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已經在這見鬼的山裏鑽了快一整天,今天肯定是出不去了。”吳克全身疲軟地癱坐在一塊岩石上,恨恨的想著,兩道劍眉此刻促成了煤疙瘩。“和朋友們一起來的。別人爬山他也爬山,緊跟其左右,尾隨其前後,怎麽自己就迷了路呢?不過是瞥見一個小山洞,一時好奇,鑽了進去看了下,時間沒超過三分鍾,就從山洞的另一端鑽了出來,兩洞口距離不會超過200米,怎麽大家夥就全失蹤了?”

那隻是一個小山洞,可能是連著地下河,可以隱約聽見潺潺的流水聲,整個洞內很陰涼,因為洞口小,光線無法射入,所以洞內顯得很黑暗,隨身攜帶的手電照射範圍也極有限,地上映射出自已的倒影,斜斜地掛在臨近的怪石上,窘窘的,逼人直吸涼氣。於是就探步抽身想返回,叫來朋友們好壯壯膽,一起看看,沒成想可能是情急之下拐錯了方向,卻恰遇山洞另一轉折口,就趕緊出來了。按理說隻僅僅幾分鍾時間,況小山洞而已嘛,出來後朋友們應該就在附近,怎麽就找不到他們了,一下子全沒了,就地蒸發了?喊也沒人應,除了聽見幾聲鳥鳴和山穀的回音,就再無聲息了。

“打手機吧,來個現代通迅,看你藏,給我立馬顯身,嘿嘿,高科技就是好啊。”“耶,怎麽沒信號啊,真是奇怪透頂。來的時候手機還好好的,信號也很清晰,怎麽現在說不靈就不靈啦,看來真是應驗了一句俗語哦:人要是倒黴,喝涼水都它MD噻牙縫。”

吳克看著手機傻了眼,腦子也象那屏幕一樣一遍空白。本以為大家是在和他開玩笑,躲了,商量著合起夥來嚇唬他。可現在看來不象。於是,他仍又象老鼠一樣順著那個洞口鑽回去,再由原路鑽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夥伴,可整整一天轉下來,從高處到低處倒騰了個遍,楞是沒找見一個蹤影。別說朋友了,登高遠眺,除了發現遠處的一座山峰上,矗立著的一所小廟依稀可見外,其他啥標誌物都看不見。

嗬!這可真是邪門了嘿。

這是一片森林公園。連綿起伏,蒼柏參天。大大小小的山丘不計其數,山穀和懸崖層差不窮,延綿不斷,大多數地方都不曾遭到破壞,沒有被人為地開采或改造。許多的山嶺和穀地仍保持著比較完好的原生態環境。比如長江中下遊地區,兩岸沿江數百裏的山脈,蒼翠秀麗,水資源充足,氣候宜人。所以山脈、穀地非常適宜草木的生長。這裏也是一樣,是江淮分水嶺,離長江和淮河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二百五十公裏,又正逢盛春時節,陽光普照,雨水充足,地下水資源豐富,使得鬆樹和灌木鬱鬱蔥蔥,就連雜草也密密軋軋,不甘示弱,沒過了人的頭頂。

由於是森林公園,所以來的時候,一些地方有索道和建築。吳克和朋友們爬的山雖然未經開發,可終究有些地方還是顯露出人走過的痕跡,大概是山民進出山時踩出來的吧。可現在吳克根本就沒發現什麽小道,為了找標誌物,吳克隻能從背後的登山包裏拿出登山專用的“開山刀”,做揮舞狀,一邊劈著身前的灌木和荊棘向山頂攀登,一邊嘴裏嘟嘟啷啷講著朋友們的小話,罵他們不夠義氣,沒有團隊精神,竟然跟自己玩失蹤。

當吳克趕在天黑之前,終於登上這座山頂時,已累的如同狗一般的直吐舌頭了。可更令他傻眼的是,山頂開闊的幾乎沒什麽樹,一眼望去,除遠處山峰上的那座小廟仍玩笑般孤立在那兒外,吳克根本就找不到什麽索道和其他建築。掏出手機,依然無信號。是啊,這麽高的山,怎麽可能接收到信號呢。此刻,一種無奈與絕望的情緒纏裹在吳克的心頭。那本就細細的眼睛在即將低垂的暮色中更變成了一道無望的線。

