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歸程

屋裏的幾個都楞住了，傻傻的看著發出這前所未有之言的張嵐，心裏同時升起一個疑惑：這個小孩是誰家的？

不可否認，張嵐的話雖然從來沒有人這麽說起過，大家之前總是強調愛國就是無私奉獻，就是勇於犧牲自我，忽然跳出一個人來說愛國其實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這與之前自己接受了大半輩子的教育相差實在是太大了，幾乎讓人不能接受。

但是，如果仔細想想，張嵐的話卻非常有道理，如果真的按照這小娃娃說的那樣，人人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自己這些人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田地：還不是因為官員沒做好自己的本分？

再仔細想想，如果人人都做好自己的本分，那不就是到了共產主義了嗎，其實那本質上就是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共產主義理念，隻是這小孩的說法不一樣而已。

有一點不得不承認，張嵐的話對眼前的這些人的思想衝擊太大了。

讓他們自己安靜一下吧。張嵐和小晨曦很有默契的退出去：需要給這些人一個討論的時間，自己的話也不是他們這些一直強調無私奉獻的人一是可以接受的。

“各位，你們怎麽看？”老黃苦笑著問在坐的幾位。

“很振聾發聵，”一個帶著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說道，“乍一聽好像離經叛道。但仔細想想正式我們一直強調地，但是更有人情味，不一味要求咱們付出。再付出的同時也強調了咱們應得的那一部分，很好。”

“斯東文，你們這些大學生就會拽文，”剛才劈頭蓋臉罵了張嵐姐弟倆一頓地那位老劉很有點不好意思，“知道我是大老粗，就那我出來頂前麵試試人家，結果丟人的是全讓我辦了，惡人也讓我當了。想想自己都覺得臉紅，罵一個小姑娘和小娃娃，這輩子我除了自家的娃可從來沒有過，當時臉上真是騷的慌。”

原來這家夥的名字叫做斯東文，省略中間那個字就是斯文，調換一下就是懂斯文，這家夥的老爸真是天才，能給自己兒子想到這麽一個天才的名字。

張嵐和小晨曦當然沒想到，這一切隻是老黃他們為了試探一下這個新老板家裏的為人怎麽樣，如果孩子都沒有什麽容人之量。那麽大人再好也好不到哪裏去；相反，如果孩子地表現很好，相信這家大人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現在看來，這幾個人都很滿意。

“那現在幾位老哥覺得怎麽樣？”老黃問道，“可不可以去幹一場？”

“去吧，”斯東文推了推鼻梁上有些下滑的眼睛，“現在看起來，這家公司很不錯，對人才很尊重，退休後的待遇也很好。而且。”斯東文的眼睛裏亮亮的，滿滿的都是技術人員看到新技術時候的狂熱，“你們都知道他們引進的是比亞喬和杜卡迪的技術，比起小日本的技術那可是先進了幾個等級。難道你們不心動嗎？反正我是一定要要去見識一下歐洲先進地摩托車技術到底是什麽樣！”

“你都去了，我還在這個破地方呆著幹什麽？”老劉大大咧咧的說道，“全廠子誰不知道咱們兩人向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斯東文強於設計，腦袋瓜靈活反應快。老劉強於製作，手下的零配件製作功夫那是廠裏一絕，能夠得到這兩個家夥，真的是被張嵐撿到寶了，在嘉陵。這兩個人就是摩托車技術的泰山北鬥。

“咱們不會最終白跑了一趟吧？”樓下。小晨曦有點擔心的問道。

“不會，”張嵐很篤定。89年，這時候人的思想已經不是前幾年那麽守舊了，隨著眼界的開闊，人們的思想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已經不再是八十年代以前那個強調國家利益大於一切地時代了，個人的利益被擺上了很重要的位置，當做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地賺得多的時候，很多可能去做原子彈的家夥都有可能轉行去賣茶葉蛋。

“哦，”小晨曦應了一聲，沒有說話，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隻要張嵐肯定過的事情，就不會出錯，這次，也是這樣的吧？

