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鸞音麵前的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恰恰就是趙姨娘,沈相的妾室,沈惜柔的生母。

前世沈鸞音被害的那麽慘,背地裏都是趙姨娘和沈惜柔聯手搞的鬼。

這個女人,在相府裏地位雖然不及夫人蘇婉卿,但因為生了相府唯一的兒子沈鸞飛,自詡是相府的頭等功臣,

常常覺得有兒子作為依仗,就連相爺也得對她刮目相看,

對下人耍起威風,頤指氣使的派頭比當家主母蘇婉卿還要大。

今日真是冤家路窄,沈鸞音冷冷的睨著趙姨娘挑釁的目光,嘴角噙著一抹嘲諷,輕聲開口道:“就知道趙姨娘你平日裏,最喜歡睜著眼睛說瞎話,兩小無猜這詞兒可不這麽用的。”

沈鸞音一邊假裝和趙姨娘解釋,一邊伸出手指著廊下石頭橋邊湖裏麵的戲水鴛鴦,吸引趙姨娘的注意力。

“你看,像它們一樣,自幼時一起玩耍長大,那樣子的情誼才叫兩小......無猜......呐!你快看呀!趙姨娘!”

待到趙姨娘順著沈鸞音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見湖麵兩隻鴛鴦戲水正酣,刻薄的臉上露出不屑的鄙夷神色,剛剛想要回嘴沈鸞音。

沈鸞音這時,佯裝身形站立不穩,手下使出暗勁兒,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把趙姨娘撞進了湖裏!

沈鸞音此時身姿扭轉,及時的抱住旁邊的廊柱,隻聽“哎呦!”趙姨娘尖叫一聲,緊接著“噗通!”

湖麵上水花四濺,趙姨娘這隻旱鴨子,在湖水裏奮力驚慌的不停的撲騰喊叫:“救命啊!來人啊!......咳咳......救命啊......啊......”

沈鸞音弱柳扶風的扶著廊柱,仔細的朝著湖水的水麵上看著掙紮的趙姨娘,見她快要沉底兒了,才嬌聲呼喊:“快來人啊,趙姨娘落水了!”

這時,隻見有一個矯健的身影從對麵的假山處飛身而過,掠過湖麵,

大手一撈,便已經如同拎小雞崽子一般的,把趙姨娘救上了岸!

“娘!你怎麽樣了?”此時,隻見一個身材高大,披散著長發,額見束著一玉帶抹額的俊俏少年,皺眉向趙姨娘問道。

“啊.....鸞飛啊,嚇死娘啦!都是沈鸞音這個賤人!是她把娘撞進湖裏的,你幫娘打死她!”

趙姨娘驚魂未定的喊出聲,這身手了得的俊俏少年恰是趙姨娘的兒子,沈鸞飛!

沈鸞飛雖然是庶出,可是,他比沈鸞音大兩歲,卻是相府的長子,他絲毫沒有遺傳到趙姨娘的刻薄和促狹,更沒有沈惜柔的陰毒和虛偽。

而是一直都是瀟灑自由的性情,獨好武藝和領兵打仗,雖然小小的年紀,剛滿二十歲,卻已經是令邊疆威風喪膽的少年將領。

這次,他出征剛剛回來,知道父親母親大人都在正廳議事,便獨自躲到後花園的湖邊假山處喝酒賞景,沒想到就撞到了剛剛的一幕。

沈鸞飛斂藏著鋒芒和精光的眸子掃過一旁扶著廊柱的沈鸞音,見她無辜而柔弱,

此時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己,

他不知為何,不敢與她對視,默默垂下目光,冷聲開口:“鸞音,你為何要將母親推入湖中?”