那遠處的索道究竟跑到哪去了?就算是是鬧罷工也不用和那群不講義氣的朋友一起玩失蹤吧。這究竟是到哪了,自己找人也不過就爬了兩座小山,肯定沒跑多遠啊,這索道怎麽就能失蹤呢?這也太奇怪了點吧,簡直就是毫無道理嘛。吳克實在是想不通這是怎麽回事,隻覺得心裏一陣鬱悶,拿起“開山刀”對著一片灌木叢瘋狂地發泄起來。等發泄完了,吳克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開始麵對現實,想著自己該怎麽辦。

雖然遠處有座小廟,可天將要黑,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這山也沒路,還要用開山刀前進,肯定是沒辦法到那裏求宿了。就算是問路,但連個鬼影都沒有,也隻好等到明天了。況現在正值盛春,這山裏的蛇蟲還不知道有多少,恐怕這時也到點該出來覓食了,要在這黑燈瞎火的晚上開路前進,翻山越穀的,危險不說,就算背包裏有指北針不會迷路,想在幾個小時完成開路工作也是行不通的。吳克在心裏不停地盤算與分析著。

手電能支持多久就算不用考慮,那不知道隱藏在什麽地方的青草蛇(一種很奇怪的蛇,生小蛇的時候,母蛇會找一塊尖銳的物體劃破自己的肚皮,讓小蛇從肚子裏麵爬出來,當然母蛇自己也會死掉)和五步蛇(學名尖吻蝮,凶狠,主動攻擊,被咬者七竅流血最快幾分鍾就可以要了命,而且采用割開傷口附近放毒血的方法也不行,因為它的毒素裏含有出血素,會讓你血流不止)卻不會放過自己,還有穀地裏的竹林,那裏說不定就有竹葉青,這種蛇可以在竹子和樹梢上彈來彈去的飛著走,厲害點的一彈跳就是5-6米,比起那傳說中的輕功高手來也毫不遜色,而且毒性劇烈,自己可沒帶血清,咬上了基本就算完蛋了。還有這山看起來挺原始的,誰知道有沒有可以吃人的蟒蛇啊。

吳克現在腦袋裏都是蛇,沒別的,因為他最怕這種陰冷的動物,一個不小心就會冒犯到它的領地,然後就會被迅速攻擊。被蟒蛇攻擊,也許憑著“開山刀”和包裏防身用的電擊槍還能有條生路,要是被毒蛇攻擊,在這荒山辟嶺之中,沒有急救設備一準玩完。再說了,這裏這麽荒,誰知道有沒有狼啊,被蛇咬了還能有個全屍,被狼咬了,那可就吃虧大了,爸媽把自己養這麽大,可不是喂狼的。

看來隻能露宿山頭了,就當是野外生存訓練一回,吳克嘿嘿的自嘲起來,“看我這膽小的,給朋友們知道還不笑死,這幫沒良心的,以後回去看我怎麽整治他們。”小眼眯眯的,發出狠狠的光。轉而又想,以前也有過爬山露宿史,不過那都是有備而來,什麽驅蟲劑呀帳篷的都有帶,現在可好,嘛都沒有,真的要感受席天幕地,饑餐渴飲喝“露血”的浪漫嘍。先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吧,在山裏隨便過夜可是會要命的。想到這,吳克又忍不住搖頭感歎一番生命的脆弱。

盛春的夜還是有點涼的,尤其在山頭,那風吹的嗚嗚叫,吳克無可奈何的尋找著露宿地點。在山頂的最高點上四處張望了一會,吳克終於找到了一處可以避點山風,四周又沒有草和灌木以及鬆樹的地方。那是一塊整體突起**的四周光滑的山石,迎風的一麵有一塊更大點的山石挺立著,半環繞的遮擋住那塊地方,真是一個絕好的露營地點。

吳克趁著天還有點微微的亮光,跑過去爬到山石上。因為四周比較光滑,爬起來還是挺費勁的,要不是在兩塊山石夾角的位置有點可以搭腳的地方,估計還真爬不上去。好不容易爬到山石上,吳克看了看環境,覺得還比較平滑可以睡人,就將登山包留在上麵,然後自己帶著開山刀又爬了下去,從附近砍了很多鬆樹枝和撿了一些枯枝、鬆針、鬆果什麽的帶到大石上。

