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全本戲落
林靖順勢問道:“太太仙去,老爺與我等做人子女的自不必說了,那府中家下之人呢?”
其實,在這個時代,子女為父母守孝那是必須的,妻子為丈夫也是要嚴守的,可丈夫的話,明著也是有禮度的,其實如何,就不能攤在台麵上說了。而家裏奴才是要披麻戴孝的,可飲食日常,卻沒有那麽嚴了。下人躲著吃肉喝酒甚至行男女之事,也是常有的,隻是麵子上要做好,規矩不能亂,主家也睜隻眼閉隻眼。
林靖問的這個,那兩個聽著,就知道是給詩影台階下。詩影也好聲氣地說些什麽奴才守著本分於情於理的話,氣氛總算是活絡了。
林靖卻像是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我說呢。於家下之人已是如此,那於客卿之流,那就更不必說了。”
林靖這話說得相當輕,隻是屋子裏就這麽三個人,還湊在一塊兒,那兩個自然是聽見了。
那兩個就僵了僵,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某個人某件事,心裏有些不舒坦。其實,這些內宅的娘兒們,不比後世的現代女性,這些娘兒們大多一生就在這麽大的地方打轉,看到的聽到的,就這麽大的地方,對這點大地方上發生的事情,自然而然是會關注,會用放大鏡看看清楚,也特別會挑刺兒,更特別會講究麵子上的光彩。或許是,隻有事事讓人挑不出錯兒,麵子上就能特別光彩。
賈雨村寄情山水,本身並不違禮法,就是林如海也不好說什麽。可在馮婆子詩影等人看來,太太才沒了,姑娘還病著,這位賈先生就像沒事人似的三天兩頭往外跑,未免太不把姑娘當回事了。這會兒被林靖“無意”提及,自然心頭不舒服了。
不過,馮婆子到底是經過事情的,馬上就抓住件事情把話題轉開去,“話說回來,大爺,您先頭去哪兒了?倒叫那幾個小丫頭們好找。”
這會回兒詩影也顧不得剛剛才跟馮婆子別苗頭了,也馬上附和道:“是啊,那幾個腿都跑細了,生生就沒找著。您也別嫌棄您奶娘和我行動愛管著您,問這問那的,我倒是有心不問圖省心呢,可萬一老爺有事找您,這耽誤了,大家都討不了好。”
林靖像是被說得不好意思,臉上微微發紅,道:“奶娘和詩影姐姐,你們別生氣。我不是有意貪玩躲著人的。實在是碰上件急事了。”
當下,林靖語速略快,就講起她剛剛的事情,說是原本隻是隨意逛逛的,哪想到一路貪眼就來到了二門外頭,正碰上了剛剛回府的賈先生。賈先生喝了些酒,也不知怎麽的就跟門上的拌了幾句嘴,還不小心把自己撞了個跟頭。然後,她發現賈先生行動有些尷尬,想著,那位先生,好歹還是姑娘的老師,自己算是替姑娘做弟子服侍一下老師也使得,就把賈先生給送回房了,又安頓好了,這才回來的。不成想,這就耽誤了好多功夫,還得奶娘和姐姐擔心了雲雲。
林靖隻是平鋪直敘的說這些事情,不故意誇張也不有益掩蓋,語氣上沒有喜歡或厭惡,更沒加上自己的主觀。看著好似就事論事,其實更具有煽動性和引導性,別忘了,他們前頭還在說規矩禮法呢。更別說,林靖還直說到了大姑娘。
林靖隻是一路的說,像是完全沒注意到那兩個臉上的神色。可,其實,連馮婆子都壓不住心火,臉上表情略帶扭曲了。
好個賈雨村,連日往外頭跑什麽的就先不說了,今兒個還喝得醉醺醺的,就算他不用忌酒忌口,可也不能如此吧?
還有,好好個讀書人,竟然跟門上的粗奴口角,這不是斯文掃地是什麽?
這人,到底還體不體諒大姑娘呢?這不是把姑娘的臉麵都丟了嗎?大姑娘的老師如此行事,別人會怎麽想?恐怕會鄙夷地想,這樣的老師還能交出什麽樣的學生來!
嘶!姑娘的閨譽,可冒不得一丁點兒的險。可不能讓這樣的人,連累到了姑娘。
眼前這兩人現在還哪有心思搭理林靖啊。兩人默契的交換了下眼神,點了點頭,馮婆子就衝著林靖道:“大爺做的很好,到底是當哥哥的。話說回來,現在還早呢,我這就去賴媽媽那兒,把果纏的事稟報一下,看她怎麽說。”
林靖馬上一臉感激道:“如此,煩勞奶娘了!”
