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三章 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敢說這些，當然是因為有恃無恐。
張嵐心裏很明白，哪怕此刻胡哥心裏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呢，可在明白現在雙方實力對比的情況下，胡哥無論如何都不能這麽做。這就是政客，在衡量一件事可做不可做之前，首先要看的就是雙方的力量對比，而不是憑借自己的喜好。當然，你可以說這是成熟，是為了大局考慮，但也可以說是沒種，一千個人有一千個答案，倒也不好說這是好還是不好。
“這麽說，你們對這件事，是打算堅持下去了？難道老王家做的這些，對你們來說還不夠？”在憤怒之餘，胡哥對張嵐的堅持又有些不解，習慣了用政客的目光來看待問題的胡哥，對於張嵐這種有些愚蠢的“俠客”做事風格有些不解：你總不能平白無故的為了一件和你不相幹的事情，得罪了這麽一個強大的勢力吧？不少字這怎麽算都是一筆賠本的買賣啊。
“有些事情，總是要堅持的，有些事，總有堅持的理由不是？”張嵐歎了口氣，“大概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不成熟吧。”
不是一種思想的兩個人，交流起來確實很有些難度。
這次胡哥倒是笑了：這小子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衝動了啊。
這個話題隻是一個引子，作為這次來的關鍵，胡哥真正關心的還是艾麗絲集團同日本達成和解的問題，“現在日本人將他們的航天工業交給了你們，我們有些建議，你們要不要聽一下？”
“不，我不想，”張嵐十分幹淨利索的拒絕了胡哥的話，“這件事我們艾麗絲集團謀劃了很久，我們有自己的規劃……不過如果你們有什麽好的建議的話，倒是不妨說出來聽聽？”
“這個……”胡哥遲疑了，張嵐已經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明顯了：日本航天工業這塊大肥肉，他們艾麗絲集團容不得其他任何人在一邊置喙，更不會同其他人分享，自己這些人想要趁機在其中割下一塊肉來，似乎……很難。
“我想，你們更多的還是注重這其中的利益、對某些人或者某些家族有什麽好處，而不是這其中對國家有什麽好處……現在各大國企的情況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如果某些人真的是為了這個國家和民族考慮的話，我們還可以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張嵐搖了搖頭，看向胡哥的眼神很複雜，“我拿出來這麽一塊肉，還不是喂了一群永遠也喂不飽的惡狼？”
胡哥心裏有些不舒服，這小子的這番話真是太直接了，直接的讓人有些受不了，雖然這些話都是現在的事實，但是……大家還是需要披著一身羊皮裝作自己是一隻善良的小綿羊的不是？尤其是張嵐看向自己的目光，讓胡哥覺得這小子看著自己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妄自尊大的傻子。
張嵐當然明白這些家夥為什麽如此的不講規矩，老實說，看著日本航天工業這麽一大塊肥肉讓艾麗絲集團給吞下了，國內很多幹啥啥不行、撈啥啥不夠的人的眼珠子就開始發紅了：這麽一大塊的肥肉，憑什麽都讓他們艾麗絲集團和老張家給一口吞下去了啊……要不是我們站在背後給你們撐腰，你們能這麽順利的從日本人那裏撈到這麽大的一塊肥肉麽？
所以，我們是有功勞滴，哪怕就算是沒有功勞，那也是有苦勞滴你一個人想要吞下這麽大的一塊肥肉，就不怕被噎死了？——當然，現在的胡哥，也是這群希望從中分到一塊肥肉的人之一。
有些人，總是不能夠正視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擺正自己的位置，他們似乎完全忘記了之前他們在艾麗絲集團背後幫著日本人幹的那些齷齪的勾當。
沒辦法，這些家夥已經不講規矩很多年了，沒有製約和約束的製度，讓這些家夥已經忘記了自己手中的權利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自己這麽做又有什麽危險。
張嵐好不給麵子的舉動，讓胡哥已經有些慍怒，“我當然明白這些，但你就不怕你們這麽吃獨食，讓大家不滿？”
“不滿？”張嵐嗤笑一聲，臉上一臉的輕蔑，“不是我看不起那些家夥，有本事他們自己出去搶肉吃啊，隻要他們有本事，搶到多少算多少，我們絕對不會碰他們分毫。可要是打著不勞而獲的主意，這些人的小算盤就算是打錯了……難道他們以為自己人就比較好欺負？合著一個個全都是耗子拖槍窩裏橫啊。”
張嵐的這句話算是揭露了他們這幫人的本質：窩裏橫。除了欺負一下自己人之外，就沒有一點的本事。
被張嵐這麽說，胡哥一時之間也沒詞了，隻是臉色不怎麽好看——任誰被人這麽指著鼻子說出了自己的缺點，臉上都不會好看到哪裏去的。
