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ORG

一場惡戰之後,帶出來護衛的五千秦軍隻剩下不到三千人。

嬴政一聲令下之後,楞是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態度強硬派出兩千秦軍沿途尋找。

可他得到的結果卻越發令人恐懼。

嬴政親手係在秦子楚頸間的鬥篷和他被刀刃撕扯得破爛的冕服分別在一處山澗和與之相連的陡坡下的河岸處被發現了。

嬴政緊緊握著破碎的衣衫,渾身散發著冷厲的殺氣。

“國主,此番上王欽點隨行的張良也不見了。”在嬴政滿臉怒容的時候,趙佗卻帶來了這麽一個令人玩味的消息。

嬴政果然挑起眉頭,露出一個古怪的神色。

他低聲道:“此番行刺,賊寇都是直奔禦駕而來,跟在後麵的車駕無一收到攻擊——張良卻消失不見了?查一查是否有宮奴見他何時消失的,又是去往何處。”

趙佗已經將這些都打聽清楚了,一聽到嬴政的提問,立刻答道:“回國主,據宮奴交代,盜匪剛開始作亂的時候,他們已經不清楚張良跑到哪裏去了,那時候他們都以為張良躲在車上,可上車之後卻都找不到張良。因為張良年歲尚小,與成年男子腳型不同,臣派人在他乘坐的馬車附近仔細查探過,唯一一排符合大小的腳印消失的方向和國主相同。”

聽趙佗的意思,恐怕他已經將張良定為此番匪寇襲擊的內應了。

可這件事情嬴政卻不信。

張良雖然是韓國的遺民,可他年紀太小,韓國滅國的時候並不太懂得國仇,而且這些年來在宮中完全依靠秦子楚的關照,才能過的春風得意。

失去了“秦國太上王”這座穩固的靠山,張良未來絕不會比現在過得更好。

因此,此番策劃了匪寇襲擊的人,哪怕和韓國遺民有了牽扯,也絕不會同張良有關係。

嬴政直接搖頭否定了趙佗的猜測,平靜的說:“再去查,此事定有蹊蹺。”

“是,國主!”趙佗根本不去問嬴政如何判斷出張良同此事無關,隻要嬴政說出這個結論,他就對此堅信不疑。

“等等。”見趙佗接受命令後轉身就走,嬴政皺了皺眉,忽然開口叫住他。

趙佗轉過身,又一次跪倒在嬴政麵前,等待國主好發施令。

嬴政卻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一直以來,為了降低秦子楚的存在感,兩人都默契十足的降低秦子楚出現在大臣麵前的次數。

眼前,嬴政吃到了苦果。

秦子楚的冕服已經沿途掉落,當然,哪怕冕服加身,在一個生存著對秦國統治者態度異常不友善族群的聚居地四周,秦子楚也一定會將這些能夠顯露出他身份的衣物全部拋棄。

因此,沒有人能夠憑借秦子楚的臉蛋認出他的身份。

畢竟這個世界上養神再專注於養神的人,也沒見過四十四歲還長著一張嫩得能夠掐出水的臉蛋的人來!

可既然敵手認不出秦子楚的身份,難道秦國各地派去的縣令和郡守就能夠認出來那個年輕得不像話的人是他們的上王了麽?!

自然也不可能。

嬴政此時進退兩難。

一旦對外宣布了秦子楚的相貌特征,哪怕不說那是秦國太上王,敵人也一定會意識到秦子楚的身份不一般,進而可能為他引來危險。

更糟糕的可能是,沿途的秦國官員誤會了嬴政的意思,以為國主下令搜尋的是行刺之人,發現秦子楚之後傷害到他。

而不對外公布秦子楚失蹤的消息則更加糟糕,因為秦子楚等於喪失了被秦軍主動搜索的機會。

嬴政絕不能夠容忍這一點!

“……國主?”趙佗試探的輕聲呼喚了嬴政一聲。

嬴政閉上眼,用一股疲累之極的口吻說:“派人繼續向王翦大軍駐紮的位置尋找,同時派人沿著河水的全部支流搜尋,不得放過任何可能的消息。”

“是,國主。”趙佗得令離去。

趙佗一離開,嬴政沉默了片刻便睜開雙眼看向仍舊跪在地麵不肯起身的任囂。

他平靜的擺擺手,低聲道:“起來吧。”

任囂狠狠在禦駕的車廂地麵上磕了個頭,聲音發緊的說:“臣罪該萬死,請國主賜我死罪。”

嬴政看向任囂,認真的說:“你確實該死,但卻不能這時候死——掘地三尺也要將上王平安的找回來。任囂,不要讓寡人再一次對你失望,好好整理你郡下治理的百姓。哼,這麽大的動靜,巨鹿澤的百姓真的會一無所知?他們沒有一人無辜!給寡人將他們全都殺了。”

秦子楚就像是嬴政生命之中的韁繩一樣緊緊拉扯著他,阻止他再一次對治下的百姓像對待牛馬一樣狠毒的奴役。

此時,秦子楚走失,嬴政發現自己越發難以克製之前生硬壓抑下來的殺戮**。

既然整個天下都是他的,那麽巨鹿澤的刁民還有什麽存活的必要?

天子一怒,本就該伏屍百萬!