馮婆子擺了擺手連聲說著不礙事出去了,略帶匆忙的腳步,卻顯示著她內心的焦急。看著馮婆子的背影,林靖這回,可真的是感激。
不過,賴二家的怕是不會隻聽一麵之詞的,七乘以上的可能,是會把今兒個當值的那個門房找去詢問。那才更好呢。
林靖練了會兒字,再看看時辰差不多了,才去林如海那兒請安。這回,林靖發現,這位老爺的臉色,比之上午還要糟糕。本來每日請安時,林如海讓林靖背誦些書,他也會考較一番,在給解釋些書。可今日,林如海隻是簡單的揮揮手讓林靖回去了。
到用晚飯時,馮婆子還沒有回來。
林靖心情很好,就連胃口也好了。要不是怕漏出什麽馬腳來,她還想多吃半碗飯呢。
馮婆子是在飯後才回來的,她先前皺著的眉現在舒展著。林靖暗自點頭,也不再管那些了,凝了神,開始用心煉字操心了。
倒是有件事得說一下,馮媽媽還真領了些白色細布回來了。
別了,我上一世傲人的70c!
從此,我將信春哥,希望還真能得永生!
林靖再次看到賈雨村,是隔了幾日,在林如海的書房裏。
那時,林如海正在給林靖講《大學》上的某一篇某一句。外頭有小斯回話:“老爺,賈先生求見。”
林如海聽了這話,眉頭微微蹙了蹙,讓把人請進來。
賈雨村進來,雖然是向著林如海行禮,不過也沒忘了看林靖。隻是這背脊,下一秒,就挺得更直了。
那一日,賈雨村一時激憤,在林靖麵前絮絮叨叨的掉了底。等第二天,他緩過勁兒來,倒還真生出幾分後悔來了。隻是他想著,那些話可是當著大爺林靖說的,他村已經把他自己給堵住了。
而現在看見林靖,那不自覺挺胸拔背的動作,更是昭告自己,言出必行!
賈雨村跟林如海寒暄了沒幾句,就提出了自己的請辭。
林如海深深歎了口氣,道:“先生是有才的,自然心中是有大丘壑的。我若強留著你,倒顯得我太自顧自了點兒。罷了,當以先生前程為重!”
賈雨村麵上一下子飛紅。原以為林如海還要挽留一下,兩人來去這麽兩回,最後他走還是留,端看誰更客氣。可沒想到林如海連這樣的麵子功夫都不肯做!
大丘壑,前程!嗬嗬,小孩子不懂,隻以為那有奔頭。可以林如海做官如此,怎麽能不知道,他一個被貶的,若無恰逢其時,哪來的前程?
當下再也坐不住了,“多謝林大人看重,既如此,賈某明日告辭了。”
再說了兩句客氣話,賈雨村就走了。
林如海看著那人故意挺得直直的背,出聲吩咐道:“外頭的,給林安傳個話,讓他去賬房支三百兩紋銀,去送送賈先生。”
外頭小廝忙應著要走,“慢,”林靖出聲了。
“老爺,就別麻煩安伯了,您看,我去使不使得?順便也替姑娘在恩師麵前行禮。”
賣了別人還讓別人替自己數錢,這是種高級技能。林靖不指望賈雨村能替自己數錢,可唱戲唱全套,還是要做的。
林靖帶著三百兩銀子去的時候,賈雨村是相當的感動。雖然林靖說這銀子是林如海給的,可書房才那麽尷尬一次,賈雨村認定了林如海沒有這麽好心。就算是有,也是林靖給勸的。
賈雨村一時感概,道:“我有樣東西給你。”說著,從書桌上找出一大疊紙,就是前些日子整理的那套章程,塞給林靖道,“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隻是,我這兒也是白擱著。”
賈雨村終於離開了林府。府裏也不再提起這個人了。
而林靖的老師,也終於尋訪到了。這位先生姓鍾,原是四大書院之一的白鹿洞書院的副山長,因年紀大了,耐不住煩勞,就辭了差事,回歸揚州,打算歸鄉養老了。請到這位還真是不易,是通過林如海的同僚牽的線,那同僚,也是白鹿書院出身的。
名師已經請到了,也不用再顧忌哪個,林靖自然是開足馬力學習了。她知道,她的時間,很緊很緊!
對於這些,府裏那幾個雖各有各的算盤,但都是樂見其成的。
林靖是起早貪黑的念書,每日還要練練身體,要讓自己長個兒,卻不能讓某處長起來,自是相當忙碌。
這一日,林靖才從先生處歸來,迎麵看見了一群人。被讓這先行的,卻是才離開林府沒幾個月的人,榮國府的家奴!
(謝謝mas木童鞋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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