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禍不單行
本來小寶就不待見這種專橫跋扈的酷吏,而且他和康熙兩人自然是一撥的,本著護短的性子他也不會喜歡鼇拜。雖然鼇拜一直對自己好聲好氣的,韋小寶心底也是厭惡的——奢求不該奢求的東西,渴望不該渴望的權利,這種人都是狂妄自負的短命鬼。
這次又不分青紅皂白的將韋小寶摔在了地上,語帶威脅,口氣輕賤至極。韋小寶幾乎立刻便想廢了鼇拜,在腦子裏回溫了一遍又一遍滿清十大酷刑。但是,一想到廢了鼇拜容易,善後卻是難上加難,韋小寶又萎靡了。在這宮中永遠最不缺的就是眼線和八卦。若是讓人發現,一個小太監輕易製服了滿洲第一勇士,小寶的能力怕是不保了。所以小寶隻得耐下性子,等著康熙擒拿鼇拜之時,再將鼇拜折騰回來。不過算算日子,康熙怕是要忍不住了,小寶不由笑了起來,鼇拜越是囂張,死得越快。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韋小寶撣了撣袍子上的灰,起身慢悠悠的走向自己的小院。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稱了那句話,禍不單行,福無雙至。這邊小寶慢慢的拐著腿蹭著走回自家小院,剛一路過慈仁宮,便看見給孝惠章皇太後請安的建寧。
建寧本來美麗的俏臉上還有些許柔和,轉眼眼尖的看見了韋小寶,一張俏臉立刻沉了下來。韋小寶見狀心裏咯噔一聲。算算日子,她大概也從【閉門思過】中解放出來。正氣不順呢,就給撞見了,今天的黃曆寫的是不宜出行麽?
就在韋小寶正心不在焉的吐槽自己點背到家的運氣的時候,建寧已經凶神惡煞的蹬蹬蹬走了過來。
“喲,這不是小桂子,桂公公麽?”她一張嘴笑得甜蜜至極,可那俊俏的臉蛋卻陰沉的幾乎趕上牛鬼蛇神了。“這麽著急趕著去哪啊?”
韋小寶心裏暗自翻了個白眼,他自然之道這丫頭心裏想的什麽。反正自從康熙訓斥她,太後罰她【閉門思過】之後,她算是把他恨透了,兩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估計在這宮中最想讓他死的,第一個是鼇拜,第二個便是建寧了。可惜韋小寶對於這種把鼻子翹到天上去,恨不得鼻孔朝天的嬌滴滴的富家女天生沒有好感,他冷冷的瞥了建寧一眼道。“奴才趕著去乾清宮伺候皇上,不知格格有何吩咐。”
建寧大小以來,大概頭一次有人敢如此頂撞她。登時一張臉漲的和七彩色板似的,她聽罷,一跺腳,幾乎咬牙切齒道:“你這狗奴才居然敢這樣和本宮說話,反了反了!別以為仗著有皇帝哥哥撐腰,你就可以騎到本宮頭上撒野!”一雙蘭花指在韋小寶的鼻子上抖啊抖,怎麽看怎麽欠揍。
平日裏建寧囂張也就算了,她是皇帝最親的妹妹,兩人的年齡並不差多少月份,也是兄弟姐妹中最為相近的。加之後來康熙匆匆忙忙的登了大寶,建寧作為皇太後的嫡親閨女,康熙自然是親近的,偏寵她多一些也是應該的,這宮中上上下下更沒一個人敢惹她。但如今卻她偏巧碰到的是韋小寶。
