擄愛 二人世界(全

滕宅二樓,所有的房間都拆除了,改建成一個裝滿水晶吊燈,貼滿高級進口紅木地板,精美家具上擺滿無從估價的瓷瓶的歐式大客廳。

一眼望去,圈椅在白色羊毛地毯上搖晃,典雅窗簾在微風中輕拂,歐派櫃廚裏擺上細頸圓肚的人頭馬xo和拿破侖炮架,散發一股歐式貴族風情。

而瓷瓶裏竟然還插著新鮮花束,大朵大朵的白色花朵,精致而芬芳。這裏,讓人聯想到熱烘烘的暖爐旁,名貴的盤子裏盛著肉色粉紅的鱸魚或者鬆雞翅膀,光輝燦爛的銀器皿裏盛著美酒,貴族淑女們躺在圈椅上,懷裏抱著一隻白貓,輕快嬌笑著,在壁爐前閑談,享受精美的筵席,裙擺拖地的宮廷壁衣上則繡著仙境般的園林、古裝仕女和古怪飛禽,拖曳到地毯上……

隨男人走上樓來的黛藺驚訝看了一眼,發現這裏隻是一個豪華大客廳,後麵還有臥室、次客廳、酒吧台、高腳矮背的棕色真皮轉椅……滕宅二樓的這一樓層,完全改建成豪華的歐式宮廷,不再留有任何一絲以前的氣息!

所以她現在能逐漸明白男人話中的意思,他堅持讓她爬窗,就是想讓她看看這裏已經完全改變,根本不可能再留下葉素素和鄒小涵的氣息!

但是,這麽多的房子,他以後到底準備住在哪一套?

他的單身公寓有一套,菊清雅苑有兩套,市委大院一套,滕宅一套,海南、美國也有,這麽多的裝修與拆改,不需要花錢麽?而且這些房子大部分被鄒小涵或林雅靜進去過,注定是不被她接受的,重新裝修了不也是白搭?

現在她尚且能接受的房子有兩套,一套是她小時候鑽過窗子的滕宅,留有最珍貴的記憶,永遠不會忘;另一套是市委大院的市長公寓,這套房子沒有被任何女人玷汙過,她是第一個住進去的女人,沒有汙點!

至於菊清雅苑,雖然當年是作為他們的婚房,男人親自將她從江北接了過來,打算娶她,所以將院子裏種滿了素潔的水仙花,門前開滿了金燦燦的向日葵,給她一個驚喜,但那裏留有不堪的記憶,與當年他的單身公寓被鄒小涵玷汙一樣,都被其他女人弄髒過!

所以,這兩處產業她會考慮讓他賣掉,不要劃在她的名下。賣掉的錢則投資他的事業,助他重新拿回公司,讓他重新起步。

“有沒有發現整幢滕宅除了這扇窗子,其他所有的裝飾都已改變?”男人在身後輕輕圈著她的腰,與她一起站在主臥的門口,注視著那扇裝修成複古風格的老舊窗子,低啞的喉音在她耳邊輕輕縈繞,“一樓、三樓、大院、花園、後院,全部變了,唯一保留下來的是前院的釣魚台,和我房裏的這扇窗子。黛藺你住在這裏,會感覺這裏是一個全新的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無論走到哪,都不會觸景傷情。並且這裏有公公、婆婆、爺爺,還有滕家所有的親戚。等過段時間,馬來西亞的姑婆、香港的叔叔伯伯,會飛過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以及參加滕韋馳的葬禮。”

黛藺見他提及滕韋馳,扭頭看他,“很久以前滕韋馳與鄒小涵有過私下交易,不算完全沒有聯係,你猜這次他會不會帶人上山,襲擊精神病院?”

“會。”滕睿哲輕輕點頭,大手放開她的腰肢,幽暗銳眸給她投來讚賞的一瞥,“二伯不久前打來電話,說到韋馳始終不肯現身。那天在雨夜追出二伯一段距離後,被二伯引入警方包圍圈的人其實不是韋馳本人,而是他的手下。真正的滕韋馳則在四處尋找所有與我們有關的人,早已驅車前往精神病院,打算殺掉鄒小涵和袁老太太。不過不管袁老太太有沒有被事先轉走,這一次精神病院必定遭劫!”

