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飛撲賈璉

賴二家的還真是有能力的,第二日,才作了早課,林府的車子就在外頭接了。.最

這次回去,如意外,林靖將不再會回來修行了。所以,臨走之前,林靖特意去拜見了她的師傅,一個老和尚,年紀頗大,輩分頗高,隻是在寺中沒任何職務、啥事不管。

老和尚法號觀海,挺有意境的一個詞,林靖原先都沒想到,這樣的詞會跟禿頭連在一起,成為和尚的法號”“。其實,林靖並不太願意跟師傅多親近。年紀大的人,總有種年輕人法比擬的睿智,所以,林靖總覺得師傅的水太深,那雙眼睛看東西太透。而自己,卻又是極不能讓人看深看透的。

隻是,師傅聲的照顧,終將與這段樸素的修行日子一起,牢牢霸占著日後回憶的一角。

觀海看著眼前恭敬拜別的小孩兒,歎了聲氣,遞了串黑漆漆的手串過去,“也是師徒一場,這個就給你吧。日後行事,牢記本心。”

林靖心中跳了跳,接過那不知是什麽木頭做的手串,口中應答,然後恭敬的又磕了個頭。雖然心中有些不舍,可還是不敢多待。

整理了東西,讓林家福等人拿著,林靖坐上了林府的車子。

車行得極穩,林靖此時一身孝服,靠在車廂內,像是睡著了。小四等人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這位摸不出路數的靖哥兒,又哪想到,此時的林靖,腦子可沒閑著。

昨日,跟賴二家的達成了初識,隻是她踏出的第一步。可,任何人,都不甘心老讓人捏著命門的。林靖也不例外,隻是那一步,還得過一段時間,這當中,還有幾個階段性目標。

隻是,賴二家的畢定也會埋了後手的。原先是這樣那樣的原因,自己這個身子的秘密,並沒有捅到榮國府去。可現在,最最容易的後手,就是把自己這個秘密,告訴史老太君,這樣就不怕自己對她不利,也不怕日後鬧些什麽有損林黛玉的事。

這次,賈敏去了,榮國府必定會派人來吊唁,而賴二家的正好可以把話捎回去。這個,可得好好想個法子。

而且,這次榮國府來人,說不定會把黛玉給帶過去。對於這事情,林靖還是不太喜歡。不是她有多熱愛黛玉,隻是單純的不想跟榮國府再攪在一起。當然,林靖也不認為,自己能阻止這黛玉北上,但不管如何,總要試試才好。

至於賴二家的會不會把自己身子的秘密告訴黛玉?林靖倒是認為,賴二家的肯定不會。這一來,黛玉還太小了。二來,怕黛玉對賈敏做的事情有負擔,而三來,這事情畢竟是瞞著林如海的,黛玉若知道了,沒準會去告訴林如海,瞞著長輩,可是不孝了。

林靖靠在車避,七想八想的,終於不耐煩了,豁然睜開眼,卻沒想到,正對上了車子的內角。那兒放了個食盒,裏頭還有本字趴趴的手抄本。林靖不由得出了會兒神。

終於到林府了。林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賈敏靈前磕頭上香。等完事了,就去給林如海行禮了。

林靖是在林如海的書房看見自己這位父親的。林靖對於林如海的傷心,雖然是做好思想準備的,可就這樣,看著麵前的林如海,還是嚇了一跳。那位原本的中年美大叔,現在十分憔悴,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似的。對於林靜的請安,林如海也沒什麽反應。隻是擺擺手讓林靖出去。

心如死灰,就是這個樣子?

而黛玉,已經病倒了,內院裏一陣慌亂。

接下來的幾日,tèbié忙亂。林如海根本不管事,全靠府裏的老家人張羅。而林靖,就在靈前跪著,陪著人家磕頭。現在,林靖已經被稱為大爺了,有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也會說句話出個主意。而下仆對她的態度,也甚為恭敬。畢竟,現在她是這府裏唯一的兒子。

這一日,林靖抽冷子找上了賴二家的,說是有事要請教媽媽。

賴二家的皺了皺眉,還是避開了林靖的作揖,“大爺,請教不敢當。有事兒,請吩咐吧。”

林靖忙擺擺手,像是承受不了這“吩咐”二字,“太太這一登仙,想來媽媽已經給榮國府上送去消息了。我想,再過沒幾日,他們府上的人也該道了。所以,想找媽媽打聽些榮國府上的事情,省得等人來了,我卻什麽都不知道,給咱們府丟了臉麵。”

賴二家的聽了這話,臉色緩和了些,稍稍說了幾句榮國府都有誰這類的話。

林靖仔細的聽著,還連連點頭,一幅受教了的架勢。而後等賴二家的說完了後,忙又說道:“如今太太仙去,榮國府總要派個正主兒的吧?媽媽,你看會是哪一位?那府上那兩位老爺都要在朝堂當差吧?估計不得空子。大概就是那位璉二爺來吧?就是你剛剛說,娶的是二太太娘家侄女的那位吧?不知他可有什麽喜好?”