沈鸞音此時委屈的揉著自己的腳踝,也不做解釋,隻是蹙眉垂頭不語。

她思憶著前世沈鸞飛的過往點滴,如果沒記錯的話,她這個便宜哥哥,也算是相府裏麵為數不多沒有對不起自己的人之一了吧。

前世的時候,沈鸞飛對自己,算不上是兄長般的寵愛,

畢竟不是一母所生,

可也沒有和他的娘還有沈惜柔聯手作踐害她,

後來,聽說他好像戰死沙場,也算是為國盡忠的忠臣良將了。

“為什麽不說話?!”沈鸞飛的眸色便的越發冷凝,盯著沈鸞音的臉一瞬也不放鬆。

“還有什麽解釋的?她都把你老子娘推下水了,

鸞飛,你要是個男人,你就把這個賤人也給娘扔湖裏去,讓她也多喝幾口鴛鴦尿,我呸呸呸!”趙姨娘一邊吐著嘴裏的水草而,一邊繼續煽風點火。

“沒想到沈鸞音,你竟然這麽惡毒,想要淹死我呀!我的相爺呀!可得找相爺為我做主呀!”

趙姨娘生怕事情變小作罷,大聲哭鬧,已經引來了不少的下人。

沈鸞飛此時見沈鸞音輕蔑的麵色,絲毫不為所動,

依舊蹙眉揉著腳踝,顯然是腳踝那裏受了傷,

他俯身上前想要幫忙查看傷勢,隻是伸手剛剛觸及沈鸞音的腳腕,此時,沈鸞音急忙縮回小腿,

沈鸞飛清澈的眸子,對上沈鸞音淩厲卻透出恨意和警惕的嬌眸!

沈鸞飛頓時心底一寒,他索性賭氣的一把拽住沈鸞音的手腕,

“你倒是說話啊,沈鸞音,究竟是不是你,把母親推入湖水中的?!”

沈鸞飛被趙姨娘哭嚎聲弄的心煩意亂,他想要沈鸞音的解釋,哪怕是一句辯解,一句否認也好。

可是,沈鸞音的目光讓他心底發寒,

他自幼時心底就喜歡麵前這個如雪般純淨嬌嫩的粉團子,喜歡她淨月琉璃般純澈的眸光,喜歡她的一切。

可是,他從心底覺得自卑,

因為是姨娘所生,他總不可以像嫡親的兄長一樣,光明正大的寵愛這個妹妹,

他想讓自己變得優秀,有朝一日,有最顯赫的身份和最光耀的地位,能夠像嫡親的兄長一樣給予她嗬護和守護。

他時常壓抑住心底的喜愛和想要保護她的心意,

卻不知何時他想要給她的這份兄長的寵愛,卻因為卑微而變得越發的疏離而陌生。

他想要給沈鸞音的守護和關愛分明太過沉重壓抑,恰如此時,他捏緊沈鸞音手腕的手!

“鬆手!”冷冷的話音剛落,一道寒光已經掠過沈鸞飛的臉,停在他的脖頸處!

蕭寂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沈鸞音和沈鸞飛的麵前!

蕭寂冷冷的目光掃過沈鸞飛的臉,徹底把沈鸞飛從紛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他看到蕭寂的那一刻,再看到沈鸞音蹙眉蒼白的臉,

他心底倒抽一口冷氣,

他鬆開手,沈鸞音的手腕,已經清晰的出現了三道青紫的指痕。

“她難道真的是水做得不曾?”沈鸞飛灼灼的目光看了一眼沈鸞音,透出愧疚和自責,

隨即“噗通”一聲,跪在蕭寂的麵前,

“微臣見過七皇子。驚擾七皇子尊駕,微臣罪該萬死!”

“哼!你的確該死!”蕭寂此時劍鋒輕抬,逼進沈鸞飛,沈鸞飛的勃頸處頓時數滴血珠滴落。

“啊!不要啊!七皇子,都是那個賤人的錯!你不能怪我兒子,沈鸞音!你這個賤人!”

這時,趙姨娘渾身濕淋淋的頭發散亂,瘋了一般朝著沈鸞音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