他俊美的臉龐陡然變得沉重,在臥室裏走了兩步,再道:“我們目前正在等待薛寒紫一家現身,讓你的寒紫媽媽顧念昔日的母女之情,在媒體麵前幫黛藺你洗脫‘私生女’的罵名,結束一切恩怨。所以滕韋馳在毀掉精神病院之後的下一個目標,必定是薛寒紫一家!”

“現在薛兵入獄,舅舅一人拖家帶口,一定在其他城市做一點小生意謀生。”黛藺在米黃色真皮沙發上坐下,努力回想養母的一些興趣愛好、生活習性,以此推測薛寒紫現在會做什麽工作,輕聲道:“寒紫媽媽注重美容和養生,也愛投資,那麽離開錦城市後,她應該會從事養生方麵的工作,順便照顧病重的外婆。舅舅生**賭,又自命不凡,絕對不肯踏踏實實的做小生意賺小錢,必定將精力全部用在研究彩票和坑蒙拐騙之上。那麽假設舅舅已偷偷回來錦城市,在各大夜總會做皮條客,表弟和舅媽,還有寒紫媽媽、外婆應該也會在附近,舅舅會買彩票,表弟會上學,外婆則需要去醫院看病,寒紫媽媽會去美容院護膚,都會留下他們的身份信息……”

“黛藺,我們現在去精神病院看看。”男人示意她起身,伸手拿了兩件外套,“今晚我們就在山上住下,山裏的那座小屋環境不錯。興許,滕韋馳根本無法找去懸崖峭壁下的那座小木屋。”

“嗯。”

兩人從樓上走下來,樓下已經開飯了,滕氏一家人坐滿整張圓桌,為滕父的出獄接風洗塵。

既然是接風洗塵宴席,黛藺與滕睿哲便在桌前坐下了,喝了滕母精心為他們準備的湯,是多年來與滕父的第一次同桌吃飯。席間,大家都沒有提及五六年前的傷心往事,隻是安安靜靜吃飯,臉上皆帶著笑。

當然,滕老爺子也沒有提及當年慕夜澈與黛藺拿結婚證擺的酒宴,隻是覺得這一幕很熟悉,是他夢寐以求的場景。雖然當年他對慕夜澈這小子也很看好,差一點就認成自己孫子了,但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孫兒,不是雙胞胎的親生父親,與之比起來,他自然更加願意看到是睿哲與黛藺團圓,一家人和睦美滿!

現在,聽說夜澈在‘小鬧’了一場後飛去美國了,再也不會回來插足睿哲與黛藺之間,‘高調’的離去了。這位晚生後輩,四年前出場的時候是那麽離經叛道,四年後離去,也是不按照常理出牌,一定要在兩人之間鬧上一鬧,方才用所有人記住他的方式瀟灑離去。

也許這四年時間對他而言很寶貴,他習慣了有黛藺在身邊,習慣照顧母子仨,於是在黛藺重回睿哲身邊後,他確實有過一段時間的低落消沉,出國散心,但他對黛藺的愛包含太多,更偏重於親情,讓他不忍看到黛藺離幸福越來越遠,走上與慕清如同樣的道路。

所以他選擇了退場,在遠方默默的祝福小侄女幸福,絕不再打攪她。

“其實幾天前在中南海,爺爺知道夜澈要送黛藺去教堂,答應了他,一起騙你去教堂求婚。”老爺子對對麵的滕睿哲緩聲說道,輕輕放下了筷子,“但睿哲你不太配合,不肯同意他的安排。其實這樣做並沒有什麽,讓他把黛藺的手親自交給睿哲你,也就是讓他承諾以後絕不再與黛藺有感情糾紛,挺不錯的。”

滕睿哲麵色一沉,抬眸冷颼颼看著爺爺,沒說話,直接站起了身。

老爺子最近一直在亂點鴛鴦譜,撮合黛藺與慕夜澈,卻不斷試探他這個親孫,把他這個孫子無情往外推!所以,老爺子什麽時候能不再插手他的事,一心向著他這個親孫,什麽時候再來與他討論這種事!