賴二家的明顯不喜歡這個話題,皺眉說道:“你打聽這個做什麽?”

林靖故意一幅靦腆樣,“沒,沒什麽,我隻想著,人家那是千裏跋涉來到咱們這地兒,總要好好服侍人家。怎麽也要顧著府裏的臉麵。”說著,心虛的把眼神瞟開了。

賴二家的說道:“大爺說的很是,奴婢這就安排下去。”嘴上說著緩和的話,眼神卻橫著豎著盯著林靖不放。

林靖又問到:“媽媽,不知道太太在娘家時,跟那府裏的兩位太太可親厚?”

隻見這人猛地握緊了拳頭,又慢慢放開,冷著聲道:“大爺,您問這個,也是為了府裏的體麵?”

林靖一邊說著這話,一邊仔細盯著賴二家的,見如此,心裏就高興了。姑嫂問題,一向是個問題,賈敏也不能免俗。看來,有些紅樓同人沒說錯。賈敏跟娘家嫂子的關係,不怎麽樣。

隻是眼前嘛,林靖四下看了看,見沒什麽人,就神秘兮兮的湊近一步道:“媽媽別誤會。我想著,我這個秘密,你是不是要告訴那頭。太太在娘家的時候,必定跟娘家嫂子親厚。若知道這些,也算是幫著姑娘看著我。你也好放些心,我日子也好過些。璉二爺受著兩房的重視,必定是再妥當不過的送信人了。”

賴二家的不錯眼珠子盯著林靖看,半天才說道“大爺需操心這些。”

看著賴二家的那疑惑的樣子,林靖又背著手告辭了,心情卻好的不得了。

榮國府的人很就要到了。來的,還真是賈璉。

林府接了信,讓賴二帶著車馬,親自到碼頭接。等碼頭接到人,送回消息後,林靖帶著人,親自在府門等候。

車馬在林府門前停穩當了,當先一輛,先下來個小子,轉身彎著腰舉著手候著,而後,就是一位青年公子搭著這小子下來了。這公子看著二十不到,麵容端秀,自成一股子氣派。林靖暗自握了握拳,準備行動了。

在這年輕公子看過來時,林靖顫抖著聲音問道,“這位,可是璉二爺璉二哥哥?”

賈璉看到眼門前一個單薄的男孩,聽著這說話,就明白過來了,當下答道:“正是賈璉。這位,可是靖哥兒?”

話還未說完,林靖就和身撲了過去,一把摟住賈璉的腰,失聲痛哭道:“二哥哥,您來了,哇……”

這番舉動,不管是接人的還是被接的,都被弄得瞠目結舌,愣在那裏。還得虧賈璉機敏,也跟著垂淚了,又說了許多勸慰的話,替她擦了眼淚,才摟著林靖進府了。

等照應著賈璉一杆人磕頭上香後,又拉著賈璉的手,絮叨了一會兒,林靖才讓人帶著這些人先去安頓了。

而後,林靖就靜靜的等著。她相信,門前這一幕,還有這些親厚舉動,早就傳到了賴二家的耳朵裏了。她隻要等著,等著賴二家的找自己問話。

賴二家的比林靖想象的沉得住氣。直等到晚飯後林靖回房,賴二家的才過來。

屏退了屋裏的那些下人,賴二家的也不客氣,現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才上下打量起林靖來,好一會兒,才說話,“大爺,您今兒個這是唱得哪一出啊?”

林靖故作不懂,“媽媽說的是什麽?”

賴二家的冷哼了一句,“你是讀過書的,別說不知禮儀,連那男女授受不親都不知道。您今年已經八歲了。有道是,男女七歲不同席。您竟然,竟然在大門口,就,就,您這是存心不要林府的臉麵了?”

林靖毫不示弱,“男女七歲不同席,男女授受不親,那也是男女。媽媽,我,可是林府大爺,那兩句話怎麽能套到我身上?”

賴二家的氣急,“大爺,不過是個西貝貨。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你自己難道還不清楚?穿了男人的衣裳,就真把自己當男人了?就可以跟男人摟摟抱抱了?”

林靖聽了這“跟男人樓樓抱抱”,好懸沒有笑出聲來,不管別的,自己才多大啊?

不過,這出戲,按著這個戲路唱,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