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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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遏必隆、明珠、索額圖、米思翰、熊賜履五人文弱書生不同,小寶幾人有武藝傍身,加上小寶的特異功。他們三人一路算是平靜的出了昆明城,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趕往雲貴邊界。但是此時,吳三桂已經知道莊襇跟著小寶幾人叛變,心中暗怕形式有變,捉拿的力度一日比一日大,並且派人封鎖了雲貴出省的要道,嚴加看管,出城的牒文也是統統不發,連商販們也不能來往,更別想順混進貨物中溜出雲貴了。

“如今怎麽辦?”小寶三人暫住在客棧中,可是今日已經是第三次搜查了,莊襇又一直因為趕路病倒了,已經禁不起折騰。小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沐澗笙先一步上前將小寶攬在懷中,低聲道:“莫要著急,你莫不是忘了還有我?”

小寶狐疑的看向沐澗笙,他的印象裏沐澗笙一向驕傲沉默,並不多言,這次跟著他們出逃,也並沒有提出像吳三桂報仇之事,小寶本就有些奇怪,但是因著他心裏多多少少對沐澗笙還有些小思量,也探過底知道他絕對不會害自己,於是也就由著他去了。如今看著他攬著自己,心裏也明白了幾分。笑道:“怎麽?你有什麽辦法?”

沐澗笙微微一笑道:“我自小在這雲貴長大,跟著師傅他們雖然沒有吃過什麽苦,但是地界卻是熟悉直至。此處有一個人,我想可以幫上咱們的忙。”

“哦?誰?”

“鴻記綢莊的付老板。”

“嗯?”小寶有些遲疑,畢竟莊襇的生意做了那麽大,各行各業都有他的手下,他們卻至今一個未找,就是怕人家順藤摸瓜能找到這裏來,暴露了身份。如今聽見沐澗笙張口就要找綢莊的老板,小寶心思頓時轉了幾轉,笑道:“還是不要麻煩的好。”

沐澗笙見馬屁差點拍到了馬腿上,心裏暗自懊惱,連忙道:“他們家世代是綢莊生意,和莊襇他手下的生意並不是一家,人肯定信的過。”

“那……”小寶心裏有些動搖,這客棧是不能一直住著,若是能夠在城中找到一處隱秘的房產長久住下,對莊襇休養也是有好處的。

一旁正有些昏沉的莊襇忽然道:“做什麽生意的?”

“綢緞,付春義,付老板。”

莊襇費力的揚了揚手低聲道:“此人是不是,寬鼻闊臉,一雙小眼,印堂發黑,長得活像個鼴鼠?”

小寶在一旁聽著,撲哧一下幾乎沒有忍住,抬眼看向沐澗笙,隻見沐澗笙的麵色驀然陰沉下來,於是微笑著上前撫了撫他的手道:“瞧你說的,都不像個人了。”

“此人善於經商,處事圓滑,不可小窺。”莊襇低聲道。

“怎的?你與他打過交道?”

“嗯。本意招攬,可惜……”

“哦?”小寶頓時來了精神,既然莊襇都這麽高的評價,此人應該沒有問題,立刻對沐澗笙到:“澗笙,那此事拜托你了?”

沐澗笙見二人同意,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這時,門口的小二將小寶要的白粥和燉排骨端了上來,這小二手腳雖然麻利,但是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卻總是不由得瞟像被裏的莊襇。莊襇躺在被裏,旁人雖然看不出他的殘疾,但是他的麵色雖然極為不好,卻擋不住自身麵容的豔麗,也不怪旁人偷窺。小寶見小二如此,不由的皺了皺眉,連忙將他遣了下去。

三人的姿色也是個問題,撇開小寶自己毫無自覺不說,光是莊襇和沐澗笙兩人出色的外表,小寶就已經有些在意了,畢竟在這個邊陲小鎮,如此出色的外貌,每日招搖的到處走動足以引起任何一個機警的人的注意,如此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泄露行蹤。這也是小寶這麽著急離開的緣由之一。

用削蔥根似的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條斯理的將燉的極爛的排骨去了骨,並拿瑩白的瓷勺一點點碾碎,拌進粥中,盛起一勺慢慢的靠近唇邊吹了吹,然後喂進了莊襇的口裏。“聽說那糧價還在漲……就光昨日到今日,就翻了三成。”莊襇靠在他的懷裏看著他的動作一雙眼慢慢眯了起來,他還有些眩暈,但是他已經分不清是小寶那雙手的緣故還是發燒的緣故了。有這麽一刻,他突然喜歡上自己殘破的身體。

