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親之痛

李元修是胡家屯的人,但是他卻從小送到他姥姥家去了,因為他的舅舅年少就得病死。於是他不隨他父親胡廣姓胡,而是隨他舅舅姓李。在農村,這叫做:過繼。

李元修的姥姥家算不上有錢人家,家有二畝薄田,生活也是過得去。但是李元修隻讀過兩年的私塾,因為他的姥姥有病就再也沒有讀私塾。

都說“倒插門”的人受欺負,可是李元修這個“過繼”過來的人也受欺負。李家集的人也是經常欺負李元修,不為別的,就為李元修姥姥家那點可憐的家產。

隔壁的李二根經常找茬大罵李元修以及他姥姥,而李元修的姥姥就是被李二根氣病的,而且這一病就不見好。

李元修家屋後麵有一棵大樹,長得歪了一些,原本是在李元修家的地頭上,但是卻被李二根偷偷將樹伐去。畢竟巴掌大的村子,你李二根偷偷將樹伐去是捂不住的。

李元修的姥姥找李二根評理,結果李二根不講理,反而將李元修的姥姥大罵一頓。李元修的姥姥去找村裏的族長評理。

李白通是李家集的族長,相當於現在的村長,村子裏最有權威的人。

李元修的姥姥跑到李白通家裏哭哭啼啼的道:“族長,你可要為我老婆子做主,李二根偷砍了我家的樹,還不講理,大罵我。族長,你可的管管這個李二根,否則他眼裏還有你族長嗎?”

沒想到李白通道:“吵什麽吵?原本就是你家的樹長到人家的地裏去了,你想,那大樹的樹頭有多大?遮了多大的陽光?讓人家的地裏什麽都不長,人家說什麽了?人家什麽都沒說,如今人家隻不過將樹砍了,你就哭哭啼啼來鬧事?如果人家問你索要這些年的遮陽費,你能賠得起嗎?”

李元修的姥姥被李白通這一番歪理說的一愣一愣的,“族長,你可要一碗水端平,我家那可是一顆一摟多粗的大楸樹。少說也得……”

李白通打斷李元修姥姥的話道:“不管是多大的樹,已經砍了就砍了吧。人家不是沒有追求你的責任嗎?”

李元修姥姥心裏頓時一股莫名的怒火燒起來,“追求我的責任?憑什麽追求我的責任?不是我砍了他的樹,是李二根砍了我家的樹。族長莫非你也老糊塗了?”

“混賬,罵誰呢?族長也是你能罵的?”旁邊突然竄出一個人來,對著李元修的姥姥就是一耳光。

這個人叫李文瀾,李白通的大兒子,起個名字文縐縐的,可惜長得三大五粗,虎背熊腰,力氣倒是一大把,可惜頭腦不靈活,村裏的人背後都叫他李大愣。

李元修的姥姥那能經得住這一耳光的力道,隻一耳光就將李元修的姥姥打倒在地。

李元修的姥姥頓時大聲哭喊起來:“族長打人了,大家快來看,族長打人了。”

李白通冷聲道:“你也不用在這裏撒潑,你當我不知道你兩年前年救了一個官府通緝的妖道?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你和李元修都會被砍頭。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李元修的姥姥張大了嘴,心裏明白了,這不是李二根要砍她家的樹,而是李白通要砍她家樹。

自此回去後,李元修的姥姥一病不起。李元修聽說這事的真相當即嚷嚷著要砍了李白通父子。

李元修姥姥苦苦拉住李元修道:“李元修,你也不小了,有些事要動腦子。李白通不是好人,你砍了他你還能活的下去嗎?這樣做不但會連累到你的父母,更會讓村裏的人笑話你。”

姥姥給李元修擦了擦眼淚又道:“一個人想死很容易,活著才是最難的,你看看李文瀾那虎背熊腰的樣兒,你能砍得過人家嗎?你這是去送死,死了以後還要背上一個惡名。這樣蠢的事咱們不能做,如果你能砍了他還不負責人,我不會攔你,但是現在不行。”

李元修不服氣的說道:“可是咱們就讓他這麽欺負咱們嗎?”

姥姥歎口氣道:“那又怎麽樣?那群蒙古韃子欺負咱們這麽多年又怎麽樣?咱們不是還活著嗎?李元修,你記住,要是姥姥那天不在了,你就將咱們家的地和房子賣掉,回胡家屯過日子。”

“姥姥,咱家的地還被李白山割了一分地,咱就這麽算了嗎?”

“唉,李白山是李白通的弟弟,咱們鬥不過人家,忍著吧。”

李元修不甘心,但是他還小無可奈何。看著姥姥的模樣隻能心痛如刀絞。

十五歲的李元修無所事事,沒事他就圍著李白通家轉悠。

這一天李元修看到李文瀾又在打量李元修家的樹,李元修心裏一沉:難道又想砍我家的樹?

