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有事相求

林靖雖然犯難這事情,隻是到了黛玉跟前時,還是喜笑顏開的,一進來,當下就道了聲:“給姑娘道喜了。

黛玉自那天後,倒是沒有一直臥床不起,可人卻瘦得厲害,看那樣子,還真是風大都能吹跑了。隻是也奇怪了,倒是不曾看她整日價眼淚漣漣的,當著林靖的麵,還能努力擠出點兒笑。

林靖雖然一直寬慰她,可回過頭來私底下也曾不著調的猜想,難道黛玉的眼淚真的就隻是給寶玉的?一想到這個,林靖難免會起些雞皮疙瘩,總覺得十分膈應,別到時候還弄出什麽警幻仙子來。不過就算真的有什麽癩頭和尚瘸腿道士,林靖也不覺得自己會犯怵。

話說這會兒林靖帶著笑給黛玉道喜,黛玉猛地就瞪大了那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眼珠子看著林靖一動不動,嘴唇哆嗦著,慢慢的,兩行眼淚直奔而下。

紫鵑等幾個丫鬟也明白過來了,也忙過來給姑娘道喜,見姑娘哭成這樣子,忙勸道:“姑娘,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快別哭了,仔細傷著眼睛。您還是快問問大爺,那方大公子是怎麽找到的,如今怎麽樣了,跟前缺點兒什麽,也好給張羅張羅。”

黛玉顫抖著雙唇,“我,我忍不住,也不知道該張羅什麽……”

“哭吧哭吧,痛快地哭一回就好了,以後就隻要笑得日子了。”看見黛玉的眼淚,林靖還是蠻欣慰的,自己那想頭實在是太不著調了。

黛玉笑了下,隻是邊笑還是邊落淚,帶笑的淚水啊,看著倒是挺賞心悅目的。

好容易等黛玉止住了哭,又打水洗臉收拾了一番,林靖才把金錚信裏的話。避重就輕的說了一番,就這樣,還讓這群女孩兒們聽得驚聲頻頻。

紫鵑拍了拍自己胸口,又給大爺換上了茶,才笑著對黛玉道:“前兒還聽姑娘在念阿彌陀佛,如今姑爺就找到了,這回,可得好好再念通經文還願了。”

剛才那通哭,實在是喜極而泣,這會兒情緒緩和下來。黛玉就羞臊起來,見這會兒紫鵑拿這個出來打趣,更是羞紅了臉,輕輕啐上一口。不過,轉頭,黛玉還是向林靖羞答答的探問著,是否可以出門去廟裏還願?

這種事情,林靖怎麽會攔著,忙點頭道。也別管什麽初一十五的,等她下個休沐日就一起去,回頭就讓林來平夫婦操辦著這件事情。

紫鵑等知道姑娘害羞,接下來也就不再說什麽打趣的話了。隻是。林靖卻發現,黛玉就又像是有了什麽心事,幾回,都是欲言又止的。

林靖看不得這樣。就問道:“妹妹可是還有什麽話要說?”

黛玉的臉就白了白,然後轉頭對紫鵑道,“先前後廚送過來的那碟子素西貝瑤柱不錯。你去看看可還能得了,現做了給大爺送來,再要幾個配菜,大爺這會兒也該用點兒宵夜了。”

紫鵑忙應著出去了,隻是到了外頭,忙讓幾個小丫鬟在門口守著,看著有什麽不對,就來喊人。

黛玉把紫鵑打發走了,又讓幾個小丫鬟們都出去,這才對著林靖道:“哥哥,我曾想著,若他回不來,我就替他守著。若他平安了,我,我要退親!”

林靖沒想到黛玉在這兒放了個櫻桃炸彈,一下子有點兒愣住了。隻是琢磨了一下,也就明白了,“你可是擔心你那刑克的命?”

黛玉不敢看著林靖,隻是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林靖知道黛玉心思細膩,而且一旦有了想頭,很難打消,這會兒要是勸,花上多少唾沫也不見得有什麽效果,就是自己硬不許,她也必是存在了心裏,不由有些個惱怒起來,大部分不是因為對著黛玉,而是對著這個幕後無蹤之人。

“愚蠢!”林靖怒斥了一下,“原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怎麽連這點兒道理都想不透?先不說刑克是不是有這麽回事,他死了,你還可以去想想是不是你命硬,他現在活著,你又克了誰?說起來,還是他命硬,連這樣都能活著,你這裏都差點兒病死了!”

“說什麽命硬,你這些年跟我一起,怎麽不見你把我給克死了?”

“哦,也是,這會兒算是疼上那混帳了,舍不得嫁給他,怕克了他,卻是留在家裏等著克我!”

林靖一向對黛玉好聲好氣的,何曾這樣過?黛玉一下子都呆住了,半天才哭出聲來,“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麽意思?”