遇到張嵐這麽一個“不講理”的家夥，胡哥感到一種發自心底的無奈感。
以往憑借自己手中掌握的權利和勢力，哪個家夥在自己麵前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以往自己憑借手中的權利，可以一言而決無數人的前途生死，可遇到了艾麗絲集團這麽一個畸形的怪胎，自己手中的權利竟然對他們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這一刻，胡哥心中既有憤怒，但更多的還是對對方無可奈何的無奈，隻是，胡哥並不想就此認輸，“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可你們就不怕得罪的人太多？那樣對誰似乎都沒有好處。”
“到目前為止，似乎我們得罪的人也不少，在你們九巨頭之中，似乎看我們不順眼的有八……七個半吧。”張嵐猶豫了一下，給出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
即便是已經很惱火，但張嵐的這個評價，還是讓胡哥哭笑不得：毫無疑問的，那半個人，就是指的自己。
“您看，如果以常人的觀點來看，我們樹敵如此之多，早就應該死的渣都不剩了，可我們現在不是依舊活的好好地？包括您在內的這七個半人，雖然每每說起我們來，每一個都是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我們一口給咬死，但他們其實心裏更明白，每年從我們這裏直接或者間接獲得的好處是一個異常龐大的數字，一旦我們艾麗絲集團真的倒下了……”說道這，張嵐自嘲的搖搖頭，“嗬嗬，恐怕最著急的還是他們。”
胡哥默然了，這小子說的沒錯，雖然九巨頭中的七個半對這小子都恨的咬牙切齒，但一旦艾麗絲集團出點什麽問題，最擔心的其實還是他們幾個，原因無他，雖然艾麗絲集團“囂張跋扈”，但這些年來他們卻用巧妙的方式將自己的利益同他們七個半人的利益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關係，隻不過在這其中艾麗絲集團憑借著巧妙的手段在這種利益關係中居於了主導地位了而已。
一次次同艾麗絲集團的明爭暗鬥，本質上也不過是在同艾麗絲集團爭奪這個主導的控製權，但如果艾麗絲集團真的出了點什麽問題倒下了，他們這七個半人第一個就不同意，因為那損害的其實是他們自己的利益——若非如此，他們怎麽可能一次次的容忍艾麗絲集團那些放在其他人身上就是“大逆不道”的行為？
對於這樣一個畸形的龐然大物，連張嵐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想了想，張嵐還是將一些問題說明了，“這塊肉，你們那些想要拿過去的想法就不要有了，但日本航天工業一直以來不就同咱們這邊有著一些合作麽？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會考慮將這種合作範圍作出一定的擴大……對於我們來說，哪怕是找個幫手呢，找個幫手也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行。”
胡哥終於鬆了一口氣，艾麗絲集團開出的這個條件，他還是滿意的，這也是他們所想要達到的第二個結果……第一個結果，也就是想想，說出來有那麽個意思，其實誰都沒有當真。而且事情必須有來有往，胡哥知道，在之前鬧的沸沸揚揚的那個國企腐敗案上，中央方麵要有個處理結果了。
…………
“我很好奇的是，你們現在在做的，到底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呢，還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臨走到門口，張嵐忽然回頭來了這麽一句，然後在胡哥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趕緊溜之大吉。
胡哥一愣，隨即就有一種抓起桌上的筆筒砸過去的衝動：這混蛋小子，真是太可惡了
胡哥明白張嵐這兩個一模一樣的話的意思，第一個“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意思是有意識的疏導、引導民眾的輿論方向；第二個“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則是完全不允許老百姓有自己的想法，對這件事不允許有自己的觀點……隻要做好你們自己愚昧無知的草民就行了，其他的你們管得了這麽多麽？簡單的說，就是愚民政策。
隻是現在的情況，似乎遇到些難題……“該死的網絡”胡哥咬了咬牙，一臉的不爽。
雖然相關的部門已經對網絡采取了一些封堵的對策，國外那些影響“安定團結大好局麵”的網站已經被過濾掉，但總有那麽一小撮人，竟然敢不聽D的教導和勸告，肆無忌憚的去“翻牆”，看那些“影響當前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麵”的東西。