李元修跑回家,對姥姥低聲道:“姥姥,我今天看到李大愣又在打量我們家的樹,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什麽?這個天殺的混蛋。”可是罵歸罵,她可是被李白通抓住了把柄。其實李白通也是沒證據,嚇唬她的話。

“李元修,你今天就去馬店,問問馬木匠,這些楸樹他要不要,隻要他要,不管多少錢賣給他。”

“好,姥姥,你休息吧,我這就去。”

李元修走後,李元修的姥姥止不住眼淚流淌,她傷心,人情冷暖。當初她的丈夫可是幫助李白通,李白通才被選上族長,今天李白通不但不報答反而坑害她家。

想當初李元修的舅舅可不就是被抓了壯丁,後來得了癆病。在古代癆病就想現在的癌症。李元修的舅舅就是因為癆病而死外麵,連屍骨也沒有回來。

據說這個壯丁的名額原本是李白通家的大兒子李文瀾,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變成李元修的舅舅了。

下午馬木匠就帶著人來伐樹,而李文瀾看到後眼中露出一抹凶狠的目光。李元修卻是炫耀般的看著他,又像是在故意氣他。

李文瀾被村裏稱作李大愣,本來頭腦就不夠用,被李元修這麽一氣,更是做出混事來。

第二天一早,李元修剛剛給姥姥煎了藥,倒在碗裏,準備讓他姥姥喝。

“元修,昨天馬木匠把樹都伐完了?”

看著姥姥滿頭的白發和滿臉的皺紋,李元修心裏很是難受,“還有四棵樹馬木匠不要,那幾棵樹太小,不出料。馬木匠說砍了可惜,再讓它們長幾年。”

“也對,這楸樹啊,剛開始的幾年長得很慢,大概十年後就像瘋了一樣生長。簡直不敢相……”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李元修,李元修,不好了,你家的地裏的莊稼被人鋤了。”

來人是李元修的死黨李連,李連跟隨他的父親學泥瓦匠去了,所以兩人最近見麵少了,但是友情卻沒有少。自從姥姥被氣病後,大家都知道因為李白通的緣故,很多人都不敢與姥姥說話了,也不敢來串門了,隻有李連和李林還經常來。

“什麽?這是誰幹的?”李元修怒目圓睜,咬牙切齒。

而正在端起藥碗,準備喝藥的姥姥聞聽後竟氣暈過去,藥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碎成幾塊。地裏的禾苗被鋤了,眼下青黃不接的時節哪去找種子?就算找到種子已經誤了時間,不會有好收成了。

“姥姥,姥姥你怎麽了?”

“奶奶,你怎麽了?李元修你照顧一下,我去喊人。”

“姥姥,你醒醒啊,你不要嚇唬我。嗚……”

李元修嚇哭了,他從小就與姥姥相依為命,如今姥姥不省人事讓他失去依靠。李元修感覺到姥姥的體溫越來越涼,身體越來越僵硬。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連和幾個人走進來,李元修隻顧傷心了,沒有搭理幾個人。

李連將李元修拉起來道:“李元修不要哭,讓我大伯和叔叔看看,奶奶是怎麽了?”

幾個人均搖搖頭。

李元修哭道:“大伯,叔,求你們救救我姥姥。”

“李元修,你姥姥過世了。”

……

幾天後,李元修的姥姥喪事辦完了,李元修坐在家裏呆呆的看著天空,他再想,這個世上真的有神仙嗎?如果有,他們為什麽眼睜睜看著好人早早死去,壞人吃香喝辣富貴一生?

“如果真有神仙那麽為什麽還會有這麽多的……”

“李元修,你在幹嘛?不是讓你收拾收拾回家嗎?這裏不能呆了,這個李白通還不知道想怎麽整治你,你還想呆在這裏?”李元修的媽媽怒聲道。

“哦。”李元修呆呆的回去收拾東西。其實大部分有用的農具都已經被李元修的父親拉回家了。

可就在這時李元修看到桌子地下的一個木盒,木盒裏放著一本書。這本書沒有書名,隻是一本手抄體的書籍。

李元修想起去年救過的一個中年男人,他隱隱約約還記得那個人的模樣。那個人感染風寒,病倒在李元修的家門口,後來李元修將他背回家養了三天他就好了,之後給了李元修這本書作為答謝救命之恩。

這本書李元修當時也看過,隻不過是一些虛無縹緲的事,但是今天李元修看到後,卻想試試。

“媽,我想在這裏給姥姥守孝一年。”

李元修的媽說不出的辛酸,自己的母親卻讓兒子在這裏守孝,自己還有拒絕的理由嗎?

“也好,那二畝地我已經托李林他爸張羅著賣掉,你就不用擔心種地的事情了。菜園子的那塊小地你就先種著吧,自己在這裏小心,既然族長都沒有族長的樣了,你也不必拿他當回事,大不了回家住。”

“我知道了,媽,你回去吧,天不早了。”

李元修的媽還想囑咐兩句,沒想到兒子下了逐客令。

關上院門李元修飛快的跑回屋內翻看這本無名書,一頁一頁的翻看,忽然李元修的目光直愣愣的看著一個法術名字——牒式。

牒式:可牒偷盜,可牒傷人放火,直判分明。中牒著為瘋癲狀,直至牒消失。

李元修皺眉疑慮道:“不知道真假?不管真假,為了姥姥我都要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