韋小寶進宮這麽久雖然學規矩學了不少,但是在他心裏,階級觀念裏,他自己仍然屬於最上層建築。這種胡攪蠻纏的小姑娘自然是愛哪涼快哪歇著,他韋小寶可不伺候。而且他最討厭別人這麽沒有禮貌的指著他了,她犯了禁忌不被修理一頓是好的,怎麽可能指望韋小寶還好聲好氣的說話。
建寧也是,被一個小太監這麽不陰不陽的頂撞了一句,立刻就惱了,後又見他那輕蔑的眼神,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抓起韋小寶的發辮就一個巴掌扇了過來。
韋小寶隻覺頭皮一疼,緊接著臉上就一陣風呼嘯而來。他連忙一側頭,這次雖然的了教訓避開了建寧的手掌,但她那長長尖利的指甲卻直接給小寶白皙的臉蛋上留下了一串血珠子——小寶破相了。小寶頓時鬱悶了,清朝就這點不好,沒事留什麽辮子,打架都不方便,一下讓人就揪到了“小辮子”落了下風。
一個小太監和建寧公主在慈仁宮外頭打起來這種事,當然立刻被稟報了康熙。康熙聞言立刻心頭一跳,頓時有不好的預感,全大清能和公主打起來的也就那麽一位,他的心頭肉——小寶。於是,急忙撂下紙筆,也沒功夫做轎子了,快步趕向了慈仁宮。他剛一到外麵的花園,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場景——小寶被建寧騎在身上掌嘴,臉上一片血肉模糊。
康熙頓時怒不可遏。“建寧你簡直是太放肆了!和一個小太監扭打在一起,成何體統!!”說著一把拉起了韋小寶護在懷裏,一掌將建寧推了出去。康熙長期練布庫,雖沒有內功,外功也是了得,自然將嬌弱的建寧一下子推撞到了假山上。一時間建寧疼的也緩不過來氣,沒在過來找茬。
康熙這才放開小寶,仔細看了看小寶的麵色,又小心翼翼的拈了拈小寶頰邊的血跡,一張臉頓時麵無表情起來,平靜道:“建寧,你這個……”
“我怎麽了?皇帝哥哥,你也太偏心了。不過是一個狗奴才……”
“啪!!”清脆的掌聲在偌大的院子裏響了起來,一幹奴才們也都立刻低著頭目不斜視,眼角卻都流露出不由自主的幸災樂禍起來,這個建寧平日裏很不得人心,動不動就將奴才打死,如今皇帝賞她一巴掌總算是出了口惡氣。
康熙鐵青著臉看著建寧。“朕說過,你若再提到‘狗奴才’這三個字,朕就掌你的嘴。君無戲言。”
建寧被一巴掌打得昏了頭,半晌才愣愣的捂著頰有反應。她眼底立刻彌漫起了一層水光,尤為楚楚動人。“皇帝哥哥,你說的‘狗奴才’這三個字,隻是不能說小桂子吧?”
康熙聞言大窘,又氣又惱,麵上一時下不來了,當即一甩袖子,將韋小寶小心翼翼的藏在身後,冷哼道:“哼,你堂堂的和碩長公主,卻一天到晚狗奴才狗奴才的沒完,剛剛麵壁思過完,卻又和奴才在庭院中廝打,成何體統?我大清的威儀何在?!”
“皇帝哥哥,小桂子就真的那麽重要?你居然為了他打我?!”
“哼,這和小桂子沒有關係。”
“臣妹知錯了。皇帝哥哥打也打完了,罵也罵完了,還有什麽事麽?”