黛藺見男人拿著外套往門外走,拒絕與爺爺講話,她的心驀然一沉,發現男人的脾氣還是臭得可以!所以她站起身對滕家人微微一笑,講明他們現在出門去山上,這才安靜跟在男人身後,坐上他的車。

“我覺得滕爺爺並沒有做錯什麽。”她扭頭看著男人冷峻的側臉,“你應該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現在要不要去蘇宅看看?”男人用冰眸瞥她一眼,並沒有生氣,將小車開動起來,駛向門前的大馬路,眉心緊鎖眯眸看著車外的漆黑夜色。最近幾年他與老爺子沒什麽接觸,早已淡忘四年前黛藺與慕夜澈領證擺酒的那一幕,但老爺子就是讓人這麽心裏不舒坦,明知慕夜澈興風作浪,竟然還幫著慕夜澈拐騙黛藺!

這個爺爺算是不讓人省心,胳膊專門往外拐,一些苦大情深的話還是少聽為妙!

“算了,直接上山吧。”黛藺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他根本就不想見到她與夜澈生活了幾年的地方,所以搖搖頭,拒絕回到蘇宅,將頭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

幾個小時後,小車行駛在萬籟俱寂的盤山公路上,公路旁沒有樹,隻有光禿禿的懸崖峭壁,一層薄薄的霧氣,和幾盞昏黃的路燈。

小車內則熄著燈,所以黛藺能透過車窗,朦朦朧朧看到懸崖峭壁下的連綿遠山和無底深淵,仿佛小車的輪胎就行駛在峭壁上,她隻要打開車門就能摔下萬丈深淵!

於是她定睛看了看,發現這裏懸崖陡峭,樹木葳蕤,有天然的山澗,也有巧奪天工的野山林瀑布,是極好的避暑藏身之所。而且往遠處的山林裏仔細看一看,可以發現懸崖下麵的樹林裏有零星的火光在閃動,有飛禽走獸在撲騰暴走,明顯是有人闖入了它們的棲身之地!

“睿哲,懸崖下的森林裏有人!”

“唔。”男人淡淡回應一聲,濃黑劍眉飛揚,冰冷的側臉紋絲不動,性感嘴唇淺抿,噙著一抹冷笑,大手扶著方向盤正將小車減速,繞過這山裏的一個個u形彎道,往山裏的精神病院疾馳而去!

他們現在的第一個目的地是精神病院,查看形勢,然後他們有的是時間在山裏尋找滕韋馳的行蹤,在山裏度假。所以先讓滕韋馳在森林裏跋山涉水,欣賞風景,再,了結掉這個亡命之徒!

很快的,精神病院鏽跡斑駁的大門出現在視野範圍之內,仿佛一隻山林野獸,困在一排排參天古樹的前麵,朝著上山的遊客張開血盆大口,男人將遠光燈關掉,安靜將車熄火,停靠在一隱秘處,一雙幽深銳眸冷冷注視著那道大鐵門。

“精神病院裏有些不對勁,太過安靜了。”黛藺蹙眉盯著那昏昏暗暗的燈火,也發現了不對勁——住院部的所有日光燈都開著,時而傳來病人的尖叫聲,歹徒的粗吼聲,然後陡然陷入一片死寂。並且,精神病院門口增派了持槍戰士,戰士的眼睛在路燈下閃爍著凶光,幾乎是見人就殺!

“滕韋馳的部隊已經進駐這裏了,這裏的地勢陡峭險峻,易守難攻,與後山的森林相通,是絕佳的藏身之地!看來二伯還需要再加把力,才能將躲在這裏的滕韋馳給成功引出來!”滕睿哲修長結實的指擱於方向盤,銳眸微眯帶笑,陰鷙盯著麵前的精神病院,“鄒小涵一定後悔認識了我和滕韋馳,以至於能讓滕韋馳找來這裏大開殺戒,毀掉她最後的安身之所!但袁老太太比她幸運,前幾日中風發作,讓藍氏接回錦城市治療,僥幸躲過了這一劫。”

“睿哲,那我們現在該怎麽做?”黛藺屏住呼吸四處張望著,大氣不敢出一口,感覺他們現在闖進了狼窩,隨時會被那些持槍歹徒射成馬蜂窩。所以她將柔軟的身子緩緩朝男人靠近,躲避四周的陰森與恐怖,感覺四周有一雙雙眼睛盯著她,讓她頭皮直發麻,“我們不該這樣貿然闖進來。”

“我們現在回上次的小木屋休息。”男人伸臂擁住她,黑亮的眸子裏帶著一抹灼烈與危險,大手撫撫她的背,“龍厲帶人跟在我們後麵,我們隻管休息,就當來山澗度假,嗯?”

