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富貴逼人

西寧王妃沉著個臉端坐在正堂上。邊上,婉兒姑娘小心的服侍著,看著姑媽這樣子,這姑娘就明白了,事情,準沒成,所以也不用開口找不自在了。

飯後,稍坐了會兒,王妃就讓婉兒回房歇著了。而後,王妃讓人準備份禮,道:“送到武庫司郎中林靖林大人府上,說是王爺感謝他對世子殿下的照顧。不日,去府上拜訪並探望世子殿下。”

才還有所謀劃。

他不想跟自己處在個府內,那她就偏要,還要日日讓他天天來請安,也解解自己這口惡氣。

才剛婉兒姑娘陪伴了會兒王妃,再次被王妃勸回了房。這會兒,她也不像往日那樣倚靠著床想心思了。她坐不住了。

昨兒個從那婆子那裏打探來的話,就讓婉兒姑娘心中如長滿了草。今兒個姑娘這幅模樣,就讓她心中更不安了。

她得想法子見見世子表哥。姑媽的那些法子大概派不上用場了,她得自己想法子!

林府內,林靖讓在書房外頭廊下放了張寬大的榻子,上頭支了個個小矮桌,跟著金錚兩人邊下著棋,邊抬頭看還不明亮的星星。傍晚的夜風,攜帶著屋角那處丁香花的淡香,偶爾撲入鼻端。半晌,才聽到聲輕輕的落子聲,而另個,卻抬著頭看著次第跳出來的星星,渾然不知自己的這片棋,早已被人動了個眼,堵成了個死劫。

愜意,就是這麽回事而已。

隻是,總有凡俗之時紛擾。

“大爺,西寧王妃差了個管事過來,說是送禮的。”林來康匆匆趕了過來,看了眼西寧世子。複又低下了頭。

林靖微微皺了皺眉,才要說話,就聽見邊上原本看著星星像是已經睡著了的家夥說到:“不見。東西也請他帶回去。就說我說的,素無往來。不用客套。”

金錚完全是不走禮儀路線,完全是暴力摧毀。

“這……”林來康被噎了下,這位爺好本事,還夠坦陳,隻是那可是王妃派出來的,就不怕人說不孝?

林靖卻知道金錚的意思,若是這回軟和了下。後麵定然會連綿不窮。可是這不敬不孝,該怎麽辦?

林靖轉頭看著金錚,金錚也正好看過來,“沒事兒。明日我進宮。到皇上那兒鬧陣子就好。”說是鬧,其實是被鬧,大概會被罵上兩句,隻是,自己這般處事。皇上卻是樂見其成的。

林來康不敢說什麽,隻是看著林靖,見自己家主子半天後也是點了點頭,這才提了顆心出來。這差事,不太好弄啊。那話,不能說得輕,不然人家不走,可也不能重,那頭可是王府啊。

隻是再想,忽然想起人,金無傷,找他去回了那管事才是,反正,那話也是他們家主子說的。

第二日,林靖早早的上了衙門,卻在中午前刻得了個消息,皇帝把史家兩位侯爺給宣進了宮了。

這宣近去,好久都沒出來,宮門外頭守著的史家管事都沒打探出來什麽。

史家太太是急了,邊讓人盯緊了,邊又托人想辦法打聽,連林靖這兒,都差了管事過來請教下。

林靖猛被問,還有點兒愣神,待又仔細問問了問當時的情形,以及那傳旨太監的口吻,心裏隱隱有些明白了。

離史湘雲進宮有段時日了呀,雖不知道她到底出了多少力,但如今,安南那邊也消停了,老太妃的周年也過去了,倒是可以有個說法了。想著,林靖微微說了兩句好話,讓史家太太放寬心。

那管事也忙連聲感謝,還說姑老太太也是這麽說的,隻是消息時不明,府裏就不安心。

林靖聽著姑老太太的稱呼,反應了下才明白過來,再問,原來史老太君已經去了史家,給人家壓陣去了。

林靖知道那位老太太腦子好使,定然也是猜到了,這會兒卻上趕著表演雪中送炭的情節,嘖!

果然,午後,就有頒旨的太監去了史侯府,史湘雲被為帝妃了,封號為“慧”。這下子,從擔心到喜極之間的急升,都能讓人沸騰起來,史家太太都差點兒哭出聲來。

時間,磕頭謝旨,相互恭賀,然後按品大裝入宮磕頭。

按說,史侯家的姑娘成了好事,該是史家和它的親朋好友的好事,可現在,林靖冷眼看著,卻像極京中許多人家的好事。好些人都麵帶著喜色談著這事,實在是讓林靖有些意外。隻是再想想,卻又明白了過來。

皇上登基以來,內廷皆是潛邸舊人,還沒開過次後宮之門內。如今,平地起了個“慧妃”,卻是個新從外頭進來的女子。這是不是說明,內廷的大門已經打開了呢?

這樣的事情,怎麽能不讓那些盤算著鳳飛路的人家狂喜呢?快了快了,應該是不久的事情了。

林靖倒是沒在意這個,隻是冷不丁的,就笑了起來,想起日前的樁有趣事。

那日,林靖把薛蟠那個提議當成了個笑話來解悶了。隻是她才說到薛蟠的打算,金錚的臉都拉得老長了。這家夥氣了好會兒,忽然就讓人給薛家送了封信,說是定能幫著薛寶釵入宮,讓薛家不必動些亂其八糟的腦子了。

等人走了,金錚又後悔了,才剛那話,說得還是太軟綿,應該更狠點才對。

林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會在這個時間想起那個事情的,臉上的笑收也收不住。

隻是,林靖未曾想到,史家幾位女眷覲見後,回到府裏更是歡喜以極的。這個由頭,史家也沒有要保密的意思。過不多久,京裏都會知道了,慧妃娘娘已經診出有了身孕了。

這可是個太大的好消息了。要知道,皇帝雖然是在盛年,可膝下並不茂盛,即便是有了極為皇子,生母出身也不太高。若這位新封的慧妃娘娘,史侯家的姑奶奶,生下的是位皇子的話,那可將是最貴重的位皇子!

榮國府內,後堂,老太太滿臉堆著笑,手上卻握得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