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跋扈。

秋風掃落葉一般凜冽。

喬恩沒有拒絕,她閉上了眼。

唇齒相碰,熟悉的煙草氣息。

他的大手帶電,激起她身體內核隱藏的潛能。

要走了,最後一次擁有他。

喬恩攀上了他的脖頸,纖瘦的四肢,如同八爪魚一般,纏繞住他精壯的身軀。

狹窄的車廂內,並不適合做這樣激烈的運動。

可因了這獨特的狹窄,卻又有了某種不一樣的刺激。

兩人都是隱忍型人格,情欲的閘門一旦打開,洪水就像猛獸傾瀉。

很快,邁巴赫劇烈的搖晃起來。

程璐背轉身,朝遠處走了走。

許久,車子恢複平穩。

喬恩迅速整理衣衫,拉開車門就走了下來。

周津安依靠著椅背,雋邃的眼眸透過車窗,一直目送著喬恩漸行漸遠。

他沒再挽留。

她也沒說再見。

自始至終,他沒問,她為什麽一定要走,也沒問她哪天走。

要走的人,四麵八方都是終點。

喬恩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她快速地收拾了行李箱。

不知道要去多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她把自己能帶的,全部都裝了進去。

兩個碩大的皮箱塞得滿滿的,喬恩還有些不知足。

門鈴突然響了。

喬恩屣著拖鞋走向門口,透過貓眼,她看到安可欣站在門外。

“安小姐,這麽晚了,您怎麽來呢?”

喬恩拉開房門,並沒有讓安可欣進來的意思。

時間將近淩晨,她來得過於蹊蹺。

安可欣故作忘了時間,“啊?已經快十二點啦?真是不好意思啊,這麽晚了我還打擾你。”

她嘴上這麽說著,卻並沒有走的架勢。

一雙眼,越過喬恩,直接進了屋。

很快,她注意到了喬恩那兩隻碩大的行李箱。

“喬秘書,你是要出遠門啊?”

安可欣一臉震驚。

“嗯。”

喬恩淡淡地應了一聲,讓出半邊位置,安可欣自來熟地進了屋。

“我聽津安說你辭職了,看來是真的。喬秘書,你幹得好好的,幹嘛要辭職啊?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津安委屈了你?要是他對你過分了,你告訴我,我替你撐腰。”

安可欣挽著喬恩的胳膊在沙發坐下,她打著要給喬恩鳴不平的旗號,實則又是來試探喬恩的虛實。

喬恩不糊塗,她又露出標誌性的憨笑。

“安小姐,您誤會了,是我自己要辭職的。我呢,一直有個留學夢,這幾年跟著周總曆練,越是見多識廣啊,越發覺得知識很重要。所以呀,我就想回到學校,再當一回學生。”

這個理由,充分,且合理。

安可欣沒道理不信。

“不是津安氣走了你便好。我呀,就怕喬秘書受了委屈。喬秘書誌向遠大,肯定能夠得償所願的。對了,這段時間你忙,我忘了問,宋濂沒去騷擾你吧?”

安可欣迅速轉移了話題。

“沒有,宋少怎麽會做這種事呢?”喬恩否認。

“他喜歡你,隻可惜啊,你倆有緣無分。不過也沒事,現在網絡、交通這麽發達,異國戀也不影響感情,喬秘書,你要對宋濂有信心,他是個重情的人,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安可欣兀自地說著。

喬恩的下巴都快要驚掉了。

宋濂喜歡她?

怎麽可能?

她有些看不透安可欣的心思了。

按理說,她走了,安可欣的心病就會好。

她可以如願嫁給周津安,過上她理想的幸福生活。

可她為什麽一定要將喬恩與跟宋濂綁定在一起呢?

喬恩發現,安可欣願比她以為的更可怕。

“安小姐,謝謝您的好意。宋少一表人才,又是青年才俊,我高攀不起。”

喬恩委婉地表露了自己的意願。

安可欣並不震驚,但她有點生氣。

“喬恩,你別意氣用事。”

安可欣的語氣很重,“宋濂家世那麽好,你要是嫁給了他,立馬就是闊太太了。你知不知道,到時候會有好多人羨慕你呢!”

喬恩沒再吭聲,她低眉順眼地聽著安可欣說個不停。

後來,安可欣說累了。

她起了身,“你好好考慮考慮,錯過這個村兒可就沒那個店兒呢。女人啊,終歸是要嫁人的,男人才是咱們的歸宿。你嫁給宋濂,不虧!”

“謝謝安小姐替我費心!”

喬恩仍憨憨地笑著。

笑得安可欣心裏發毛,她覺察到喬恩的不可控,卻又有幾分無可奈何。

從喬恩的住處離開,她驅車去了楚苑。

車子抵達院門口,管家攔住了她。

“安小姐,少爺身體不適,很早就睡了,您請回吧。”

安可欣吃了癟。

去喬恩那裏之前,她給周津安發了邀約信息,他沒回。

她打了電話,他沒接,直接掛斷了。

探子回報,程璐去了醫院,還帶走了喬恩。

她有沒有見過周津安,安可欣不得知。

但她很確定,周津安反常,一定跟喬恩要走有關。

一個要走之人,還能牽動他的心神。

真是過分!

“津安醒了,記得告訴他,我來過。”

安可欣一掃眼底的失望,轉動方向盤,調轉車頭離開。

夜色濃鬱,路燈通明。

整座城市都開始熟睡。

喬恩收拾完一切,已經淩晨兩點。

飛機是上午八點的,她還有幾個小時可以休息。

可越是想睡,便越是失眠。

天將亮,喬恩已經起床。

她找出幹淨的床單,將沙發、床都罩了起來。

忙完,剛好預訂的網約車到了。

她沒有跟任何人道別,一個人靜悄悄地走了。

車子駛過熟悉的街道,櫛次鱗比的建築退去。

喬恩心裏有了不舍。

尤其是車子經過南辰大廈時,她的視線定格在那棟高大的建築群,一刻都不想挪移。

機場候車大廳,喬恩剛辦理完行李托運。

周津安突然打來了電話。

熟悉的號碼在屏幕上閃爍,喬恩的心跳聲又加快了幾分。

“周總,早啊。”

喬恩故作輕快地跟周津安打招呼。

“哪天走?”

他後知後覺,突然想到問這個問題。

喬恩苦笑,“今天。”

“什麽時候?”聽不出周津安語氣裏的意外,他像是朋友般隨口一問。

喬恩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陣,喬恩以為,周津安會說點什麽。

譬如,一路平安。

但,他什麽都沒說,“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喬恩微微地悵然了片刻,也隻是片刻,便恢複了正常。

千裏送君,終有一別。

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挺好。

登記時間終於到了,喬恩沒有留戀,頭也不回地走了。

可她剛落座,手機又響了。

喬恩接通,喬母崩潰大哭的聲音立刻鑽入耳中。

“恩丫,不好了,你弟弟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