“怎麽?還在漲?”莊襇撐著身子,勉強喝了幾小口肉粥,便再也吃不下什麽了。聞言他的眼神有些陰沉。“哼,我明明下過命令,私自開倉放糧,那些商人……居然敢陽奉陰違。”

“不,我看過賬簿,這些商鋪的大掌櫃為人都算可靠,就算有一兩個奸邪之人,也不可能這麽多個省城一起抬價。”小寶見他吃不下去,盛粥的手頓了頓,就著那勺子就將剩下的半碗喝了進去。

莊襇見他的粉舌時不時的舔舐著他吃過的勺子,麵上驀然有些紅暈。“恩?你的意思是……”

“此事事關重大,我並不想妄自評論……”

“哼……但說無妨。”

“定是有人在背後教唆。”

“哼……又回到神龍使們的身上了麽……我倒要看看誰這麽大膽,居然敢連我的命令也不聽了。”

小寶看著他的樣子,有些擔心的撫了撫他的額頭試了試他的溫度。“別擔心。我們很快就會查出來是誰的。”逃亡這段時間,莊襇的身子就一直鬧脾氣,大病沒有,小病卻一直不斷,斷斷續續的低燒加上他本身底子就薄。在這大冬天的還要北上,他整個人已經十分消瘦,雖然精神算得上極好的,但是小寶還是執意希望他能夠得到足夠的修養。他可不想幾個人北上,他一個人受苦。

莊襇聞言眼神一下子柔軟起來,“奸細找不到我,也就找不到調動著九省糧倉的令牌,他很快就會暴露了。”

“的確。”小寶試了試他的溫度,發現還有些燙手,“你先休息一下。”

“……可……”莊襇低低的看了一眼自己在被單下更加單薄無力的身體,低聲道:“我們還是快些想辦法轉移才好。”如今他雖不想承認,可是強撐著幾日下來,連毫無知覺的身體都透著一股疲憊,唯一能動的手腕也有些抬不起來了。

小寶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摸了摸他的頭吻了他的鬢角一下,低聲道:“不論怎樣,你的身子是一等一的大事,若不養好了,我是不會北上的。”

“可是你不是擔心那皇帝……”

小寶的眼神一僵,半晌慢慢笑道:“我又不是滿人,他的大軍包圍國土陣前廝殺本就不關我的事,而且吳三桂起兵也是早晚的事,我知道他能料到。我並不想幫襯誰,這件事我隻是不想你插手,徒增危險。”

莊襇的麵色為之一緩,也顧不上是不是平日的托詞,虛弱的笑了笑道:“若真是如此,就好。”

這天晚上,沐澗笙回到驛館,小寶喝了幾杯酒,便心神不寧的躺在**,手裏撫弄著頸子上那時刻不離的小玉馬。這玉馬是康熙見麵時給他的,說是定情信物也不為過。可是沒想到如今卻落到人分兩地的局麵,他們又四處漂泊,再從此次戰亂的形式,兵力等地分析,思前想後,翻來覆去的變著想法。

忽然,窗外傳出些奇怪的聲響,似是沙沙作響之聲。沐澗笙一個激靈,翻身坐在床頭,暗中看向了小寶:“有人!”

小寶忙問道:“誰?”並且一手將莊襇護在懷中。

莊襇也在黑暗中睜了眼睛,凝神聽了一下道:“不好,怕是官兵來了!怕是你今日找的付老板是奸細,早就投誠了吳三桂罷!跟著你找到了咱們的住所!”

聞言沐澗笙驚疑不定的看著小寶道:“怎麽會?!他們一家老小具是吳三桂所殺……怎麽……”

話未竟,已有一個黑影破門而入!韋小寶和沐澗笙二人本來嚴陣以待,卻不想小寶頸後一陣刺痛,一下子失了行動能力,他幾乎能感覺到莊襇從他手中跌落下去的感覺,眼前也跟著暗了下去。

糟糕,吳三桂府上居然養了這種高手……

這邊李德全帶回了吳三桂舉兵叛變,扣押了建寧公主,吳應熊還將親信侍從等人一律處死,韋小寶至今下落不明的消息,康熙聽得龍顏大怒,又是擔心又是害怕。他立刻命人將索額圖傳進殿內,幾乎失了平靜問道:“索額圖,朕要趁今日除掉宮中叛逆,祝捷閱兵於午門,之後立刻開拔雲貴,你看合適嗎?”他的小寶……一想起那夜血腥之事,那個叫陸霜的男人……而且吳三桂那裏身邊多能人異士有那麽多……小寶的本事在高,四拳難敵眾手的……他的心立刻和長了草一般瘋狂的胡思亂想。