任囂顯然對嬴政的決定感到詫異。

上王尚未找到,如此大動幹戈實在是太容易引起齊、楚兩國遺民的反感和抵抗了。

可任囂也是對嬴政忠心耿耿的人,見嬴政麵若寒霜,一句話都沒說就已經抱拳接下任務,直接退出禦駕之外。

他心中道:國主將尋人的任務交給中車衛士,可見心中真的是氣狠了。

排除傷亡和前去尋找秦子楚的秦軍士兵,剩餘人數並不多。

可就算是這樣,比起絲毫不懂得打仗的平頭百姓,每一一個秦軍戰士都有以一敵百的本事。

巨鹿澤足有一千七百多戶的平民百姓,當他們麵對不不到一千秦軍的時候卻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哭嚎著等待冰冷的殺人兵器結束他們的性命,讓他們化作這片沼澤之中的肥料。

人數如此龐大,哪怕秦軍接連不斷的砍頭,這場屠殺也持續了整整一下午。

當夕陽西下,巨鹿澤泥濘的道路已經被染成一片洗不去的血色,隻剩下空氣中蒸騰而起的血腥味提醒著上萬條人命消失在了此處,為秦子楚平穩過度的想法悄然埋下波折。

秦子楚當然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事實上,他現在根本沒有閑情逸致考慮那麽多問題。

禦駕東巡的路上遇見誇張的五千人對付埋伏隊伍已經超乎想象,若是前去搬救兵的途中再遇刺殺,簡直可以說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偏偏秦子楚被一隊秦軍保護著向駐紮在百越之中尚未返回的大軍方向奔逃的途中,就遇上了!

“保護上王,衝出包圍,不得惜命!”隊長一聲令下,秦軍騎兵立刻依照著他的口令按照平日所學揮舞起兵器圍成一個圓形的陣列,將秦子楚緊緊裹在正中央保護起來。

短時間之內,秦軍獲得了巨大的成效。

他們所過之處鮮血噴濺,不斷將衝到麵前的盜匪斬殺在馬前。

秦子楚本以為做到這一點,他一定可以可以安心的前進了。

但秦子楚很快意識到自己太想當然了。

護衛著他的人都是秦國的正規軍,可前來刺殺他的卻是一群亡命天涯的盜匪,他們沒有正規軍隊戰士渾身帶著的正氣,辦事也不按章法,下作之極。

一聲刺耳的呼哨而過,繩結已經從從這頭被扔到了對麵,兩個匪寇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在馬隊衝到他們麵前的同時用力扯高繩索。

“噗通——!”一聲悶響,圓陣最前方的秦國士兵已經狠狠摔倒在地,他完全被膘肥體壯的馬匹壓在身上,口中湧出一股鮮血順著下巴淌了滿身。

沒多一會,騎士已經斷了氣息。

後方的秦軍立刻降低了□□駿馬飛馳的速度,努力調整隊形,始終保持將秦子楚護衛在最中間。

但沒等到秦軍度過第二次絆馬索的為難,山澗兩側竟然冒出無數箭雨,企圖將秦軍連同秦子楚一同射殺。

他們的準頭並不好,可勝在占據的位置實在太優越。

在這樣密集的箭雨之中,想要完全不受到傷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殘陽如血,刺目的炙烤著秦子楚汗濕的脊背。

保護著他的戰士們數量不斷減少,可他卻咬緊了牙關不顧一切的向前疾馳。

若是他死在這一場刺殺之中,那麽拿性命保護他的戰士們就白死了!

“上王,往左靠!”一聲清脆的喊聲忽然回響在身後。

秦子楚分辨出這是張良的聲音,他想也不想一轉馬頭,整個人歪在馬背上,拉著韁繩相左側的山間靠攏。

“篤篤篤——!!!”的箭矢刺入血肉的聲音響起,秦子楚卻不敢回頭,仍舊向前狂奔。

他身後忽然貼上了一具溫熱的**,隨之而來的是不斷射在那具不知道屬於誰的身體上的箭矢打出的恐怖刺痛,帶的壓在身上的戰士不停顫抖。

貼在背上的身體終於漸漸失去了溫度,他姿勢僵硬向外一歪,終於掉下秦子楚的馬背,完成了自己“護衛上王”的使命。

秦子楚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可現在他的雙眼卻忍不住流下淚水。

“小心!”撕心裂肺的叫喊再一次從後響起。

秦子楚試圖讓自己完全趴伏在馬背上,可這沒有用,一根利箭狠狠紮進他大腿之中。

秦子楚的馬術本就十分平凡,這些年來疏於練習,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萬幸了。

此時驟然被射中,終於再也控製不住□□的駿馬,被狠狠摔在地上。

“咱們走!我帶你走!”倔強的聲音從後傳入秦子楚耳中。

不知道怎麽跟上來的張良跳下馬背,狼狽不堪的扯著秦子楚往山澗之間的凹槽裏麵縮。

他們兩人一個瘦、一個小,雖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到底成功躲進去,避開了下一輪箭雨的射殺。

可一進去之後,兩人立刻從山壁之間的裂縫狠狠下墜,相互拉扯著不知道滾到了何處。

失去意識前,秦子楚心想:還不如死在外麵。

找不到我的屍體,阿正已經會急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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