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不必給臉
這處宅子,那烏漆大門看著寬厚,銅門環粗沉,門簷高挑,雖門釘暗亞,可猛一見,就頗顯出幾分氣勢。.
林家福一看這兒,以為明白了,忙上前問道:“大爺,這宅子大門緊閉,沒聽見什麽人聲,您看,這門檻地縫兒處還有些青苔雜草,不像是經常有人走動的。要不,奴才去牙行問問,興許就是空置想賣的。”
林靖搖了搖頭,“哪有這麽麻煩,你去敲門問問”“。”
“這?”林家福覺得,這事情有些不靠譜,這一行有一行的規矩,一事有一事的門道,有心要勸著些,隻是看見林靖氣定神閑的站在那兒,又吃不準個路數。再一想,大爺那般小的時候,就那麽有主意,也是這般樣子,辦成了多少事情?這回,保不準又有了什麽主意。
也不過敲此門問個話而已,確實沒什麽。林家福心中想著,手上已經開始扣著門環了。
門環沉重暗啞,聲音卻能傳出去老遠。好一會兒,就聽見一聲蒼老的應話,“來了”,好一會兒才聽見遠遠走近的踢踏腳步聲,又是一會兒,“吱呀”一聲,門上的小門開了,一個老蒼頭探出了半個身子:
“你們有什麽事情啊?”
林靖隻是站著不動,林家福看了,忙上前跟那老漢哈喇。林家福試探著表達了想買宅子的想頭,卻沒有說就此處,隻是想老人打聽,周圍可有什麽宅子要賣。
老漢摸著下巴想了想,才說未有所聞,幫不上什麽忙,讓林家福上別處在打聽打聽,或直接找牙行去問。
林靖笑著聽著,像是此事全與她關。隻是這眼神總是在老人身上臉上掃過,耳朵也仔細地捕捉著老漢的話,細細分辨著口音。
林家福聽這話,就知道這宅子沒戲,人家根本沒打算賣,可看著主子絲毫未有離開的想頭,隻能再追問道:“老人家,我在外頭看著,您這兒像是空關著很久了,不知是否有轉手的打算。”
老頭忙搖著手。笑著說道:“你是想要買這宅子?那可是晚了。”
“啊?晚了?”雖然這宅子還未及細看,也未必就一定合適,可聽著晚了。林家福覺著總是有點惋惜。
“可不是晚了,都晚了好些年了。”老頭哈哈笑著,原來剛剛是說著俏皮話。
又嘮叨了會兒,才整明百白了,這宅子前些年已經易過一次手。隻是現在的主子也不曾住這兒,就這麽空關著。老頭原是先頭宅子住家的下仆,現在跟著這宅子一起歸了現在的主家,平時隻是做些看門打掃之類守著宅子的事情。這宅字裏還有幾個都同他一樣。
林家福待要問問現在的主家,商量著是否能轉手之類的,這下老漢就一問三不知了。
林靖倒在邊上笑了。對著老漢一拱手,“如此,打擾了。多謝老丈。”
等林靖等都拐出了巷子,再次來到了喧鬧的大街上,餘人都再未把剛剛那事擱在心上。看中個宅子,沒買成而已,多平常的事情。隻有林家福心中還存著疑惑。自家主子怎麽就剛好拐到了那處,隨便走走。就碰上那麽一處?
隻是,主子說什麽,他就做什麽,主子不說,他也不亂打聽,這麽些年下來,他早已明白得很了。
林靖在東直門大街閑逛了一會兒,最後停留在了一處酒樓,正是京中出名的引鳳樓。
引鳳樓,看著生意還是那麽好,帝皇替好像跟它沒什麽關係,不由讓人感慨一下這商家的好手段,因為,當年它身後的靠山,早已風光不再了。
罄兒上前隻是報了一下馮千總的大號,馬上有機靈的夥計上千帶路,這次,林靖終於踏足了以前未曾上去過的三樓。
因林靖還在孝中,馮紫英等雖然想著好友一聚,卻還是要顧忌的,今兒個見麵的隻有三人,馮紫英連寶玉衛若蘭等都沒叫上。
林靖到的最早,未許,沈淑也來了。這人,比之當年,已經徹底褪去了少年模樣,隻是那臉上對著林靖的笑,未曾變過。林靖心中抖了一下,就馬上被控製住了,如風過水麵,雖有痕,卻不停留。
這一次,隻有茶,未有酒,三人卻聊得很盡興。過後不久,林靖身邊多了個吳教頭,教導林靖騎射。雖不指望林靖練出什麽名堂經來,但總不好掛著侍衛的名頭,連馬都不會騎,弓也開不得。況君子六藝,本就有騎射一說。
隻是,這事情被林靖的老師朱先生聽去了,又吹胡子又瞪眼睛。這位老先生也不講究什麽避諱不吉,前些日子就讓他三日一上門,這會兒就硬生生拗成隔日上門聽課,還有一大堆的作業。朱先生如是說,既然林靖有精力旁鶩,那課程緊一些也沒啥。
於是,林靖過得比高中生還累。隻是,這個身累心累,卻比以前的日子活多了。