“沒事了。”康熙護著小寶站在一旁冷聲道,話音剛落。
建寧立刻一矮身子,眼裏的淚水就這麽砸在了青磚上,她卻抹也不抹,麵無表情的匆匆離開了,臨走時卻在康熙看不見得角度對小寶拋來怨毒的一眼,讓小寶立刻不寒而栗……
康熙並沒有看見建寧裏外不一的個性,看見她委屈的離開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他疼愛的妹妹,從來不曾重聲嗬斥過,如今卻結結實實的被打了一巴掌,康熙見她那蒼白著臉的樣子像是有些後悔了。
韋小寶一看便知,那丫頭委屈賭氣的樣子根本就是在做戲,讓康熙對她心存愧疚不忍重罰。她演戲的技術算是得了那個太後的真傳,爐火純青了。康熙這麽精明的人物居然都一直沒有發現。但是小寶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更何況若是現在硬要康熙罰了建寧,日後建寧還能隨著由頭,硬說小寶挑撥康熙和建寧兄妹二人的關係。但是哭哭啼啼的哭訴撒嬌耍潑也不是他的作風,於是平靜的低聲道:“玄燁,我沒事,你放開我。”
可惜康熙一看見他麵上那幾條觸目驚心的血痕,雙手摟的更緊了。“小寶……你以後離建寧遠一點,不要招她。”
“我會的。今日沒想到這麽巧。”韋小寶道。
“哎,我……我這個妹妹……真不知道說什麽好。小寶,這幾日你隨我去太和殿吧。”
“好。”內臣實際上是不能聽政的,韋小寶一個五品太監,被獲準和康熙一塊議事也是極不妥的,一般人怕早就跪下感動的一塌糊塗,可是韋小寶並不是一般人,所以也沒把此事當做大事。不過是感歎了一下自己的運氣,莊襇的經書說不定就又有著落了,便點點頭波瀾不驚的答應了。
康熙見他無所謂的態度,一時心裏有些微妙。初時,小寶說對他的身份地位不介意,康熙鬆了口氣之餘,還是有些不信的。可現在見他這般作態實在不像是假裝的,心裏又有些惴惴了,沒了光環的自己,會不會在小寶眼裏與宮裏那些太監侍衛宮女一個樣,根本沒有什麽不同?是他自己要求小寶對他像對待平常人一般的,可是現在他卻又隱隱的希望,小寶待他是特別的……一時間心裏很是矛盾。
韋小寶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麵色古怪的康熙,不知道這到底唱的是哪出。他感覺赫舍裏和康熙上次那“第一次親密接觸”頗有些平淡無奇,小寶雖然看出,赫舍裏一見著康熙就開始**漾起來,可是……康熙的反應簡直可以說是平淡的幾近冷漠了。這反映……可並不像史書上說的那樣,什麽兩人感情深厚,伉儷情深,康熙和赫舍裏如何如何。
話說回來,如果小寶自己不是自我感覺過剩,康熙倒是對自己頗有些假戲真做的感覺。韋小寶掃了一眼康熙,沮喪的發現自己依舊不能探查到他內心的活動,失了有利的先天控製權,於是隻得點點頭。希望康熙明白自己在做什麽,韋小寶暗自咕噥著。隨即道:“玄燁,我不管你想做什麽,赫舍裏可是你皇祖母欽點的皇後,你可悠著點。雖然坊間傳聞是你允許傳出去的,但你也不要太過偏寵我了,今日若是穿到太皇太後那裏,我怕他老人家信以為真。”
康熙聞言一笑道:“我有分寸的。”
韋小寶深感上了賊船,這康熙怕是還有別的打算,卻不想告訴他。雖然他是個沒有節操的家夥,對方也是難得的好身材,好樣貌。他甚至也不是沒有動過勾搭的心思,康熙也意外地配合,總時不時送上點鬆軟可口的豆腐讓他吃一吃。但是……今日的事……加上又想到他對赫舍裏的態度,韋小寶再次有一種找不到譜的感覺。於是道:“你心裏有譜便成,赫舍裏……你要待她好一些才好。”那女人很命苦,難產死了不說,剩下的兒子一生也坎坷的緊。起起落落,被廢了幾次,最後還被圈禁在府中鬱鬱而終。康熙本來該對她很好。但是在自己有意無意的縱容下,反倒對自己上了心,冷落了她,也算是對不起她了。可惜,韋小寶並不是個寬厚的人,能說出這話已算是極限,更不可能將其餘的什麽罪責攔在自己頭上,這事若是真怪罪起來,隻能怪康熙自己意誌不堅定。
康熙聽罷驀然停下步子,靜靜地看了韋小寶一陣。雖然兩人的窗戶紙還未捅破,但是都隱隱察覺到對方的想法,此次假戲真做也算康熙對他的試探。結果本來很讓康熙滿意,但小寶突然說出這話,讓康熙一時間有些陰晴不定。
