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於眼睛腫得不成樣子,舒依檸並沒有到學校去,以不舒服的理由打了電話給輔導員請假之後,她又給田筱愉和米菲菲報備說她是因為家裏有事情才去不了學校。她太清楚,若是跟她們說自己不舒服,她們一定會極快地趕過來探望她,到時候她的謊言可就得被揭穿了。
睡了一覺起來,她覺得自己的心情較之昨天也已經好轉許多,甚至已經開始覺得自己昨天有點想得太多了。當然,這並不代表她後悔昨天從擊劍館跑回家,也一點兒都不後悔跟刑慕寒吵的那一架。她始終覺得手臂被砸不過是一根導火線,而她與他之間的真正矛盾,其實一直都存在的,不是昨天,也總會有一天他們會吵起來。
隻是昨天吵的這一架似乎沒有絲毫效果,她還是無法擺脫喜歡他的心情,而他,也沒有任何妥協退讓的跡象。換句話說就是,他們昨晚的那一場架確實是遲早會來的,但是吵了也是白吵。
簡直可笑。
擔心會被丁嬸和其他傭人發現自己的眼睛不對勁,舒依檸甚至還不敢光明正大地下樓找東西吃,隻能偷偷摸摸地拿了點麵包牛奶以及水果什麽的,就又溜回房間裏躲著了。她已經有從冰箱裏偷渡冰袋來敷眼睛了,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她至少還要等到下午才能正常出去見人。
本以為若是自己堅持,那麽一定不會有人發現她的眼睛哭得這麽難看的,但是才填飽肚子,剛剛打開房間裏的台式電腦準備找一部喜劇看看繼續調節調節心情,她房間裏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這個時候,明知道她在家,有誰會不經過她的同意就開她房間的門的?
下意識地扭頭過去,就見到了她此時最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刑慕寒正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與她對視。
“誰讓你進來的?”舒依檸在他的腳步往屋內邁進的時候,才回過神來,但想要阻止他,卻已經為時已晚。
“我未婚妻的
房間,我怎麽不可以進來?”刑慕寒故意套用她昨天晚上跟他吵架時說過的話,目光卻是一直落在她哭腫的眼睛上,心底那股不知名的情緒就更是翻騰起來。“哭了?”他在她旁邊坐下,情不自禁地伸手探向她的臉。
但尚未碰到她就被她條件反射地偏頭躲過去了,“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就算是不能隱瞞自己哭過的事實,她也不想親口對他承認。
在他這裏,或許她還能維持一下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至於嗎?我不過是不小心用礦泉水瓶砸到你的手臂一下。”刑慕寒的確是心疼的,但想要說出的關心的話,不知怎麽的就變了味道。
“不過是砸了一下?”舒依檸又被他的話挑起了怒火,“你自己看,這是簡單地隻砸了一下造成的嗎?”她伸出手臂當著他的麵將居家服的衣袖拉起來,在拉的過程中她都還不敢用力,就怕碰到傷口會痛。
從小到大,她最怕痛了,可是在這個男人這裏,她痛的不僅是心髒還有身體。這個人,簡直就是她的克星,是老天爺專門派下來折磨她的。
“我弄的?”刑慕寒小心翼翼地扯過她的手臂,看著上麵一片紅腫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昨天的自己竟然使了那麽大的勁。
那時候他隻知道自己被她與白錦溪對視的目光氣急了,手上的礦泉水瓶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丟了出去,從來沒想過會將她傷得這麽重。
“不然你以為呢?”難道她還故意虐待自己來栽贓嫁禍給他嗎?想著,她又開始鼻酸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經不能見人的眼睛,她還是吸了吸鼻子,強忍著將淚意收了回去。
看到她這麽一副想哭又忍著不哭的模樣,刑慕寒就越發覺得不好受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手被傷成這樣。”這是他心甘情願的道歉,也是他難得一見的道歉。
而舒依檸聽了他的道歉之後,卻不知為何,好不容易忍
住的眼淚就這麽啪嗒一聲墜落了下來。
“說對不起有什麽用……”他不覺得太遲了嗎?如果昨天他肯早點跟她說一句對不起,她就不會那麽生氣,就不會那麽難過,就不會哭了一晚,全都是他的錯。
“好好好,沒用就沒用。”刑慕寒忍不住將已經哭成淚人的舒依檸摟進了懷裏,嘴上還難得溫柔地哄道:“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她知不知道她哭得他的心情很煩躁,而且讓他覺得自己很可惡?
這又是一樁他從未有過的經驗。
“我就要哭,嗚嗚……”被哄了,她的眼淚反而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而且她哭不哭關他什麽事情,他不是堅決不願意道歉的嗎,剛才又為什麽跟她道歉了?是不是,其實她可以幻想一下他對自己,對自己的眼淚,還是心疼的,是在意的?
“好好,隨你。”刑慕寒真的是沒轍了,心想果然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
等舒依檸終於哭累了,願意停下來的時候,刑慕寒又被她指使去拿了紙巾給她擦眼淚。他無奈地伸長手拿過桌上的一盒紙巾給她,想說還以為她的眼淚和鼻涕都已經全部抹在他的衣服上了呢,但考慮會可能會刺激到她的情緒,他還是忍住了沒說。
唉,不知道怎麽搞的,他現在跟一個女人相處,還得處處顧及著她的情緒了?如此縱容一個女人,實在是不符合他的作風,可是未免她又哭,他還真的寧願去縱容她。
現在的他還不知道當一個男人願意去縱容一個女人的時候,就是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情,隻是第一次下了決心,以後要好好對這個女人。既然她是他的未婚妻,那他對她好些,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他是這麽想的。
而舒依檸經過這一件事情,在與他相處的時候,也沒有之前那麽小心翼翼了。
也許兩人之間的位置和關係,就是從這裏開始悄悄地有了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