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借酒遮臉
忠靖侯史鼎像是這才看清了是金錚,忙放下手中的酒盞,衝著金錚就拱了拱手,道:“原來是世子殿下,我倒是眼拙了,還請殿下勿怪。”
金錚打量了史鼎一下,倒也沒不理人,隻是坐著拱手回了個禮,也沒有發話。倒是讓邊上人愣了愣,才想起來,金錚本就是這樣倨傲的人,原也該這樣。不過,想著才剛這位跟他們笑在一處兒的樣子,又覺得,這位性子還是不錯的,雖然人傲了些,那也是人家身份該當的,隻要跟這人熟了,還是赤誠一片的。這樣想著,心中更是熱切。
史鼎也像是沒覺得不對,又端起酒杯,笑道:“說來,還是我跟我大哥要謝謝殿下的,先借著馮賢侄的酒,我敬殿下。”說著,就又是連幹三杯,動作快得,都沒來得及讓別人吭一聲。
林靖揚了揚眉,嗬,這一下,就連這九杯了,這位,酒量可真不錯。
金錚就這樣看著,也不端跟前的酒杯,微微皺了皺眉,不知是不喜還是什麽,跟本不接茬。史鼎連幹了三杯後,也不見尷尬,還是爽笑道:“今兒個草草,又是借花獻佛,殿下請隨意。下回,一定好好的請殿下。”說著又笑著對林靖道:“林外甥,你就是主陪,可不許推托哦。”說著,哈哈又笑了一回。
林靖這回可是真佩服這位忠靖侯了,完全是自說自話嘛。再看著邊上金錚的臉色,雖然這人臉上好似看不出來,可林靖怎麽就覺得,這人周身的氣息變了些,原來是根本不理史鼎的,可聽見林靖作陪倒是緩和了些。
三兩句話到了,這史鼎也不糾纏,就跟他喝酒一樣似的爽利。接著就要再跟別人喝,隻是腳下卻打了個軟,人晃了晃,扶了下邊上的人,才站穩了。這下馮紫英也不能袖手看著了,忙說道:“世叔,今兒個可是高了。”要是別人,他才不管呢,還巴不得灌醉幾個才好呢。可史鼎是長輩,又是特意來賀他的。要是讓他倒了,倒是不美了。
史鼎又是一笑,玩笑道:“可見是你嫌我了,這才喝了幾杯?哈哈哈哈。”笑過後,這人才道:“好了好了,我也不在這兒讓你們不自在了。我先走了,你們接著玩。馮賢侄,可不許灌我外甥,不然我告訴你老子!”
說著。又跟幾個熟絡的弟子打了個招呼,又關照了林靖一回,又跟金錚頷了首,才離開了。馮紫英忙要去送。林靖也隻好跟著去送,史鼎隻是不許,隻是反複讓林靖去玩,這回。以酒遮臉,成了個絮叨老娘們兒了。林靖隻是笑著聽著,並不瞎許諾。
被史鼎這麽橫出一杠子。別人倒是沒覺得什麽,林靖興致倒是散了不少。
原來,她還是想著,這個史鼎,是不是真就是那樣個特別爽快的人?看看他那做派說話,還有那喝酒的豪爽,特別是對衛若蘭賠禮的那架勢,真讓人點讚。可現在,林靖心中隻有“嗬嗬”了。
可能是她小人了,帶著惡意看人,總能看出人的別樣用心,可,自她來到這世界,就被惡意包裹著,實在是,不能不小心!
現在回想史鼎見她時的那番話,那時,她還隻是以為人家要臉麵,林靖自己不主動上門看人家,人家臉上過不去,隻能借著這個機會提一下。可,現在再想想,總覺得,自己大概算是個跳板而已。
是了,當初就傳自己跟西寧郡王府上有聯係,雖然都以為是跟管事什麽的,可那也是王府的人,再加上自己算是“真”跟金錚“認識”了。
是了,那史湘雲上門,也不僅僅是自己想到的那一點點吧?可能,史湘雲確實如自己所想,是要交好黛玉,然後,還要變著法子套住自己,不管是跟自己“交朋友”,還是想嫁給自己。可他家裏人,可能想法就多了,當然,也不排除這是史湘雲跟家裏人一起想的。
存著這樣的惡意,林靖再看史鼎今日的做派,不由冷笑,先借著馮紫英的臉,拉自己過去,在眾人跟前,自己也不能真不理這個史表舅,這算是套瓷了。
然後,又借著衛若蘭,湊到了金錚跟前,甚至放下身段給衛若蘭說好話,把那親事之說揭過,畢竟是口頭議親,沒成也不是傷天害理,人家女方還能這樣放軟話,顯得這家人多麽謙恭,這也算是特意說給金錚聽的吧?