吳克以前經常登山,還是有一點山地露營知識的。選擇這樣一個地點也是無可奈何,首先天已經黑了,不可能有時間去尋找一個合適的山洞做為遮風擋雨的休息地,況且,在生疏的地方,山洞並不安全,誰知道洞裏有什麽,或者又是什麽大動物的領地,這些都是很可能的。

好在看天氣,今晚不會有雨,現在選擇的這個休息地,四周光滑,攀登起來比較困難,可以防禦一般的小型野獸的攻擊。周邊一遍沒有什麽灌木和野草,蛇蟲就少了很多,視野也比較開闊,還有一塊半環繞型的大山石貼著休息地擋住山風,除了石頭冰涼,其他的條件真的都很不錯。

吳克從登山包裏拿出幾張報紙鋪在地上,走了一天,又拿刀砍灌木開路,手腳都快累的罷工了,現在終於可以躺一下,喝點礦泉水吃幾塊巧克力,補充一下熱量和水分。因為好久都沒有運動,象今天這麽大的活動量對吳克來說還真的有點吃不消。等歇下來一看,乖乖,腳麵和手麵都有點浮腫,估計是手腳的活動量突然加大和局部地區過分擠壓,血液循環不太通暢,毛細血管有點受不了。哎,要是現在能在家裏洗個熱水澡該多舒服啊,吳克一邊脫下鞋子揉腳脖子一邊呆呆的想著。

山裏的夜真美啊,已經起露水了。天上的星星在漆黑的夜空裏疏疏密密的點綴著,忽明忽暗,閃著一絲絲光芒,風吹過的山林發出嗚鳴的哨聲,向周圍望去已經漆黑一片了。吳克閉起眼睛感受著身邊的一切。掠過鼻孔的是淡淡的青草和林木的香味,滑過手邊的是微微有點涼意的山風。

遠處,山林發出的嗚鳴聲中並不能掩蓋其他的聲音,那一聲聲蟲鳴和蛙叫穿透鬆濤,讓夜顯的寂靜而喧鬧,這種感覺已經好久不曾有了,此時的安靜與熱鬧、矛盾又和諧的統一起來,洗刷著吳克腦海裏那些被城市噪音汙染的記憶,涼涼的山風拂過發梢,仿佛牽著吳克的思緒向夜空深處飛去,穿越時空讓記憶回到童年。雖然沒有思接千載那樣神奇,但是童年的回味一樣讓吳克深深的陶醉了一回。

小時候生長在農村,雖然清苦,但也多了很多城裏人享受不到的樂趣。

那個時候的農村水渠裏基本上都有水和水草,老百姓很多的菜肴都是從這些溝溝渠渠裏來的,隨便拿個網在小溝的水草裏一撈,那就是半碗透明的小蝦和小魚,運氣好的還能撈個鰱胡魚、老鱉什麽的,有時還能撈到白鱔,隻不過那時的人比較迷信,有很多人不吃老鱉和白鱔。至於泥鰍和黃鱔就更不用說了,池塘溝渠還有田地裏的過水溝,到處都是。

像現在這樣的春夜,一般小孩子都會拿起個用一排大號鋼針做的叫做泥鰍摑的東西,打起手電,一邊聽著青蛙呱呱的叫聲一邊沿著田地的過水溝捕捉泥鰍和黃鱔,而白天則在大一點的水溝和池塘中下泥鰍釣。泥鰍釣做法很簡單,一般都是一截柳樹枝綁上一段線,然後在線的另一頭綁上一厘米來長,兩端被切成斜麵鋼針粗細的小竹枝,然後銷上蚯蚓插在池塘邊就可以了。

那時夥伴們下好泥鰍釣,就滿田埂的玩,反正泥鰍釣是不用擔心泥鰍吐鉤的,用現在的話來說,那就是一傻瓜式的釣子。田埂上到處都是茅草、野薔薇、野草莓。茅草的根,嫩薔薇的莖,野草莓的果都是可以吃的。有時候大家還結伴一起到稍遠點的山裏采鬆菇,摘蕨菜苔,挖竹筍,抓野雞,時不時的幾個人還在一起煞有介事的分辨著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哪裏可能有毒蛇和狼,哪裏能去哪裏不能去等…….