林靖辛勞著,活著。人,也有如雨後的春筍,開始節節竄高。隻是,這身材,也跟那竹子一般,隻往高度裏竄,不往橫度裏長,弄得原本有些擔心的林靖,心裏安慰了不少。裹胸布也很好很強大,雖然累贅難受,但這麽些年下來也習慣了。隻是可惜了上一世的70c,不過,這一世若真長成那樣,呃,別說70c了,哪怕70a,就夠喝一壺的。那樣的話,她非得把自己吃成個大胖子,才能解釋,那兩團是肥肉,雖然那兩團本身也隻是脂肪。
林靖痛並樂著,可日子就如那道滬產名菜響油鱔糊,有油有水,有鮮有腥,有葷有素,卻總不忘要撒些胡椒麵兒,刺激一下味蕾。
這一日,林靖從朱先生處回來,回到跨院才換了身衣裳,就聽見外頭人報,說是東府裏的小蓉大爺求見。
林靖讓人請,話音才落,這賈蓉也不等碧草給他打簾子,自己掀了門簾進來了。才踏進來,就對著林靖深深一鞠,“見過林表叔。”
林靖對賈蓉的印象談不上多壞,人總會同情弱勢的,雖然這人也是個紈絝,可林靖沒聽見過他犯什麽大錯,可這“扒灰的扒灰”,卻足以讓人同情。隻是,對於這人跟賈薔那麽點子膩味,咳,這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許是那次一同見證了寶玉襲人之事,賈蓉對林靖倒是很親近,這會兒語氣也透著親熱,先是感謝了那日給東府裏報信,又是感謝林表叔能去照應著秦鍾。
林靖不想平白占人感謝,況且,有時候,有些東西如糖裹耗子藥,哪有那麽多好便宜讓人占?
林靖隻把這些事情往寶玉身上一推完事,況她也說的是實情,這是好人還是壞人,都由寶玉做去。
賈蓉見林靖如此,忽然低頭一笑,“還真讓薔兒說準了。”說著又抬頭對林靖道:“寶叔是怎麽樣個人,我明白,表叔您也明白。這情,我自然是要念他的。隻是若沒有林表叔在,他們未必能想起給寧國府報信。說實話,我是不在乎這些,也落得看好戲。隻是表叔的好心。我不能不記著。”
這賈蓉說的相當直白,雖然以死者為大,並沒有提起半點兒不是,可種語氣,沒遮沒攔的,把那些不喜表示得清清楚楚。林靖吃驚於這人在自己跟前的坦白,這與那年在寧國府裏的演示,真是完全不一樣。
林靖的吃驚,賈蓉也看得明白,“我知道表叔是什麽樣的人,而且,有些事情,哪怕我拚命去遮掩,又豈是能遮掩得住的。非是換得人當麵不說罷了。我又何必在表叔麵前費那些心思?”
隻是,這人說了這些話後,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這份情,我記著。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還得了。幸好,我這人也皮厚灌了,隻記著罷了。再有,往後我也不會再請林表叔什麽戲啊酒的。咱們不是一路人。我已經是爛了臭了,沒得帶壞了表叔。若有人借著我的因頭,表叔很不必給我麵子。我也沒什麽麵子好說的。”
若剛剛隻是吃驚,這會兒,林靖應該說是震驚了。這人,說話可真不留一點兒餘地,隻是透過那些表麵上的不客氣,見到的,卻並非見惡。
說了這些,賈蓉就站了起來,笑著要告辭了,“也就是跟表叔說話痛些。平時我可不是這樣。”踏出兩步,忽又想起什麽來說道:“聽說表叔在買宅子?能搬還是搬了吧。不知表叔聽沒聽過,咱們這賈府除了門口那兩個石獅子,就沒有幹淨的了。沒得帶累了你們姓林的。”
林靖這會兒已經被這賈蓉刺激得cpu重啟了,忽然很失水準的接了句,“那你呢,你怎麽不做些什麽?”
賈蓉回過頭,忽然一笑:“我就是個沒誌氣的。且樂一日,便一日。”
林靖連喝了兩盞茶,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才回緩過來,別人的事情,自有別人自己操心,她連自己都操心不過來呢。
才驅逐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頭,林靖正打算點兒去背書,等下還要去遛馬,啊啊,這日子真是容不得人發呆。
隻是,才拿起書,就又有人報:璉二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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