“姐姐，聯係一下艾麗絲吧，”張嵐開始為回去做準備，“讓她找政府幫忙安排一節包廂，要軟臥。”

“沒問題，”小晨曦點點頭，“回去之後我就去做。”

“這個啊？”接到小晨曦的電話，艾麗絲很爽快的答應，“這是小事情，我馬上就和你們政府那邊聯係一下，問題應該不大，一會我和你聯係。”說完掛斷了電話。

“這件事啊？”接到國務院辦公廳地電話，鐵道部地官員有點撓頭，“這個好像不太好吧？如果專門為他們私人開一個軟臥包廂，傳出去會不會說我們國家的鐵路現在已經墮落到為錢低頭了？好像影響很不好啊？”

其實這家夥純粹是推脫，很簡單地一件事，雖然現在火車擁擠，但是實在不行加掛一節車廂就解決了嘛，很簡單的問題，之所以這麽說，純粹就是為了強調自己的困難，想讓對方覺得這件事不好辦而已，沒想到那邊的人絲毫不按常理出牌。

“什麽影響不影響的？”電話裏的那個家夥一點都不客氣，“告訴你啊，這件事是姚副總理親自交代下來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們自己想想後果吧。”說完，不等那邊回答，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這是誰啊，這麽大的勢力？這麽一點小事竟然能讓姚副總理親自安排？”鐵道部的官員心下吃了一驚，嘴裏嘟囔著，卻不敢有絲毫的延誤，趕緊把這件事安排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張嵐和小晨曦再次驅車前往老黃的家裏，卻發現不大的小客廳裏已經坐滿了人。這是怎麽回事？搞三堂會審？張嵐還真有點緊張。

“那個，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啊，”首先站起來的還是老劉，指著屋裏在做的幾個人，“那個，解釋一下，昨天那些話是他們讓我說的，也不知道怎麽的，我就稀裏糊塗的給他們當槍使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看的出來，”小晨曦把這話圓過去，“你們是試探我們的吧？”隻是這麽一說大家好把這個場麵過去而已，小晨曦可沒想到自己隨便一說竟然猜中了。

“好家夥，硬是要得，”老劉欽佩的豎起大拇指，“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看人果然有一套，厲害的很，我們的做法一眼就讓你們看穿了。”

“嗬嗬，”小晨曦可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竟然真的蒙對了，“這個，今天過來就是想問一下，咱們決定過去的大約有多少人，我們好做好相應的準備。”

“總共有多少人？”老劉轉過頭去問斯東文，“戴眼鏡的，你腦袋瓜子好使，記得大家過去多少人了沒？”

“總共是25個人，”斯東文點點頭，“還有幾個家屬。”

“25個人？加上建設那邊的那些人，”小晨曦點點頭，低聲的盤算，“一節車廂夠了。”說著抬起頭來問，“那大家什麽時候可以出發？”

“三天以後吧，”老黃想了一下，“大家都準備一下，和親朋好友們在一起聚聚，告個別，很可能這次去了山東很長時間都回不來一次了。”

“不會，”張嵐笑了起來，“我們公司在年假的時候會專門送諸位回來過年的，這點你們盡管可以放心。”

“真的？還有這樣的好事？”一屋子人顯然無法接受這個驚喜，這還是資本家嗎？如題替職工考慮的資本家，簡直就是大善人了。

“嗯，我們公司的宗旨是以人為本。”張嵐邪惡的盜版了諾基亞，一點也沒有感到臉紅，“大家也不用準備太多的東西，路上吃的用的公司都會給大家準備好的，我們公司專門給諸位訂了一節軟臥包廂，到時候大家可以舒舒服服的過去。”想了想，又補充到，“和諸位同行的還有建設摩托那邊的一些同誌，大家路上相互照應一下阿。”

原本做好艱苦奮鬥準備的眾人又一次傻眼：軟臥啊？還是包廂？竟然連建設摩托那邊也被他們挖人了？老天，這家公司到底想幹什麽，如果建設那邊也被這兩個家夥像在這邊一樣折騰的話，兩家工廠的技術底子可就被人家搬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