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鈺沐浴出來,見到伊瑾逸展顏一笑。
這人倒是不請自來了。
伊瑾逸也回了個溫柔的笑容,“白天一直沒時間,不介意我叨擾吧?”
他這次來,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
見墨鈺隨便就把衣服給裹了,他不禁皺了眉頭,“你過來些,身上的傷勢如何了?”
先前對方為了他受傷,一番折騰,根本就沒時間休養。
現在又不好找大夫,放在洗澡時他應該注意到的。
傷口最忌泡水,墨鈺這麽不把身體當回事,也不知情況如何了。
墨鈺披了外衣,淺笑著開口,“我已經自行檢查過了,沒什麽大礙。”
伊瑾逸繼續追問:“我讓人給你送的藥,你用了嗎?”
對方是因為他而受傷,可如今這關頭,也不好把藥送過去。
隻能委托他人。
故此,晚上跑來時,他還有著其他的目的。
墨鈺微微活動一下肩膀,笑得一臉淡然:“隻是小傷,不礙事的。”
然而,伊瑾逸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狠狠皺了眉:“你不要逞強,讓我看看!”
不親你檢查一番,他總歸是不放心的。
墨鈺不想伊瑾逸圍著他轉,便主動去牽了人,“我還沒問,你來我這裏就不怕被人發現?”
伊瑾逸臉一紅,隨後又坦然開口:“你的營帳有誰敢肆意妄為的闖進來?”
聞言,墨鈺笑得更加深了。
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伊瑾逸,一切盡在不言而喻中。
伊瑾逸也意識到,自己方才說錯話了。
幹咳一聲掩飾尷尬:“你看我作甚?我身為一國之君,難道連你這裏都不能來?”
“陛下自然能來。”墨鈺緩緩地笑了,眼裏帶了些許寵溺。
“不僅如此,臣求之不得。”
這話夾雜了些別的情愫,伊瑾逸隻覺得心頭被重重一擊,不知不覺間臉又紅了一大片。
偏偏墨鈺撩了人,還跟個沒事人一般。
他站在一旁,嘴角噙著笑,那目光硬生生讓伊瑾逸無法與其對視。
一來二去的,伊瑾逸有些毛了:“就這麽樂意看朕的笑話,還不快些過來!”
雖然說兩人關係明了,有些事沒必要多費口舌。
但事關墨鈺,伊瑾逸總歸不敢怠慢。
墨鈺走動間,他一直盯著對方看。
隔著層厚厚的衣物,也瞧不見對方的傷勢。
墨鈺見伊瑾逸的眼神幾乎都粘在他身上了,也就不怎麽繼續逗弄了。
有朝一日得償所願,他反倒覺得當下每時每刻都像在做夢。
但觸及到伊瑾逸溫熱的臉頰,踏實感忽然就讓他驚醒了。
“坐下!”伊瑾逸拍了拍身側的位置,手腕一動去拉對方。
墨鈺順勢坐下,疑惑問詢:“怎麽了?有什麽話要與我說嗎?”
見墨鈺坐下,伊瑾逸卻站起身來,雙手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人,“讓我瞧瞧你的傷勢!”
墨鈺微微一動,隨後便拂開了伊瑾逸的手:“我身上的傷不嚴重,況且已經處理過了,沒什麽大礙,你不必這般緊張!”
然而伊瑾逸卻不樂意,厲聲責問:“傷的那般嚴重你也覺得沒關係?是不是非要等丟了性命才罷休!”
若非在意,他又怎麽會如此擔心。
偏偏這人一點也不領情,至今居然還妄想著糊弄他。
伊瑾逸越發來氣,不自覺拔高了聲音:“你今天讓不讓我看傷?!”
恰好營帳外麵有火光閃過,墨鈺擔心有人誤闖。
他急忙伸手去捂伊瑾逸的嘴,小聲地道:“外麵有人,莫要驚動了他們!”
伊瑾逸瞪著一雙眼睛,不滿地打掉對方的手,“那你今天讓不讓我看傷?!”
他都已經把話說的這般堅決了,對方怎地還不讓人省心。
“傷的那般嚴重還想拖著不處理,你若再不當回事,日後莫要再見朕了!”
不知不覺,伊瑾逸搬出了身份,以此作為威脅。
但不可否認,終究是起到了效果。
墨鈺態度不再像之前那般強硬,勉強歎了口氣:“你便是以此來逼我吧!”
如今這般,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聞言,伊瑾逸也不服輸:“你既然應允了我,那就應該對我的話言聽計從,而不是故意來氣我。”
墨鈺哭笑不得,“若每次都像你這般不講道理,我如何是好?”
“我也不過是擔心你的傷勢,怎會一直胡攪蠻纏,那樣傳出去了豈不是會讓人看了笑話?!”
伊瑾逸理直氣壯,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不過墨鈺偏偏越發心動,到底也隨了對方的意願。
複而,伊瑾逸將揣了一路的傷藥取出,眼巴巴的瞧著墨鈺。
“你可是答應我了,讓我來為你上藥,不許反悔!”
墨鈺隻有苦笑的份兒,“我現在還能拒絕嗎?”
伊瑾逸回答的幹脆:“不能!你可以死了那條心了。”
在他的要求下,墨鈺終於脫下了外衣。
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露出來,饒是他提前做了心理準備,也不禁到吸一口冷氣。
傷口深淺不一,之前沐浴時又沾了水,此時更顯得猙獰。
不知不覺,伊瑾逸紅了眼眶,“傷的這麽重,你怎麽能視頻沒事?你怎麽好意思騙我?!”
他越想越氣,忍不住在墨鈺的背上拍了一掌。
聽著伊瑾逸帶著濃重鼻音的控訴,墨鈺雖然沒有立刻回頭看。
可他心中卻對伊瑾逸此時的模樣有了印象,如此有些後悔不該答應對方處理傷勢。
這樣也就不會惹人傷心,然而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隻能待會兒想辦法哄人了。
他思索之時,突然覺得後背一涼。
伊瑾逸手上沾著藥膏,正一點點地往傷口上塗抹。
他塗抹的十分小心,唯恐再次弄傷了對方。
見眼前人微微一動,他毫不客氣地拍了一巴掌上去。
“別動,我藥還沒上完呢!”
果不其然,那人老實了。
“有什麽事等我塗完了藥再說。”他又一邊塗抹著,一邊安撫了句。
燭火照耀下,營帳內的氛圍卻異常祥和。
兩個心意相通的人話並不多,隻是把心知肚明的事給埋在了心中,不讓外人窺探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