清苦的生活並沒有讓孩子們覺得苦悶,相反大家都玩的很快樂,比如被大人管著不能出遠門玩的時候,就和小夥伴們玩玩泥巴,做個柳哨吹什麽的,或摘片槐樹葉子也能吹的很好。村裏的樹是很密的,有時候爬起樹來,膽子大點的夥伴可以在樹上從村頭爬到村尾,手腳都不用落地的。

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真的好懷念啊。

想著想著,漸漸身體感覺很涼,有點受不了,估計已經是夜裏10點多了,吳克斷開遐想,起身將鬆針和鬆果聚集在最避風的地方,小心地點起了火。沒有水,這火不到萬不得已吳克還真不敢點,倘若一旦睡著了,風向有所改變引起山火可就麻煩大了。

山裏點火是很危險的,不要看電視或書籍上說的那麽好聽,在野外點著火了就不怕野獸攻擊了,其實在山裏除非必要,否則輕易不要點火,一方麵很多山上的水源很難尋找,引起山火時不容易撲滅,另一方麵雖然一些野獸怕火,但還有一些東西喜歡火的。比如說有些蝮蛇就喜歡撲火,在老遠的地方就可以感覺到熱源,然後遊過來撲火。露營的時候,如果沒有帳篷最好不要用明火,否則引來蝮蛇就很危險了。

象吳克這樣在一塊突起的山石上休息,已經不怕普通野獸攻擊,但是山石是無法防止蛇類爬行動物的,要不是睡在石頭上,夜也很涼,吳克真不願意冒這個危險。

點著火後,就著亮光,吳克將大堆的鬆針和鬆果以及砍來的鬆枝全部塞到兩塊大石之間的縫隙裏,並且盡量往下塞,隻留下幾個大鬆枝以防不測。然後把火源引到縫隙兩端點燃。這樣既防止了火星被風吹走,又讓火源位於自己下方,防止被蝮蛇攻擊,還能將自己睡的石頭烤熱,一舉數得。

“MD,竟然逼出來這樣一個好主意,簡直就是一個石頭版的火炕嘛,這要是來幾條蛇正好烤了它,天才啊”解決了這個夜涼如水又畏蛇如虎的難題,吳克忍不住得意的誇了自己幾句,猛一陣的幻想蝮蛇怎麽來撲火又怎麽被烤得香噴噴,雖然他不吃蛇肉。

有了火光和溫暖,吳克也就失去了那種身心溶入黑夜,思緒輕靈悠遠的感覺。睡覺的地方有點煙飄過來,淡淡的還可以忍受,正好也驅逐一些向著火光撲飛的小蟲。吳克從包裏又拿出幾張電腦報蓋在肚子上,頭枕著石頭,腦子裏開始想著山精樹怪、神鬼傳說,慢慢地潛入了夢鄉。

不知何時,仿佛周圍有點不太對勁,好象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吳克猛地從夢中驚醒。

“怎麽回事啊,怎麽好象有點不太正常啊。”

吳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才夜裏兩點多,起身想找找是哪裏感覺有點不太正常。

縫隙裏的火還有一小半沒燒到呢,天氣也沒有變,星星仍在漆黑的夜空中點點的閃濼著,沒有打雷下雨的際象。風向也沒有變換,吹的鬆樹依舊嗚嗚地響。遠處蛙鼓蟲鳴還是那樣熱鬧非凡,偶爾還傳來幾聲貓頭鷹的怪叫。近處…………

等等,好象就是近處有點不太一樣,哪兒不一樣呢?

對,聲音!

睡覺前近處一樣有蟲叫的很熱鬧,現在沒有了,難怪會被驚醒,原來是耳朵突然不習慣了在報警啊!

怎麽近處會沒聲音了呢,這樣的寂靜很不正常,吳克看著遠處黝黑的灌木叢思考著。

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吳克那點睡意就象是海綿裏的水,一下子被迅速擠出腦袋,整個人立刻興奮起來,伸手就把開山刀緊緊的纂在手裏,這到不是高興地興奮,而是緊張得可以。為什麽近處會忽然沒有聲音,不用說了,這肯定是有大東西在周圍遊**驚動了那些蟲螢了唄。

“MD,還真是歹命啊,睡前想的那麽周到就是怕出事,沒想到還真的要出事,今天出門還真就不吉利,早知道就看看黃曆了。”吳克忍不住將手裏的開山刀晃動著唧咕了幾句。

到底會是什麽東西呢?

野獸?蟒蛇?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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