型大鏟車、大吊車一輛輛碾過,嶄新的樓房也在一幢幢的倒塌,將住樓的危險全部粉碎在空中。黛藺將自己這幾年的積蓄結匯,暫時先動用寶寶們的教育經費,將油漆中毒的孩子們轉往重點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
她的這些努力讓民眾們相信她不是空口無憑,而是真正擔負起了責任,是一個值得信任的設計師。
而滕睿哲在那天親自讓保全人員送走葉素素後,總算讓劣質油漆案的進展順利了一些,他與黛藺一起去市委見市委書記,一起去【創e】總部開會。他們一個代表政府,一個代表建築公司,可以說是合作關係,也可以說是同盟關係,一致在大會上證實,【創e】需要擔負監工不力的責任,但最主要責任,還是該由案子的幕後主使者來承擔。
現在創e總部已經批下重新修建的款項,擔負了一部分責任,那麽t市刑事機構也該加快速度找出凶手,將其繩之於法。
這天,兩人同坐一輛小車從市委回家,滕睿哲親自開車,黛藺坐他旁邊。
黛藺正在揉眉心,取出保溫杯喝了口水,全身放鬆靠在椅背上。最近一段日子,沒有葉素素從中攪和,案子進展順利多了,滕睿哲先是給市委上報了滄口的真實情況,順著總書記的意思,盡量把事情壓下來。反貪組織部派去調查的人和聞腥而來的記者,則從村民們口中得知,沒有這回事,滕副市長才不會做這種貪汙事情,瞧滕市長與蘇小姐為他們蓋的房子多漂亮,住了幾個年頭都沒出現質量問題。
所以除了幾篇捕風捉影的報導,目前還沒有掀起什麽軒然大波,一切皆往好的方向發展。
“肚子餓不餓?過去吃個飯?”滕睿哲將車轉向某飯店方向,覺得飯店裝修還不錯,可以在裏麵吃頓晚餐。
“天陰下來了,可能要下雨。”黛藺搖搖頭,覺得在這裏吃飯浪費時間,不如用這時間開車回滄口,與寶寶們一起在家裏吃飯。
但她的話剛說完,夏雷轟的一聲就炸開了,夏天的雨說下就下,豆大的雨點滾豆子似的灑落,砸在擋風玻璃上。
滕睿哲揚揚劍眉,也覺得這雨下的有點急,不等他把車開進車位便悶雷滾滾,暴雨傾盆而下。不過正好,他與黛藺就先在這裏吃晚餐,等大雨停歇再開車回滄口。
停好車後,他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頂在黛藺的頭頂,摟著她一起跑往飯店門口。他們要了間貴賓房,古色古香環境清幽,黛藺把外套還給他,坐到他對麵,淡淡的一笑。
既然下大暴雨了,天要留人,那就在這裏解決晚餐好了。她看他的樣子也餓了,那麽大的塊頭,結實健碩,高大挺拔,中午沒吃,晚上沒吃,還要開車,估計撐不住。
於是她點了幾個菜,抬眸笑著注視他:“辣能不能吃?”
他一雙黑色瞳孔泛著幽光,灼灼盯著她,刀刻般俊臉流露出一絲絲被她征詢意見、被她關注的欣喜,一張薄唇明顯欣慰挑起,啞聲回應她:“可以。你點的菜我都能吃。”
黛藺便對他莞爾一笑,又點了個超辣鍋,讓服務生退下去準備菜。白嫩玉手則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一彎淺眸微笑著注視對麵的男人,對他火熱的視線絲毫不躲閃,笑道:“其實幾年前我也在飯店做過傳菜員,雖然工資微薄,工作時間晚,但生活充實,可以一邊續讀,一邊養活自己。隻是到了後麵,就過不回這種生活了。”
她移開注視他的目光,眼眸裏沒有恨,隻有一種歎息,微微一笑。
滕睿哲看著她,知道她在感歎與他在一起的那段歲月,有過痛苦,有過悲傷,更有過絕望,但她現在看的很淡,是絕不會再對他說,在你身邊除了痛苦,我什麽都沒有。她隻會說,讓我們好好珍惜寧靜的歲月,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其實他想問她她最要的東西是什麽,但他心裏有個答案,知道她想要的東西應該是,謙謙妮妮健康成長,歲月安好。於是他把大掌緩緩伸過來,覆蓋住她的玉手,讓她重新看著他,“前麵的時光我無法給你寧靜,後麵的歲月,就讓我們枝葉相持,一起追尋平靜幸福的日子。”
黛藺聞言卻輕輕一笑,久久凝望神情認真凝重的他,清澈淺眸裏閃動的眸光便是他們逝去的流光歲月,然後柔波一閃,柔白右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超辣魚肉送到他嘴邊,“吃麽?”
兩年前男人你第二次胃大出血,一次又一次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是不能吃重辣的,與我當年的腸胃炎一樣,那麽現在吃麽?我讓你吃。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緊盯著她的臉,眸光閃耀,兩片驕傲的薄唇傾過來,將辛辣魚肉吃下了,“你讓我吃,我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