索額圖聽到康熙的語氣森冷,不由立時一驚,連忙抬起頭偷偷地看了一眼高位上的少年,隻見少年俊美的臉上已經蒙上一層黑沉的殺氣,於是立刻躬身答道:“聖上英明,聖上此舉甚是得當,平定了宮中內亂之後,應該在京城裏祝捷。皇上親臨午門閱兵,定可盛陳軍威,激勵百姓,也借此表示一下朝廷與三藩誓不兩立的決心。”

“好。你去傳旨,今日午時,朕要在午門閱兵,命令京城禁軍、兵部、巡防衙門和善撲營速去準備。”

“嗻!皇上,臣以為,日前之事若要成事,必定有朝中官員結交逆黨,方能造成這麽大的傷害,朝中官員均已構成謀叛大罪,應將他們一體正法,以申綱紀。”索額圖趕緊道。“日前,聖上叫臣去查縱火原因,回聖上,臣在兩個叛官家裏,抄來了不少文書,其中有一些是官員們與逆黨私通的信件。臣和李德全因未奉特旨,不敢擅自拆看,加了封,一並交到大理寺去了。”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索額圖對立黨派的官員。

正如小寶所料,京城火勢一起,康熙立刻意識到此為裏應外合之計,並未慌亂,應變之機警堪稱典範,雖然讓北京城內燃起了四處火焰,但也迅速撲滅,宮中叛亂也一並解決了,黃龍使殷錦在京城帶隊三萬神龍教教眾也死的死傷的傷,也被捉拿了一些,元氣大損,殷錦也趁機逃回了神龍島,並未像吳三桂預料的那樣,將京城一舉拿下。

熊賜履是索額圖一派,聽著索相此番言論,立刻接口附和道:“對對對,皇上,索大人之言,正與奴才想的一致,對叛逆之人,不究不足以明法紀,不殺不足以振軍威,請皇上明斷。臣以為,今日午時,萬歲把閱兵和殺叛這兩件事合起來辦,更有鎮懾四海之威力,揚我大慶至國威……”

“哦?”康熙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熊賜履本興奮地張了張口,卻沒想見到一旁索相跟他暗地裏搖頭弄眼,於是立刻閉了嘴趕緊站在一旁。

“哼……你們說得也有些道理。不過眼下形勢變了,辦法也要變……小寶還凶多吉少生死未卜……這樣吧,索額圖,你去傳旨把叛賊押赴午門。另外,把那些抄檢來的文書,都抬到午門前,聽後朕親自發落。”康熙自然有康熙自己的思量,索額圖此舉為了什麽,他也明白,但是他舉薦的反賊大多也師出有名,都是有名的吳三桂的舊部。傳聞吳三桂對舊部是十分重感情的,這讓康熙就有些遲疑了,他想著若是在京城做的狠絕,傳到了吳三桂的耳朵裏,小寶的下場怕是更加緊迫,還不如殺雞給猴看,以儆效尤,免得逼急了吳三桂,將他的寶貝福將給殺了。

“嗻!”

“熊賜履,宮裏這件案子,要迅速清理出來,能不牽連的,盡量不要牽進去。另外,你替朕擬一道旨意,福建、廣東二藩暫時不撤,命他們率部攻打吳三桂。要寫得委婉透徹,又不能示弱。”

“臣明白主子的意思,是以攻心為上。”

康熙揉了揉額角,忽然想起小寶那雙柔軟的手,清清涼涼的,力道正好,總是在他批閱完奏折的時候,不聲不響的站在他的身後,一身他最愛的淡淡蘭花香氣,聞著就心曠神怡,解乏寬心……該死的,他越來與想念那個狡猾的小東西了。康熙想著,眼神不由得沉了沉。“對,招降為主,你就在這裏寫吧。”

午時將到,康熙正要更衣起駕,卻見張康年跑了進來。他來不及行禮,便大聲說:“萬歲爺,老佛爺叫奴才過來傳話,萬歲爺要是能抽出龍體,就請移駕到後院去瞧瞧!”張康年是禦前侍衛,又是沒有去勢的,照著祖宗規製,本不能自由進入後宮。但是自從那日反叛之後,康熙便對宦官們便有了防備,當即下令一整隊驍騎營駐守在了慈寧宮和慈仁宮周圍,以備不測,也就順利成章的,讓張康年這位帶刀侍衛便承擔起了後宮的保衛工作,如今禮儀不顧的闖了進來,讓在座議事的列為臣工麵色一驚。

“嗯,什麽事?”康熙懶懶的挑眉,這個張康年他本就不待見,但是小寶既然已經出城,加上他缺人手,這個人就有得到了康熙的重用。

“娘娘……娘娘她難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