他放開她,將車重新退出來,調頭往另一方向駛去,來到那處清涼幽靜的古色古香木屋前。

木屋隱在懸崖下的森林裏,必須走過湍急瀑布上麵的一座吊橋,所以當他們走過那搖搖晃晃的破舊吊橋,滕睿哲便將吊橋繩索弄斷,阻斷這裏與外界的唯一一條路,帶著黛藺走在那濕滑的石板上。

黛藺披著外套,在霧紗繚繞裏隱隱看到幾間小屋坐落樹木掩映的山澗裏,位置很高,需要爬過很長一段高低起伏的山路才能到達。

而且石板上長滿苔蘚,一不小心,人便能滑倒,身子會從懸崖峭壁上翻滾下去。索性,男人背著她走,用手指了指遠處的森林,薄唇邊帶著笑,嗓音渾厚低沉,“這座森林從未被采伐開發,是目前國內保存最完好的原始森林,很多考古學者喜歡來這裏做研究,露宿,但往往他們逗留太久的下場就是迷路,陷在森林裏走不出來。但對於一些探險家來說,這裏反倒是他們的樂園,他們喜歡在這裏尋找刺激,遭遇一些驚險的東西。黛藺你看山澗上的幾座小屋,像不像遠古時期的建築?傳說項羽與虞姬當年在這裏住過,嗬。”

黛藺從他寬背上跳下來,發現這裏地處峭壁,小屋高高聳於峭壁之上,唯一通向小屋的石板路既陡峭又窄小,掩映在兩排雜亂的樹枝中間,根本走不過去。

而且這裏哪裏是木屋,而是兩間古色古香的石屋,簷下還掛著燈籠,死氣沉沉縈繞在薄薄霧氣之中,又立於懸崖之上,明顯已經好幾百年沒住過人了!

但當男人牽著她艱難走到上麵,一把推開那沉重的木門,屋裏卻是雕欄畫棟,水仙花吐露芬芳,古樸的實木家具一塵不染!這裏自然沒有通電,點著青銅的高腳燈檠,掛著青色帳子,地麵鋪著棕色木板,桌上茶尤溫,酒尤熱,縱酒詩琴,敞開的小窗外麵則是萬丈深淵,一望無際的森林!

黛藺踩著原生態實木地板走到小窗前,看到底下的森林裏依舊火光晃動,腳步聲紛雜,滕韋馳的人在森林裏露宿交談,燃起了篝火,卻看不到他們的頭頂上懸著一座清涼幽靜的石屋,滕睿哲正帶著未婚妻在這裏避暑度假,把他們當做動物園的野生動物來觀賞!

這扇小窗,就是黛藺無聊時候的電視機!

於是黛藺看了片刻,在感覺霧氣太重,有些冷的時候,將小窗關上了,轉身來到那張掛著青色帳子的木床前。

男人剛才說項羽和虞姬在這裏住過,似乎真有那麽一點依據。因為這裏的石屋雖然被修葺過,但依舊保留著古色古香的居住環境,前麵的石屋用作居住,後麵的石屋用作廚房和柴房,前後兩屋中間則留有一口古井和練武場,石凳石桌用來飲酒彈琴,雖皆已廢棄,但古井裏的水還可以飲用,得天獨厚的避暑勝地。

“女人,現在淩晨三點多,該睡了。”男人看看腕表,笑著走過來,伸手一把將黛藺抱起,脫掉她的鞋,與她一起躺到木**,放下青色的帳子,“喜歡這裏麽?其實這裏才是真正的二人世界,隻有我和你。”

“嗯。”黛藺鑽在他懷裏,感覺這裏的夜晚真冷,蓋了被子也必須鑽到他懷裏取暖,“但我們就住在滕韋馳的頭頂上方,甚至,我們躺在**能聽到他們講話。”

“但他們沒有辦法上來這裏。”男人將她抱到被窩裏,高大威猛的身軀有她嬌軀的兩倍之大,輕而易舉覆蓋住她,將嬌小的她嵌合在自己的身體之下,大手在她身上遊移,薄唇貼在她瑩白耳垂邊發出性感磁性的聲線,卻的確是抱著她睡覺,“即便是槍子彈,也打不到這裏,所以女人,我們想做什麽便能做什麽,他們聽不到的。不過,現在我們睡覺,時間不早了,嗯?”

黛藺窩在他懷裏,將身子縮了縮,更加貼緊他,輕輕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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