最後……
這樣一想,林靖甚至連史鼎怎麽這麽巧的路過,都有了最新的看法。
這樣想著,垂放在一邊的左手,不由緊緊的握了握,甚是心煩,金錚,還真是好大一塊唐僧肉!
隻是,忽然間,一隻大手,就這麽包裹在林靖下垂的手上。林靖心頭猛地一跳,就要把那隻手甩開。可那手就是用力,這樣僅僅的握著,一點兒也不肯放鬆。
林靖隻覺得,全身的血,都凝固住了,人都不會動了,隻能那麽呆呆的,讓人把自己握住。那隻手,有些粗燥,手心幹爽的,熱熱的,熱得讓林靖忍不住臉上發燒,心頭鼓動,想要掙脫,可又舍不得真這樣掙脫。猶豫,再猶豫,一時間,竟成了最好的借口。
那隻手,真熱,好像還越來越燙了,這樣的燙熱,就像那一晚上,那隻手觸摸在自己身上…..雖然自己也不記得多少,可那種被燙熱著撫摸的感覺,好像一直猶在,就如現在這般,讓自己覺得越來越熱,臉上也越來越燒。
金錚麵上一點兒也沒有表情,心中卻是極喜的。林靖,他沒有掙脫自己,雖然,他就算是用力,自己也是不想放開的,可這樣讓自己握著,讓金錚心頭實在是鼓噪。手下的觸感,不是女子的柔軟無力,可也不是那種他常見的魯漢,是細滑的,是筋瘦的,就這樣,金錚就想象的出那隻手。
隻是這樣握著,金錚就歡喜,不過,他還是不滿意,他要交握著,如此,不光是他握著林靖的手,也是林靖握著他的了。
想著,金錚就握得更緊些,然後稍稍摩挲著,大拇指不斷在林靖手背上細細摩擦,而四指,卻插入林靖的拳心,微微施力,就要撐開林靖的拳,再一轉方向,四指分開,分別沒入林靖的指間,終於成了個十指相纏,就這麽緊緊的握住不放。
林靖心跳如狂,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這樣禁不起,竟還像花季少女,就這樣一個握手相纏,就讓自己臉熱心跳如此,不想放,卻又不敢留。
“林兄弟,你這是喝多了?”馮紫英早年就被訓著了,林兄弟是不勝酒的,不能讓她喝,現在看著林靖臉上通紅,隻以為酒氣上頭了,心中有些擔心。
林靖被馮紫英這樣一叫,就如被打破了魔咒,身子總算是能動彈了。隻是魔咒雖破,臉還是那麽熱,心還是那麽急跳,卻是掙不開那隻手,卻又不能掙動得太大。這金錚,怎麽敢,還有這麽些人,怎麽能……
林靖心裏一急,忽然說道:“馮大哥,今兒個確實貪杯了。實在是不能了,小弟我先告退了。擾了大哥的興致,下回給你賠禮。”
馮紫英倒是不在乎什麽賠禮,隻是擔心林靖喝多了,“林兄弟說什麽呢,盡管回去吧。”隻是,還是不放心,雖然都有下人在,可對於這個小兄弟,不知不覺中,總是覺得不太讓人放心。有心要相送,可今兒個是自己作東。
正遲疑著,金錚忽然就放話了,“我也行一步了,林靖,我看著人送回去。”這話不是商量,一點兒也沒有讓人推托的意思在。
林靖現在是“醉酒”了,她的意見,已經是不容采納了,而馮紫英雖然覺得讓金錚相送有點兒過了,可他本身就是不拘這些小節的,看了看林靖通紅的臉,舌頭在“那怎麽好意思”和“如此多謝世子殿下”之間徘徊了一下,就毫無壓力的投奔了後者。
林靖倒是說了幾聲“真不用”,“還沒醉”之類的,可在那些人眼神中都是“看看,果然是醉了,都說自己沒醉了”,林靖終於敗北,就這麽被金錚扶著出來了。
那隻熱燙的大手,先是扶著自己的手肘,然後,越過了肩,攬住另一邊的胳膊,林靖發現,自己大概真的醉了吧,不然,這腳下的樓板,怎麽都有些軟軟的?
下樓, 出門,金錚一路不假人手,就這樣扶著林靖,然後,又扶著林靖上了自己的馬車。這回,可不是那不起眼的青油布馬車了,西寧郡王的徽記,明晃晃的掛在相當寬大的車廂上。
“不用你們在跟前伺候”,金錚也不管金福張張合合的要說話的樣子,就關上了車廂的門,一回身,終於一把摟住了林靖,抱在了懷裏。
(紅樓強拆辦工作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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