罵完了,林靖也痛快了些,隻是看著林黛玉哭得可憐,上氣不接下去,當中差點兒短氣,不由歎了下,放軟了聲音道:“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沒有這個意思。若你喜歡,留在家裏多少年,哥哥我也是歡歡喜喜養著你,咱們家,夠你吃幾輩子都吃不完。隻是,你若是為這種無聊的事情折騰自己,你就是太不自愛了。”

“你且想想,才剛我說的是不是那個道理。什麽命硬,刑克,無非是那些裝神弄鬼的騙了一幹愚民愚婦,弄出的騙錢的把戲。枉費你多了那麽多書,看了那些個道理在肚子裏,卻還跟那些人一般見識,真是可惱!”

“世人嘴巴兩層皮,翻過來複過去都能嚼出些蛆來。就算今兒個你因為害怕克了他退了親,保不住過兩天人家就對說他命硬得連未婚妻都嫌棄。他家裏那些人的德行是怎麽樣的,你也看到過,你若退親了,他這輩子還能不能娶上老婆,都難說了。”

“說道退親,我才該好好想想,要不要把個如花似玉、心比比幹多一竅的妹妹,嫁入那種人家!說不得,退親還真是個好主意!我得好好核計核計!”

前麵那些話,說得黛玉直低著頭不敢看人,聽林靖說到別人會編派方鷗,甚至方鷗沒準會娶不上老婆,黛玉那手就揪緊了手帕子在扯。隻等林靖說道她要好好核計是不是真要退親,黛玉再也忍不住了,也顧不得羞,抬頭衝著林靖叫了聲哥哥。

“嗯?怎麽了?”林靖裝糊塗。

“都是我胡說的,做不得數,已經有了婚書,那,那就那樣吧……”黛玉這話是越說越輕。

林靖心想著小姑娘還真好糊弄,嘴上還是加了一句,“真的?其實,還是退親比較好。”

“哥哥!”

“好了,知道了。”林靖不再逗她玩兒了,起身告辭,“哦,等下讓紫鵑把吃食送我那裏去。哎,為了妹妹奔波,真餓啊。”

等到了前頭,林靖卻馬上鑽進了書房,寫了封信給金錚,方鷗別說是右手斷了再接,哪怕是兩隻手都斷了,隻要腳能寫字,也給去考去,四肢俱斷,那就用嘴叼著筆寫!這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好好鍛煉一下左手寫字,哪怕再難看,總比不考強。再說了文章是用腦子寫的。卷麵分數,沒了就沒了,倒是文章是會刊發的,也讓世人看看!

林靖這兒安撫下黛玉,又讓人著手安排燒香拜佛的事情,才算是順了口氣。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正要準備安歇,錢強回來了。

“錢道明?”林靖聽說馬獲峙今兒個是跟這俸糧科的員外郎錢道明一起吃酒,心理就犯上了嘀咕。別怪她多疑,這官場,還真是個能陰坑死人的,有時候還不光死一個,沒看當初林如海把白汪兩家連根給拔了?

林靖忽然身子一震,心裏就湧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就如同沉在深深的湖底,身周被湖水密密的壓著包裹著。用力吸了口氣,林靖才擺脫那種窒息的感覺,定了定神,問道:“除了這個錢道明,還有些誰?”

“回主子,並無他人。”錢強稟道,今兒個虧得大爺沒去,那馬獲峙去的那個好去處,還真是個“好”去處。

那就是個私宅子,看著還挺講究的,就跟以前那位莊乾莊大人的外宅差不多,隻是門口多了兩盞畫著花的燈籠,讓懂行的人一看就明白了,那是個私寮子。

錢強等在外頭,看著那馬獲峙進去,就出來人把那燈籠給取了下來,不一會兒,那錢道明就到了。等他進去了,那宅子索性連門都關上了。

錢強也是個直坳的,就是這樣也沒有離開,隻等月上中天,眼看著巡街的人都要出來了,也不見那宅子有人出來或進去,這才回來稟報。

林靖點頭,把跟前的那些夜宵賞了他,不夠再去廚房要,又給了明兒個的假,才人快下去休息。

俸糧科啊,是巧合,是存心,是無意,還是自己多疑?

不管怎麽說,這個俸糧科的事務,還得小心為上。今兒個錢侍郎那兒說得事情,還得細細斟酌。

隔日下晌,林靖回府還沒來得及去看兒子,外頭就報,柳二爺來了。

林靖忙讓人把柳湘蓮迎了進來,見麵,就笑著道:“看來昨兒個沒喝多少,今兒個還能起得來。”

柳湘蓮嘿嘿笑著,說了會兒話,才道:“今兒個是有件事情要求林兄弟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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