韋小寶見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不由的撇撇嘴。“想什麽呢。我要你可得跟你皇祖母說清楚。官麽?我無所謂的。錢麽?我也賺夠了。別人我不怕,你皇祖母年歲已高,禁不起你這麽折騰。”
康熙一愣,“這也的確。”
韋小寶一笑道。“那你還不快去你皇祖母那裏說說,免得讓人先上了眼藥。”
康熙一見他臉上的傷痕,便道:“著什麽急,這時候怕是皇祖母在午睡,我送你回院子吧,擦些傷藥。”
韋小寶早上一早就出來了。莊襇還在**,他喂了早飯便出來了。但莊襇的身子也不是尋常人,小寶便照著以前的習慣一日三頓的喂。如今日頭剛過正午,正是中午那頓的飯點,若不是自己親手喂他,他那狗熊脾氣怕又要鬧別扭了。
“你撂了朝事趕過來的吧?你回你的乾清宮,我也回去了。”韋小寶道。
康熙擰不過他,也因著國事的確重要。於是又細細的囑咐了一兩句,他麵上的傷口。又準了這幾日的假,說是讓他好好的養好傷再過來伺候。說罷便擺駕離開了。
韋小寶也繼續慢慢走回到院子裏。這一上午將韋小寶折騰的夠嗆,他有些疲倦的爬上了床,輕手輕腳的擁住了莊襇,徑自睡了去。
下午時分,莊襇慢慢的睡醒了,一睜眼便看見一旁睡的正熟的小寶,白皙的頸子經他一動,還有些自動的蹭了蹭他無力的手臂,莊襇立時心頭一軟,麵上一片柔軟,有些費力的用一隻手臂將他的整個身子攬了攬,讓他更靠近自己的懷裏一些。
這一動,小寶立刻醒來了,但仍然有些迷迷糊糊的,辮子也鬆散了開來,幾縷頭發柔順的垂在頰邊,他本是精致秀麗的樣貌,平日裏不笑的時候端的有些沉靜高傲的樣子,此時卻迷迷糊糊的帶著些慵懶隨意,麵色在午後的陽光下似乎又多了幾分豔色,看的莊襇不由得心頭一滯,忍不住用頸子蹭了蹭他的麵頰。隻差一點就湊過去吻上他的唇,待小寶幾乎要發現時,隻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閃開了。
“小寶醒了?”莊襇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恩。”韋小寶迷迷糊糊的懶懶的回道。“醒了。”
莊襇頭一次發現,韋小寶沒睡醒的樣子比他想象中的嬌媚的多,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幾乎抵擋不住,幾近失態。簡直是……太大意了。他連忙道:“醒了就好,剛剛外麵的小太監叫你出去呢。我沒有應聲,大概是見你不在,他便走了。”說著立刻皺起了眉。
這是小寶已經起身了,被他壓住的另外半邊臉露了出來,赫然露出了那三道指甲拉出來的血痕。
“這是怎麽回事?!”莊襇幾乎立刻就翻臉了,陰沉道。“怎麽一次比一次嚴重了?”他頗有些氣急敗壞了。“這次又是誰?”
韋小寶本不想說,後來想到那日莊襇並沒有除掉建寧的動作,心裏頓時湧出一種奇怪的想法。於是道:“建寧。”
“怎麽又是她?!”
“……”韋小寶一邊將事情敘述了一遍,一邊用餘光不著痕跡的瞄著莊襇的動作。
莊襇聽了一番來龍去脈,立刻火冒三丈。“哪裏來的瘋丫頭,居然沒有一點身為格格的威儀!!”雖然生氣的吼了幾句,他卻沒有一次動過哨子。這越發的加深了小寶的疑慮。
剛想深究,忽然門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溫有道焦急的叫聲:“小桂子?桂公公?你在裏麵麽?”
“……來了,什麽事?”
“太皇太後懿旨,傳桂公公覲見……”
小寶心裏頓時咯噔一聲。心道大事不妙。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最近更得很晚,我要考試了。(19號20號)so忙著看書……有點顧不過來。。而且因為太晚了很困 所以基本上木有捉蟲。。。
親親們 就拜托乃們捉蟲了。。。
還有 如果條件不允許的話 18.19.20我會請假。。。
AT的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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